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荒洛 成蹊君却言明日是花朝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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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就像天际撒下了密集的珠帘遮掩着眼前的苟且。

其实这样也好,没有谁生来就有翅膀,折翼的平凡坠落布满淤泥的尘世,已然可以闪耀着自己的光。

刺耳的吵闹声穿林越院,似乎在哪里听过。是谁呢?北微尘慌神间,蓦然想起一个人来。

穿廊过桥,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男子轻佻恣意的踏步而来。

北微尘不慌不忙,满满斟了一杯热茶。

祁言淽轻敲着手里精致的琉璃杯,不免多看了北微尘几眼。从卜辞的的反应和其气定神闲的举止里,他已然猜到了什么。

卜辞恭顺俯身,递上书信:“老爷带着夫人走了。”

祁言淽将信将疑,“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北微尘剑眉微蹙,“柒爷有急事?”

祁言淽,排行第七。为了方便行事,相熟的人都会称呼他一声:柒爷。

但从进门到现在祁言淽并没有透漏过自己的身份,而北微尘却是早已了然的样子。

祁言淽诧异之余,不禁端起了态度,“我们见过么?”

北微尘自忖良久,深深埋下了头:“我喜欢待在书房里。”

祁言淽面色惊疑不已,“我从未察觉。”

北微尘面带七分愧色,三分窃喜:“我们没有见过。”

祁言淽虽看不出什么破绽,却也不敢深信。北微尘话里话外透着的古怪,使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既然成蹊君不在……”

北微尘心中诧异,正想说什么,却被祁言淽错愕的目光吸引。

“君撷。”祁言淽怔怔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妳们认识?”

君撷缓缓站在北微尘身侧不动声色,手执折扇依礼相施道:“上次见面还在望月城。”

祁言淽还礼道:“当时的不告而别原来是……”迎上北微尘探究的目光,他笑得刻意刺耳。

谁说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北微尘看着眼前的祁言淽想起了另一句话:虽不惹事,绝不怕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北微尘掷地有声,不卑不亢道:“微尘见过柒殿下。”

柒祁言淽手里的杯子清脆作响,北微尘完全不在他的记忆里。想着诸般可能,他沉声不响地看向君撷,“所以……”

北微尘踏步上前,恭敬俯身道:“我们是父子。”

祁言淽一声冷笑,豁然开朗,负手而立瞥向远山的不知何处。

原本以为看到树叶颤动,便是风来过。哪曾想,只是云层悄悄挪动了投影。

现在看来,望月城里万千纷扰和宠爱带给祁言淽的只是表象的熏陶,他终究太天真了!

北微尘精灵至极,似乎早料到了如此场面,已然奉上了新煮的清茶,道:“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君撷眼底是荡起涟漪的温柔,鼻尖轻嗅,清香四溢。

祁言淽心中暗自抑郁,他实在弄不懂北冥成蹊明明不在,为何还要约自己前来。可是看着眼前人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提前安排的。

“父亲是个懒散随性的人。”北微尘漫不经心地踢开脚下的碎石,兀自轻摇着有些烫口的茶水。“今日的事或者他是有意的,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忘了。”

祁言淽不禁讪笑,“我认识的成蹊君不是这样的人。”

北微尘体贴地安抚着祁言淽的背,福至心灵道:“那柒爷觉得成蹊君是哪种人呢?”

祁言淽沉吟不语,本来有些犹疑的心,在看到北微尘的反应后还是禁不住笑出了声。

“传闻夫人对成蹊君异常疼爱。”

听到如此说,北微尘瞬间破了功。抿嘴掩笑着接过君撷手中的折扇,轻敲着桌沿,鬓眉倶扬。

君撷指尖悄然落到北微尘的眉心,狠准稳的一记脑瓜崩将他拉回了正形。

祁言淽看着北微尘想叫却不能叫出声的狼狈相,道:“成蹊君和我在一起时总是会提及夫人,想来她一定是个妙人。”

北冥成蹊是个连身边多只苍蝇都觉得刺挠的,怎么可能随意对别人提及家人。若非亲眼所见,北微尘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殿下怎么认识父亲的?”

北微尘心思灵敏,不动声色。

祁言淽伸手接着廊沿的雨,思绪回到了过去的某个瞬间。他神情黯然,低垂的睫毛密集地遮掩着漆黑的眸子。

“十岁的事妳记得多少?”

北微尘抿抿嘴角:“偷吃了山脚的梅果;赶走了欺负鱼儿的虾;摔碎了捉蟋蟀的陶瓷罐……”

“真好。”祁言淽望着虚无的雨幕,双眉紧蹙,“我的每一岁都是在万千宠爱和尔虞我诈里度过的,那里经年累月没有真心可言。母妃是个平凡家的姑娘,她大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踏进那红砖绿瓦的高墙里。”

“可有多少人是雨滴,有多少人是雪花,似乎都是注定的。”

说到此处,祁言淽哽咽着,浅浅抿了抿嘴唇。

风雨吹拂着沉寂的湖面,一声声,一圈圈,呈现,不见。回眸之间,北微尘只觉得心念陡动。

“在大多数人眼里,雨是自由的,雪是困囿的。可讽刺的是,我们躲雨,我们等雪。”

秋之野上铃声响,不见行人在何方。

祁言淽看着北微尘怅然若失的脸,似乎明白了北冥成蹊的意思。漫漫二十年的人生,他太孤独了。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都不如浅情有人知,深情有人懂。

“妳……”话到了嘴边,祁言淽耸然动容,“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突如其来的告白,北微尘默默握住了身后君撷悄然伸过来的手。不多却足够美满的安稳,让他的心渐渐沉定,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希望有希望,仅此而已。”

祁言淽诧异,心中对北微尘更多了些好奇,“我们算朋友么?”

北微尘不置可否。

现实太残酷,能谈心的人并不都是朋友,还有敌人。

祁言淽没等到回答,似乎并不意外。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独善其身的他,又怎么会轻易交心。

雨,遮住了仅剩的天光。

卜辞沿路点燃长廊的灯火,阑珊深处的危险也变得愈发醒目。

“小心!”

刹那之间,北微尘敏锐地捕捉到了穿雨而至的寒光,俨如幻海之境踏浪而来的战神,飞身起跳,揽过君撷纤细的腰身。

“公子。”

卜辞锋利的剑刃,淬毒的暗箭一分为二。

“为什么要这样做?”

北微尘不解,仿佛刚才的饮茶闲谈都是假象。

祁言淽从坚实的廊柱后探出了半个脑袋,惊魂未定道:“不是我。”

北微尘扫视着四周,翩然落至花间的楹树上,极目远眺着对祁言淽道:“妳的侍卫呢?”

祁言淽恍然,飞起一块碎石朝着某处未曾察觉的角落,道:“差点忘了。”

君撷气若游丝,痴痴一笑,道:“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北微尘神色凝重,“妳还好么?”

君撷微嗔,“很好。”

北微尘将信将疑,身法灵活地躲着各处纷飞的暗箭冷气,“可妳的气息?”

“我向来如此。”

北微尘心中沉念,转而折下了一株楹花枝,道:“荒洛呢?”

君撷胡乱地指了一圈,道:“某处。”

“他不出手?”

君撷点头,“他从不主动出手。”

“那上次……”北微尘再次陷入了怀疑的漩涡,无法自拔。

君撷折下一片泛黄的枯叶……

“师父!”

熟悉的配方回来了!

“什么时候妳才能温柔点。”荒洛不住地揉着屁股,悄悄跳到了卜辞身后,无限悲苦地叹气:“妳家那位也这样么?”

卜辞摇头,手里的剑刃已然飞过了头顶。

荒洛有点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我从不杀人的。”

卜辞迅疾挡着荒洛身边的危险,傲然挺胸道:“我不能。”

荒洛望着卜辞坦然自若的眼神,弱弱地道:“为什么?”

“人心诡谲。”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是老爷教给他的道理。

荒洛挠头,“我从不主动杀人。”

神佛慈悲,奈何无情。

君撷不是神佛,荒洛更不是。

二人并肩,转身拨弦三两下,围过来的‘饿狼’已然倒下了一半。

祁言淽独自坐在刚才的位子,偶尔漫不经心地拨开几分危险,倒显出了些定神闲的皇子贵气。

“这次是冲谁的?”

北微尘看着身边眼前的二位,一时难以确定。

君撷将折扇举过北微尘的头顶,仔细帮他遮挡着不住变动的风雨,道:“我只知道不快点结束,妳会生病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北微尘看着君撷已然浸透的发丝,“等我。”

君撷暗自用力,拉扯着北微尘静神运力的手腕,余光扫过完全看戏状态中的祁言淽,警惕地抛给了荒洛一记冷厉的眼神,踉跄着靠在了他的肩头。

“妳怎么了?”北微尘内力尽数化去,倏地抱起君撷缥缈的身躯,朝着此时空泛的门房落脚。

“他的身体一向孱弱,怕是又要修养几天了。”

祁言淽似笑非笑,招数狠绝地躲闪着渐渐凌乱的包围。

北微尘顾不上他刺耳的话语,一刻不敢放松地紧紧抱着君撷,登时红了眼眶。

……

北微尘举步如飞,三两步已然将君撷安置在了床榻。

“荒洛呢?”

卜辞指着昏暗的院落,“清理残局呢。”

北微尘犹豫着,心头怦然,急忙道:“妳且出去吧。”

太阳,从来都不是北微尘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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