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荒洛 成蹊君却言明日是花朝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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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花城,春华秋实。千篇一律的日子,千篇一律的过。

北微尘的猜测果然没错,父母一如往昔地再次不告而别。难以掩饰的窃喜瞬时盖过了失落,好奇心吞噬着最后一丝顾虑。

君撷眉宇之间顾盼生姿,静默了好一阵子,才算是问出了口:“想问什么?”

北微尘心里慌的一紧,“和我父母怎么认识的?”

君撷意味深长地看着北微尘,沉思了片刻,淡淡地摇头:“不记得了。”

北微尘抿嘴咋舌:“和我有关?!”

君撷看向院落水池边正在忙碌的背影和一旁埋首浇花的后脑勺:“想来妳已有了答案。”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君撷独坐厅中,凝神外望,动也不动。他以为这次回来什么都是原来的样子,可原来是怎样的……已然忘了!

“师父,北微尘是个极其聪慧的人。”

荒洛斜依在门廊下,听着正房里有些古怪的动静不禁笑出了声。

端坐着的君撷突然把茶壶朝着门前抛起,荒洛双眼一翻,动作娴熟地接过后溜烟儿似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君撷在厢房里偷瞧,外面异常的声动牵引着他的心绪,人影一闪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还不进来!”北微尘眼珠一溜,狼狈地拉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

四目相对的时候,君撷温柔地拂过北微尘的侧脸,随即冷冽地扫过房间斑驳昏暗的各个角落。除了些许凌乱的摆设和书册,并未有什么异常。

北微尘蜷缩着身子,惊魂未定地艰难开口:“老鼠,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

君撷面色轻颜,不自觉地用衣袖抹了抹北微尘额头上的冷汗:“微尘还怕什么?”

北微尘转动着眸子微微垂首,蓦然站着不动:“所有毛发旺盛的活物。”

君撷双目熠熠发光,轻轻拨弄着北微尘揉捏着的发丝:“不介意我进去吧?”

北微尘有些恍惚,紧紧抓住君撷的衣袖,痴痴地看着眼前唯一的光:“妳……可以么?”

君撷思索片刻,郑重握住了北微尘颤抖的手:“于妳,我不撒谎。”

由于长期在惊恐中过日子,老鼠养成了胆小谨慎的习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便能借着轻巧灵便的身躯快速消失在夹缝中。

已然做了承诺,君撷只得硬着头皮屏气凝神地摸索着……

“妳捉过老鼠么?”

北微尘目光闪动,依旧惊魂未定。

“平生第一次。”君撷瞥了一眼桌案上墨色晕染的宣纸,回眸之间揽过北微尘的腰身柔声款款道:“闭眼。”

当人使劲踮起脚尖靠近太阳的时候,全世界都挡不住他的光。

北微尘侧耳倾听着君撷的心跳声,不由得更想靠近些。

君撷轻柔着安抚着北微尘,缓缓将拼命挣扎的老鼠抛向了门廊。

“师父!”

荒洛像是遇见了鬼似的满脸厌恶,一肚子火气来不及说的边跳脚边后退。

北微尘蓦然警觉,瞪大了眼睛,弱弱地道:“荒洛没事吧?”

君撷玩味地听着夜色里荒洛鬼哭狼嚎的声音,既好气又好笑道:“心里舒服些了么?”

北微尘抿嘴咋舌:“妳是在为我出气么?”

君撷双臂环抱:“未尝不可。”

北微尘受宠若惊:“他可是妳的徒弟。”

君撷不以为然:“我是他师父。”

……

“师父,就算是讨厌我也得提前打声招呼吧?”

荒洛踉跄着,满腹委屈地望着嘴角泛起笑意的君撷。

“妳平素里不怕这些的。”

君撷侧一侧头,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定定地看着荒洛全身的狼狈。

“那时我知道什么情况,可……”说多了都是泪,荒洛咬了咬牙转而对一旁的北微尘拱手道:“公子喜欢我师父么?”

不愧是君撷唯一的徒弟,不仅聪明伶俐,为人办事更是直击要害。

君撷心中环凛,略一迟疑,怔怔地与北微尘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莫名地发慌。

北微尘在一瞥之间,似乎读到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我喜欢的有点多。”

君撷瞬时清醒,挥袖生风拂散了山林间升腾的阴寒之气,切齿拊心地盯着荒洛道:“要回去么?”

荒洛满脸惊恐,立即闭了呼吸。

北微尘忽然定了眼神向着院子的一角望去,楹树下花瓣片片起舞,似是禁不住这山风余寒,即将坠落在红尘滚滚里。

“喜欢的不一定会在心里,而在心里的一定是偏爱的,对么?”

君撷忽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浸人心脾的异香,一如他至今未央的祈愿。

“能放进那一拳大小的天地里的,无论什么多是无可取代的。”

北微尘凝视着满园花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我是哪一种?”

君撷紧紧握着的手渐渐渗出了鲜红,魂梦空搔首。伸手怕过错,缩手怕错过。他无法落笔,亦无法言说。

“妳是我偏爱的无可替代。”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人本是散落的珍珠,随地乱滚。

君撷何尝不明白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和空中闪耀的星光。

“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卜辞不合时宜地出现,未及开口就被迎面而来的熊扑阻拦。

“妳做什么?”

“带我去捉老鼠。”

“老鼠?!”卜辞哑然,压着嗓子耳语道:“是谁发现的?”

荒洛偷偷指着身后的二人,“总是其中一个吧!”

“那老鼠呢?”卜辞完全被扣住了软肋,再没有了与荒洛的针锋相对。

“跑了。”

荒洛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卜辞便去捉老鼠了。

……

并肩坐在楹树的枝桠上,北微尘拘束地四面张望着打发时光。眼光一瞥,忽见君撷指尖蝶翅轻舞,震惊之余愈发觉得夜色温柔。

北微尘犹豫着伸出了手,心里紧绷的弦滑过君撷冰凉的指尖。

“妳又不舒服了么?”

君撷诧异,好几次话到口边都被强行忍住,“体寒。”

北微尘置若罔闻,寸寸紧逼着扑到了君撷的怀里,狡黠灵动地撩拨着坚守阵地的蝴蝶,道:“妳说不会骗我。”

君撷小心翼翼地挽着北微尘瘦弱的手臂,僵硬地保持着半腾空的姿势,道:“这不是撒谎。”

“妳受过伤。”

北微尘目光始终停留在精致的蝴蝶身上,尝试着和它亲密接触。

“……”

“因为那些要抢东西的人?”

北微尘不依不饶,在蝴蝶挥动翅膀时,成功接替了君撷。

“算是吧。”君撷静待着北微尘接着往下说。

“我可以帮妳的。”

许是冷热交替的惊吓,指尖停留的蝴蝶终是离开了依托。

“我知道。”

君撷意味深长地扫过北微尘嘴角勾起的叹息。

“会离开么?”

“去哪儿?”

“没有我的地方。”

暧昧不清的氛围里相互吸引,压抑的情绪冲击着君撷幽闭的心扉,道:“刚才的问题还能回答么?”

北微尘嫣然,“我想再看一次蝴蝶。”

“有何不可。”君撷顺势揽过北微尘纤细柔软的手腕,十指相扣间悄然捻起一片花瓣,掌心温热渗入其经纬,宛若风荷的蝴蝶翩翩而生。

“以后不许丢下我。”

北微尘一改平素的洒脱随意,格外认真严肃。

“怎么会!”

为了这次相逢,君撷已然祈愿了无数个寒来暑往,噬心刺骨的日日夜夜。一城,两人,三餐,四季。梦里的北微尘困在的方寸之地,恰如斩断情丝的剑: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得到的、得不到的、瞬间的、永恒的……诸如此类的,让君撷无法确信承诺的限期是多久……正因如此,他选择了纯粹一点,幸运一点,俗气一点。

风花雪月,大抵是这世间最美好的词汇了。极尽清幽,无限风光。花不长开,花会常开。人不长情,人有常情。

北微尘不是没有软肋,只是多年来的独自前行让他习惯了身披铠甲。遇上君撷前,他已然忘记如何被人需要和需要别人。遇上君撷后,他的世界里渐渐有了黑白之下的斑斓。

“妳会跟我走么?”君撷刹那之间一跃而起,衣袂蹁跹稳稳落在花间。

“去哪儿?”北微尘依样画葫芦地与君撷并肩而立。

“有我们的地方。”君撷心念方动,又怕北微尘觉得自作主张,忙改口道:“任何妳想去的地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北微尘察觉到君撷的前后为难,赶忙如实道:“现在不行。”

偌大的山庄里,各色经营都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北微尘不能半途而废。哪怕只是为了偿还父母今生的养育之恩,他也得完成这无法摆脱的宿命。

“无论什么时候。”

君撷了然北微尘的心语,并没有祈愿当下就必须做出选择的意思。能和北微尘一起,无论刀山火海,他都甘之如饴。

“原来有人陪伴是如此幸福的事么?”

北微尘一点点地沉浸在这些体贴入微里,看着君撷的目光愈发浓郁诚挚。

“是微尘,恋红尘。我只是希望我的希望有希望,如此而已。”

这世间有各种各样的人,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看透后,一半是理解,一半是算了。

天空之镜,蔚蓝海岸,鲸落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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