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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包青松唱着咒文,浑身上下焕发出强劲的威势,老狐狸根本不敢触其锋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想跑。

我家的院子是坐北朝南,院门明明在正南方向,可老狐狸却朝着东北方向一脑袋扎了过去,快要接触到蜡烛的时候,又像是灌了迷魂汤一样,晃晃悠悠地趔趄几步,就再次转回了院中间。

老狐狸定了定神,估计是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突然暴哮一声,飞身就朝包青松扑了过去。

包青松单手探到腰间,“唰啦”一声,抽出一把三尺长的铁锏,振臂就砸。

长锏破空,速度极快!

弧影闪现,锏刃已经挂着风声砸中了老狐的背脊。

叭!!

锏、骨相交,发出脆裂的巨响,老狐狸落地的时候,把院子里的水泥地都砸碎了一大片。

活人要是被砸上这么一下,肯定就要到阎王殿报道去了,可老狐狸竟然没死,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包青松箭步上前,张开铁钳一样的大手,死死捏住了老狐的腮帮,老狐狸奋力扭着身子,地上的碎石被他挤得四处迸溅,可不管它怎么发疯,就是无法挣开包青松的五指山。

就见包青松一手按着老狐,另一只手放下铁锏,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血红色的木条,塞进了老狐嘴里。

这些木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入口成烟,快速涌入老狐的嗓门,老狐狸奋力干咳了几下,没法将流入喉咙的烟气咳出来,脸上马上爬满了绝望的神色。

很快,老狐就开始剧烈抽搐起来,紧接着七窍就冒出了滚滚浓烟,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点燃了。

包青松这才放开老狐,站到一旁静静看着。

起初包青松的表情还很平静,可过了没多久,他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困惑,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

我不由有些忐忑,心说难道事情还没完?

就听包青松疑道:“这只狐狸,怎么还是个秃毛的?”

……

……

那应该是被我烧的。

七窍黑烟散尽之时,老狐狸的尸体开始缩小,起初和人差不多,渐渐变成了猎犬那么大,继续萎缩,最后变成一具细细窄窄的干尸,体积比普通的狐狸还要小一些,干尸的脑袋上瘪了一块,看上去像是被削掉了颅骨。

包青松转过头来朝我招招手:“把骨盏拿出来吧。”

我跑到卧室,将玉盏拿到院子里交给包青松。

“门梁上的灵符可以撕下来了,这是封门符,既挡煞又挡运,一直贴着对你不好。”

他的说话的时候,语速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让人心里安宁。

言语间,他取下了我手腕上的绳结,将绳结、贴着灵符的骨盏一起放到狐尸上,点起火来一起烧了。

眼看着玉盏被火焰包裹,我心里很难说到底是什么滋味。

好不容得了这么一件高货,还以为自己能翻身了,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你家院子里怎么这么大的汽油味?”包青松问我。

我实话实说:“我做了一堆燃烧瓶,刚才在它们头上招呼了几个。”

听我这么一说,包青松先是朝被火焰包裹的狐尸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散落在院子里的玻璃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我:“你今年多大?”

“二十。”

“是童子身吗?”

这话着实搞得我有点尴尬,不过转念一想,他收集这种信息,可能是要帮我做什么法事,于是点了点头。

“几月生的?”他又问。

“阴历七月的。”

“不是鬼节生的吧?”

“生日是七月初。”

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等到火光熄灭,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蛇皮口袋,将老狐的骨灰全部扫了进去,然后走到墙角,收了蜡烛。

我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脚步在院里移动,他走到墙角附近的时候,我就看到地上落着一把打锣用的铜锤,看样子,最初打中老狐狸的那道流光,应该就是这东西。

包青松将蜡烛和蛇皮口袋收好之后,便捡起铜锤,从正门离开了院子。

我站在院子里一直等,可他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等了很久,我才意识到他大概真的不会回来了。

就这么走了?

我心里还有无数的问题没有解开呢!

那只玉盏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青松到底是做什么的?

刚才出现在院子里的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是妖,是鬼,还是别的什么,总要有个答案吧,可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当然没有义务向我解释这些,可我只是想要一个提问的机会。

也许他这一走,我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相见,所有的疑惑都将永远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这一生都挥之不去。

那天晚上,我站在院子里发了很久的愣,一直站到了午夜,才独自一人回到屋里。

屋门上的符箓我摘下来了,但没扔,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包,放在了保险柜里。

……

第二天早晨,我又变成那个濒临破产的古董店老板,这两天的种种奇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如今梦醒了,一切都烟消云散。

下午周爷打来了电话,说是物色到了几个买主,问我哪天合适看货,我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扯了个谎,告诉周爷东西捐给博物馆了。

周爷当时也是一愣,问我怎么捐了,我说我爸以前干的缺德事太多,想帮他积点儿德,周爷叹了口气,说,行,是个孝顺儿子。

放下电话,我翻了翻衣兜,还剩下不到两百块钱,吃馒头喝凉水的话,还能支撑一段日子。

其实如果真想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蓟城的几条古玩街捡漏,但我从小在圈子里长大,同行基本上都认识我,想从他们嘴里刨食可太难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心里都会升起一丝对父亲的怨气,如果不是他把张家的老字号搞得这么臭,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做。

不过埋怨归埋怨,日子还是得一天一天过,生意还是得慢慢做。

接下来连着好多天没有生意,我天天守在店里,一天两顿饭,顿顿开水就馒头,刚开始觉得不太好吃,可吃了一段时间以后……就麻木了。

我记得那应该是阴历的六月底或者七月初,立秋前后,这天我和平时一样守在店里,苦思赚钱的办法,估计是因为营养不足,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胀,刚想趴在柜台上休息一会儿,忽然从余光里看到,门外晃进来一个人影。

多少天没见到客人了,我当时那状态,和饿狼闻到了肉味差不多,噌的一下就直起腰来。

抬头一看来人,心中不由一颤。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包青松!

他今天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西裤配皮鞋,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我抬头看他,他也停下脚步,站在门前冲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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