第一章 公社遇挫
潘站长已经知道了赵利民出事，一见赵秀二话没说，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证明信，递到赵秀手中道：“我们都相信你二哥的品行和为人，他的事我们不会不管，你先把证明交上，若是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赵秀接了证明，道谢出来，明廷钊才问：“二哥出了什么事？”
赵秀淡淡地看了明廷钊一眼，见他一脸疑惑担忧，不似作伪，道：“你真不知道？”
明廷钊下意识地摇摇头，心中却突然想到了二姐和向亚丽，脸色微变，略显迟疑道：“难道是二姐她们做了什么？”
赵秀冷笑一声，加快脚步往公社大院走去。
明廷钊知道，赵秀这样肯定是误会自己刚才是装样了，连忙紧走几步跟上，道：“我是真不知道她们还做了旁的……不过，你放心，二哥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赵秀没有作声，径直进了公社大院。
有个年轻人恰好经过，赵秀向他问主任的办公室是哪间。
年轻人有点好奇地端详她两眼，道：“你找哪个主任？周主任和赵副主任都不在，陪同县里的领导下乡了，只有钱副主任在办公室里……”
赵秀眉头微蹙，道谢后，转身又往外走。
明廷钊跟上来，询问：“这个钱主任……”
赵秀没停顿，只淡淡道：“他是你们明家的小喽啰。”
明廷钊脚步顿住，眼看着赵秀快步走向公社武装部，他却没有追上去。
赵秀也没留意身后的明廷钊，一路到了武装部，却没能见到邢俊山，小李告诉她，邢部长跟着县里的领导组下乡了。县里下来的人分组行动，邢部长陪同其中一组，晚上也不确定能不能回来。
人家有工作，赵秀也不能埋怨什么，谢过小李后，就告辞离开了。
她在路上睡着了，没听到明廷钊的解释，却也知道，这种比较重要的文件、证件，最好还是不要经太多人的手，万一弄丢了会更麻烦。
她从武装部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才想起明廷钊没有跟过来。她又去停自行车的地方，发现自行车也不在了。
她默了一瞬，转身往外走。
公社一共这么大，大小加起来也不够十个单位。明廷钊离开也不会走远，她去找一找好了。
结果，没用找，她刚走出公社大院，就看到明廷钊骑着车子从邮电所那边过来。
“我去打了个电话。”明廷钊停下车子，第一句先说明自己的去向，然后，看着妻子的脸色道，“不顺利吗？”
“也下乡了。”赵秀垂着眼点点头，“我想回家一趟，你有事尽管去忙。”
说着话，赵秀就来接明廷钊手中的车子，明廷钊没有坚持，把车子交给她，赶在赵秀上车子离开前说了一句：“我去地区一趟，没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回来。”
他的话说完，赵秀也骑上车子走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看着头也不回走远的妻子，明廷钊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公社西边的路口走去。
想去县城，坐公共汽车、搭顺风车，只有在那里等。
赵秀一路回到家，刚刚好家里人都聚在爹娘屋里吃晌饭。
赵秀在院子里停下车子，喊一声：“我回来了。”
李悦娥手里抓着筷子第一个跑出来，一见人就急急地问：“秀儿啊，文华咋样？”
话刚问出口，眼圈儿就红了，连声音都哽住了。
赵秀连忙上前扶住她，道：“娘，文华没事，真没事儿……”
二嫂扶着腰也走出来，还有大大小小一群孩子。
赵秀对上这一群老老小小的，心中发酸，脸上却笑得轻快，道：“都别担心，文华没事儿……”
她把情况介绍了一下，老老少少脸上的担忧和紧张眼见着散了。
赵秀把老娘扶进门，安稳坐下，洗块毛巾递给李悦娥擦了眼睛，眼见老娘情绪平复了，这才端了脸盆出来洗手洗脸。
魏娟默默地走出来，明琴和文程俩小孩儿乖巧地跟在后边。
赵秀擦着脸，回头朝二嫂灿然一笑，伸手摸摸闺女和文程的头，道：“二嫂也不用担心二哥了，我开了证明交给公社的邢部长了，二哥没事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真没事儿啦？”魏娟昨夜就没怎么睡着，加上怀孕，脸都明显浮肿了。
赵秀一手端脸盆，一手去扶二嫂，明琴踮着脚接过脸盆，和文程先跑进屋里去了。
赵秀轻快地笑笑，道：“二嫂还不信啊，等二哥回来，你就知道我没诳你啦！”
“哎，不是，我不是不信你……”魏娟被她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赵秀握握她的手，道：“二嫂不用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这脸肿的，昨晚没睡好吧？赶紧吃点儿饭去好好睡一觉，可别等我二哥回家，你再出个好歹，我可没法儿给二哥交待。”
姑嫂俩轻松地说笑几句，赵秀才问起爹和大嫂，得知大嫂终归不放心，一大早，爹就陪着大嫂去了县医院，借了大队的骡车去的。还给大哥带了棉大衣。
说着话，两人进了屋，赵秀就故意在老娘和二嫂面前说笑：“哎，大嫂想得周到，确实该带件大衣，别看晌午一动弹还出汗，入了夜真挺冷的……我裹着床单过了一宿，我大哥借了临床一个小伙子的被子，和人家挤了一宿。”
说得大人孩子都跟着笑起来，赵秀盛一碗汤，刚坐下，明琴就拿了块饼子递到她手里。
赵秀摸摸闺女，笑着让她自己吃饭。
明琴乖巧地答应着，把自己碗里的半个咸鸡蛋递到赵秀手中。
赵秀恰好咬了口饼子，看见递过来的鸡蛋，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清吃了，笑着把剩下的推回去：“很好吃，琴琴也吃。”
明琴见她推回来，也不再坚持，乖乖低头吃饭。
赵秀也抓着饼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早上就吃了一张油饼，颠簸一上午，她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一块饼子吃下去，又喝了两口菜汤，赵秀笑着喟叹：“还是家里的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