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呦呦，老四，你这怎么大白天带回来个醉鬼，我跟你讲，不可以带他进电梯，万一吐在电梯里面，好几天味道散不干净。”正好出电梯的桑云叉腰挡在电梯门口。
“你！”小鹿气得睁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你啥你，走楼梯去。”桑云连看都没看小鹿：“堂堂桑家四少爷，找个站街妹当女朋友还嫌不够丢人吗？这又弄回一个俊俏的小白脸。哎呀呀，老四，你不会是给人家吃了什么才睡这么熟的了吧？”
老王正和小鹿一起架着完全没有意识的阿冰，这时候开口向桑云哀求道：“大小姐，就让我们进去吧，这孩子是小鹿的弟弟，家里今天出了点事儿，受了惊吓，折腾这大半天，本来身体就有点弱，累得睡着了。”
“不行，”桑云叉着腰，“少来跟我装可怜，万一吐在电梯里，回头让大家知道是我放你们进去的。我岂不是要挨骂。老王，这么多年看你忠厚老实的，没想到你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好好的退休生活不享受，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跟这个贱种混到一起。还天天有脸去厨房要这要那，老王我告诉你，以后不准你去厨房。今晚我就告诉厨房，什么也不准给你们。这还有带回一个吃白食的，你们准备在五楼开个瑟清场所吗？”
“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站在一侧的桑乔慢慢悠悠的说。
一听桑乔开了口，正在颐指气使的发泄着威严气派的桑云顿时像鼓足了气的老蛤蟆，过度美容皮肤已经透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两步跨到桑乔面前，啪啪，扇了桑乔两个耳光，在桑乔脸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掌印：“我qnmlgb的，这两巴掌一个是上次的，一个是这次的。你个小b崽子给我记住了，以后跟姐说话先有称呼。上次是爸妈在面前，我才没跟你计较。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就丁平那个德行，还急刻刻地等着分钱呢，我无论干了啥，他也不敢跟我离婚的。他更不舍得搬出这大宅，离开了这大宅，他连狗都养不起。”
小鹿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她一贯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她心想，这两巴掌打在桑云那胖脸上，估计能瞬间裂开几条缝。她在犹豫要不要打回去。但她也知道，只要她打回去，无论如何桑家也不会让自己进这个门了。对外说她是桑乔的女朋友，其实只有老王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雇员罢了。除了薪水之外，桑乔答应帮她查父母失踪的事。
桑乔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桑云，那巴掌就像打在别人脸上，与他没有关系。
“滚，滚。”桑云胸前的两坨乌云毫无节制地颤抖着，如果不是被这两坨乌云压着的话，估计已经跳起来了，“你个贱坯子，三天不打你想上房揭瓦啦？我看你就是挨凑挨得轻了，你再不滚开，我就把大哥叫来。”
“怎么了，怎么了。”丁平从大门口进来，虽然深秋了，他还穿着短袖，两臂整条的花臂纹身和结实的肌肉都在表明此人非善类。从运动裤和旅游鞋看，估计丁平是去遛他的大狗了。那三条德国黑背是他的宝贝，长得又高又壮，站起来比老王都高一头。丁平对这三条大黑背比他自己的亲儿子都上心，给它们吃的都是上好的生牛肉和有机蔬菜。每天要带出去遛两三遍，还在上边的深山里抓到过几次兔子和野鸡，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只是放出三条大狗出去猎杀的。保安室边上的狗屋虽然只有一层，可无论里外的装修都比保安室豪华得多。
本来这三条大狗待遇没这么高，只建了个小木屋住着，平时也不怎么叫，存在感不高。吃的也是家里的剩饭剩菜，当然剩饭剩菜也都是餐餐有肉顿顿有骨头的。三年前的冬天，有两个小偷从下面的公路顺着东侧乱石滩的险坡，用一种电动抓手爬了上来，刚摸黑躲过了监控，穿过了网球场，就被二三百米之外的大狗察觉了，撞开木屋门冲了过去，差点把两个小偷当场咬死。
后来桑方良就专门拨了一笔钱给丁平，让丁平找人把险坡凿得更加直上直下，把狗屋修的豪华又智能。如果狗发现目标吠叫提醒主人，丁平可以随时从电脑和手机上看到狗屋附近情况，根据情况来决定是否打开智能门锁。
“哼！这个傻b，不知从哪弄了个酒鬼想用电梯，看着这帮瘪三点。别像你上次吐得满电梯都是，害我挨骂。”桑云一把推开桑乔，从他和老王中间穿过。从包里拿出那个包的珠光宝气的手机，一边看，一边从丁平身边经过，连看都没看自己丈夫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上了停在院子里的车，轮胎拖着腔的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了一声倒车掉头，扬长而去。
老王刚想说什么，丁平皱了皱鼻子，估计他也闻到了自己老婆身上刺鼻的香水。他一边穿过大厅往后院的游泳池走去，一边说：“用，爱咋用咋用，关我特n的屁事。”
桑乔连头没回按开了电梯。
小鹿想嚎啕大哭，但除了像上午在弟弟房间那样的人前演戏，她很少能哭得出来。情绪压抑得越厉害，她越哭不出来。
她是从小被忽略被压榨惯了。她不懂得爱，也不懂得恨，甚至不懂得回应别人的关心，以及羞辱。但是她的心理总是感到深深的窒息感。
桑乔是挨了多少打才养成这样的冷静，或者是麻木呢？他心里是否也像我一样不知所措。小鹿心想。
五楼打开电梯是被三面钢板环绕着的一个三米见方的密封空间，严丝合缝的看不出门的存在。出了电梯门右侧的墙上有一个嵌在墙体内的密码锁。有人脸识别和指纹、密码功能。解锁后，右侧钢板滑进墙内。一个大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和餐桌，分南北占据着五楼的中间位置，客厅两侧的中间位置各有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两个超大的南北通透带卫生间、带办公区域和卧室的独立空间，西侧这个区域是桑乔在用，东侧那个从不打开。两侧走廊的南边部分一边一个带有独立卫浴和内外套房的卧室；西侧的北边部分是一个书房和一个靠北窗的按照酒店标间配置的客房，去地下室的隐藏电梯就在那个书房；东侧的北边部分有公用洗手间和同样的标间客房。整个5楼近700平米的面积。
老王和小鹿把阿冰扶进了五楼东侧的南卧室，然后三个人进了书房。
书房是全面隔音防窃听的。
桑乔打开一个书架的一个格子，露出一台大屏幕显示器，客厅和五楼内外各个门口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老王问：“不会醒这么快吧。前几次都是三小时以上。”他是觉得桑乔这么急切的注意监控问题，有点意外。
“有什么副作用吗？”小鹿问。
“没有。这喷雾不仅仅是让他睡着了。它是一种像巧克力一样的功能，它给人们带来的愉快是在脑内搜索出来的，并制造一个小规模的内循环，也就是不断地重复回忆他曾经印象深刻的一段经历。比如现在，他一直在那个旋转木马上。”桑乔又拖出下面的键盘，敲击了几下，“我把他那个房间的窗户锁上了。应该很安全了。但是，我不确定是否能完全发挥效力，如果是你包里那种，只要没被这种小盒子隔绝起来，是可以远程遥控唤醒的。窗户出不去，门我没给锁，所以他如果醒了，进了客厅我们就能看到了。”
小鹿想起照片上阿冰旋转木马上阿冰的笑脸。“打开那个房间的监控吧。”
“不行，如果有监控，他又没完全沉浸，那么对方会感知到。”
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是密码和指纹锁，小鹿也可以操控，但老王就不行了，他只会使用，操作不了这么麻烦的配置。
桑乔转过身看着小鹿：“那指纹，是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