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明眼神一黯,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来。
“我母亲曾让人多方打听他的消息,收了他的尸骨,并叮嘱我,一定要把他们兄妹两人的骨灰带回故乡,好好埋葬。”
那两个香囊被特意施了法术,水火不侵,护得完完整整。
他望着它们,想起过世的母亲,还有惨死的舅舅,不免有些伤感。
正伤感着,手腕忽地被月行一把抓住。
“表哥。”她直接认亲,“带妹妹我一起逃吧。”
“等等,哪里能证明我是你表哥呢?”
“那表弟?”她立即改口,“带姐姐我一起逃吧!”
“不不,我的意思是,娘亲说舅舅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和旁人的妻子偷情,所以你肯定不是他的孩子!”
“你母亲是他妹妹,自然话里话外护着哥哥了。再者,两情相悦的事哪说得准,万一是被人下了迷药,他们情难自禁呢?”
月行有理有据地反驳,她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一样,庆幸自己被指控为野种,甚至迫切的希望自己就是野种,以此赖上他。
幽明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她的话,似是在一一思索她论据的合理性。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你母亲宁死也要自证清白,说明你的确不是我舅舅的孩子,就是你父王亲生的。”
“也许我母亲失忆了,所以不记得细节。”月行找补。
幽明还是摇摇头。
“不是他的种,怎么会在水里也是人身呢?”月行急了,“这海底除了他,就没别的人族接近过我母亲!”
幽明依旧摇摇头。
“我不清楚这其中原委,但如果你是他的孩子,他一定有遗言留下,而不是到死都在喊冤。”
月行见他死活不信,懒得再言,没好气道:
“不认就算了。”
她失望的松开他的手腕,没想到自己手腕却被他反抓住。
“不打紧。”
他绽出一个亲和的微笑。
“就算你不是我舅舅的孩子,但你母亲也算他的恩人,我会好好护着你,安稳去往陆地。”
月行这心情犹如初春的天,忽冷忽热,忽上忽下。
你早说呀。
浪费那么多口舌。
她心中抱怨,面上却回他一个感恩的笑:
“你说不是就不是。”
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下,月行得以安心的继续寻找出口。
海神山那么大,内部的洞穴自然也很大。
两人走了很久很久,也没找到出口。
过了一个长长的窄道,他们来至一片空旷处。
洞顶的缝隙比先前的都大,再加上这洞穴本就是礁石和鱼骨融为一体,在森白的块块鱼骨反映下,整个地方显得亮堂许多。
两人也互相看得更清楚了些。
幽明就这样瞥见了她锁骨下的伤口,隔着隐隐约约的红纱,白皙光滑的肌肤溢着血珠。
“你流血了,先包扎下伤口吧。”
他说完,主动背过身去。
月行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受伤了。
那是她在西汜行宫时为了逃跑,自己用簪戳伤的。
在水中裂开后,还引来了旗鱼队。为免再节外生枝,是得赶紧处理下。
她当即盘坐到地上,掏出那瓶提前备下的药膏,揭开前胸的红纱,在伤口上涂抹起来。
除了锁骨处,那会儿她在尖石林躲避海狰时,磕来碰去,手臂、大腿也嵌入不少尖细的小石子。
她干脆褪掉红纱,裸露整个香肩手臂,拿出那根从旗鱼身上掰下的尖刺,划开一处处肌肤,将小石子一一挑出。
尖刺入肉、石子挑落的声音传入幽明耳中,他立刻猜出她的伤势,只是惊讶,她竟一点也不喊疼。
手起刺落,那麻利程度,仿佛伤的不是自己。
又仿佛,早已习惯。
他忍不住微微侧过了点头,想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却瞥见对面的石壁上,在洞顶海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她的倩影。
罗衫半褪间,露出那圆润的香肩,肩膀的弧度,还有那如藕玉臂的线条,连在一起,就像一道美丽婀娜的山脊。
正看得入神,她收了玉臂,扯好罗衫,又伸直了那修长紧致的美腿,还有那秀翘匀称的脚裸,连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番风景的山脊。
无论如何变化曲线,美丽婀娜依旧,天然风流依旧。
除此之外,那窈窕玲珑的身形映在石壁上,更添了一层朦胧美。
犹如娇花照水,轻盈艳丽,隔了一抹幽幽的纱,那纱不仅没有阻隔它的美,反而更令人浮想联翩,极有一种想扒开它一窥真容的冲动。
意识到这点后,他身子微微一颤,顿时羞愧不已,举起拳头捶了自己脑门一拳。
月行听见声音,停下抹药的动作,侧过头问:
“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烫,忙道:
“你先歇着,我、我去前边探一探。”
说完,他身形如箭,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月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觉有人愿意跑腿当然好,她乐得休息。
擦完药后,她实在觉得乏了,自重生后一直在逃命,都没有好好歇息过,便靠着石壁,手里紧握着尖刺,抱坐着睡了起来。
而幽明有法力在身,行动起来快速的多,他将洞内所有地方都探了一遍后,才回到这里。
先是探过头悄悄看向石壁上的影子,看到影子是在睡觉,才放心的走了进来。
他到了月行面前,坐到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白皙的脸蛋上,浓长的睫毛,挺秀的鼻子,娇艳的樱唇,还有那乌黑的长发顺着颀长的脖颈,滑过平直的锁骨,散落在丰硕的雪胸前……
他红着脸移开目光。
“啊切!”
睡梦中的月行打了个喷嚏。
他想起她没有法力傍身,穿得又如此单薄,心中怜惜之意愈发浓烈。
脱下外袍,轻轻为她披上。
哪知外袍刚碰到她的身子,她的眼睛攸地睁开,蹭地举刺便朝他扑来!
这举动令他猝不及防,好在反应迅速,当那尖刺抵在他脖颈时,被他一把抓住,再也不能往前送入半分。
他抬头看向她,只见她目露凶光,满脸戒备,与先前判若两人,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
“是我。”他提醒。
听到声音,她的眼神一动,直直看着他,仔细地辨认起来。
慢慢地,凶光退去,戒备放下,她松了口气:
“是你呀,还以为有人要来杀我。”
“不会的,这里很安全。”他道。
“嗯。”
她点点头,脑子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一看手中握着尖刺,还是刺向他,慌忙松开了手。
“对不住对不住。”
“不打紧。”
幽明将那尖刺拿开,扔到一边。
月行唯恐得罪了这个“大腿”,赶紧俯到他颈间察看。
“我瞧瞧伤。”
柔顺的发丝拂过他的脖颈,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要刺他时,整个人扑向了他,如今又在他颈间察看伤口,倒像整个人伏在他身上。
温香软玉在怀,眉眼脸庞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可以闻见女人的体香。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不免有些躁动。
想把她推开,又实在贪恋这种感觉,不舍。
想将她搂住,又实在觉得太过轻浮,不敢。
两只手局促的顿在半空,一会儿握拳,一会儿张开,拿不准主意。
正纠结时,颈间忽然传来一缕缕呵气。
是她在轻轻吹自己颈间那道细微的伤痕。
微小的麻,轻微的痒,交织在一起,是无法抗拒的酥。
体内腾地燃起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