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逐渐离谱的日常
朝日初升，云绕群山。
平平无奇的一天从师徒的晨练开始。
“阿鹤，打坐的时候要心无旁骛，放空自己，用心感受早晨最纯净的各种元素力，我们璃月仙法的高深之处啊，就是可以感知与神之眼相异的元素…”小木屋外的树下，沈歇双手叉腰指点着初次打坐的阿鹤。
七色的光点徐徐环绕在盘膝而坐的小女孩身旁，其中以银色的最为闪亮，她腰间的白色玉石发出呼应的光芒。
说实话，沈歇是不乐意阿鹤这么小就觉醒神之眼的。尽管有天资使然，但神之眼的觉醒是需要某种强烈意志的。
神之眼的一种解释，就是神灵向拥有者的愿望投来的目光啊。
六岁的孩子，母亲重病、父亲疯魔，被邪灵觊觎；
真的不太善。
可若不觉醒神之眼，恐怕阿鹤连遇见沈歇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是，世间安得双全法啊。
打坐时的阿鹤闭着目，格外清冷，仿佛一位冰雪的眷儿。
沈歇看着专心修行的徒弟，想起昨夜自己的一夜未眠。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抱着异性睡觉。
阿鹤睡前说的那些话他也清晰记得。
害，什么只有师父、非师父不嫁啊，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啦。
懵懂的女孩总是对生命中某个惊艳一时的男人抱有憧憬，但历经几年、几十年，时间的冲刷总会淡掉这些小时候的朦胧好感啊。
指不定某天她就遇上对的人，然后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混子师父罢了，跟那个眼前尚未出现的人走啦，说不定到时还得要自己帮他们带孩子。
沈歇没有经历过“爱情”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些经历了魔神战争的“老东西”来说，爱情太奢侈了。
辣个女人就是这样，因为对老大有意思就带上所有的眷属加入仙众，后来远征的他们被别人偷了家，镇守后方的她就力战身亡了。
明明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魔神，还坚守了那么多天。
什么尘之女神啊，就是一个大笨蛋。
不对，我也是笨蛋。只是因为昨晚抱着徒弟睡觉就联想到“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单身太久闲的吧。
有这瞎想的功夫还不如进修一下观星术，说不定下次算到红鸾星就真能遇上一个对上眼的妹子啦。
沈歇胡思乱想着，却没注意到原本打坐的阿鹤悄悄睁开了眼，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啦啦啦，师姐～师弟我带着小阿鹤来看你啦”沈歇再一次带着小徒弟厚颜无耻地上了琥牢山。
巨大的封禁符解开，留云借风真君从洞府中缓缓走出，狭长的眼中满是不耐烦。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吵吵信不信把你封到琥珀里。”留云借风真君没有理会沈歇，而是径直走到阿鹤面前。
“小阿鹤啊，修行的感觉怎么样啊？”
真.慈眉善目.双标.鹤。沈歇默默地在心中给师姐的小本本上记下不知道第多少笔。
仙人一般是冷淡的，就比如那个四处降妖伏魔的夜叉；但相较于那些苦苦上山求道的璃月凡人，对阿鹤这种沈歇直接带上山的弟子，留云借风真君无疑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师…师伯好。”阿鹤有些紧张地回应道。昨天还凶巴巴的师伯今天突然这么和蔼，让小阿鹤有点迷糊。
然而某惯用铜镜偷窥的仙鹤早已知晓了一切。
谁让混子师弟睡觉都忘了探查的。
不过她还是对阿鹤很满意。毕竟弟媳和师侄，都一样。能多陪陪那个摆烂师弟就好了。对于经历过乱世的仙家来说，清规戒律在某些人某些事面前并没有那么重要。
“啊我的好师姐你别吓着我宝贝徒弟了，阿鹤昨天修炼地很棒！你说是吧徒弟～”沈歇闪到小阿鹤身后，双手放到阿鹤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
“哼，当然练得好。在某人一直在边上赏云逗鸟的情况下还能学会入门仙法，阿鹤比她师父强多了。”
“那当然啊，不过师姐有一点我要声明啊。我觉得吧，阿鹤还是有一点不如我的。她师父不如我师父。”
“油嘴滑舌。”留云借风真君不想多说，跟混子讲话明显是没有营养还浪费时间。
她看向阿鹤，说道:“小阿鹤啊，师伯挑了一些凡间女孩喜欢的小玩意儿，你随师伯进洞府挑挑。”说完，转身走入洞府。
阿鹤扭头看了看沈歇，只见她的好师父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害，我是不懂这些啦。你师伯难得用心准备这些，你去看看吧。”
小阿鹤这才跟着留云借风真君进入洞府。从她轻快的步子中，沈歇是能看出自己这个徒弟还是很开心的。
徒弟开心就好啦，师姐凶点又怎么样，都凶了几千年了。
沈歇吹着口哨望着云，师姐这琥牢山顶的风景是真不错。谁知留云借风真君的传音又出现在他耳边。
“你也别闲着，下山去把你那小破屋扩建扩建，别委屈了小阿鹤”
恭喜琥牢山大仙人沈歇地位从第二荣登第三。
太阳出来我晒太阳，月亮出来我晒月亮～大仙人我今天建房子咯～
沈歇哼着不着调的自编曲子，悠哉悠哉地砍倒一棵小树。
这就是劳动的快乐吗？大混子看着用三张驱病符换来的斧锤钉子是如此欢乐。
他那原本只够一人住的小木屋也变大了一圈，达到堪堪够两人居住的规模。
沈直男甚至还贴心地给小阿鹤做了个梳妆台。
我真是模范师父啊。
沈歇自我陶醉着，阿鹤拿着一个小布袋从山道上走来。
沈歇看到徒弟来了急忙走去接下她手中的小布袋，揉了揉小徒弟的头，说道:“来来来，阿鹤你看，这是师父的劳动成果哦～哈哈哈，师父厉害吧”
“唔，师父，其实原来的也不挤的…”阿鹤看着扩建了一圈的木屋有些惊喜。
沈歇拉着阿鹤进入小木屋，特意介绍自己精心打造的小梳妆台。
“阿鹤你看啊，这是师父给你做的梳妆台，以后阿鹤长大了，就能坐在这好好打扮啦，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以后就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啦”
“然后床这里也留出了地方，等下呢为师就去买张床放这，阿鹤就不用跟师父挤一张床啦”
“师父好厉害…”阿鹤见沈歇费了老大功夫把小木屋鼓捣成这样，甚是感动。她突然红了脸，小声说道:“师父辛苦了…要不，阿鹤来给师父揉揉肩吧…”
还有这等好事？沈歇的快乐再次加倍。
他坐到一张小木凳上，嘿嘿一笑。“那就麻烦阿鹤啦”
阿鹤走到沈歇背后，生疏地揉起了肩。
啊徒弟给我揉肩，本大仙真是三生有幸。
阿鹤的小手很软，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但沈歇仍然从身体和精神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那个，师父…”阿鹤突然说道。
“阿鹤不想化妆给别的人看…但如果师父喜欢看阿鹤化妆的样子，阿鹤会学的…”
“啊，哈哈，我的小阿鹤这么漂亮，略施粉黛肯定会把我迷得移不开眼的”沈歇哪知道这话怎么接，干笑了两声如此回应道。
早知道就多去茶楼听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而不是什么仙君荡魔传了，搞得他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小徒弟交流。
“还有啊，师父…”阿鹤显然还有话说。
“阿阿阿阿鹤还有啥事呀”沈歇急了，他生怕小徒弟接着说出什么让他接不下来的话。
“床的话…不用买了吧…阿鹤不想跟师父分床睡…”阿鹤突然凑近说道，女孩的吐息传到沈歇的脖子上，惹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但如果他此刻回头，会发现阿鹤的脸上已红透了。
沈歇还能说什么呢，他急忙答应小阿鹤。“那就听阿鹤的吧…”
“师父最好了。”沈歇感觉自己的侧脸有柔软的触感，他往身侧一看，红着脸的女孩已亲了上来。
沈大仙人，败北。
这波，是绝杀。
此时的阿鹤心中，也慌作一团。
突然亲了师父，师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阿鹤是个轻浮的女孩子…
可是，阿鹤真的不想跟师父分开…
而且，师伯也说了…
“小阿鹤啊，你的命格是天煞孤星，这七国除了你师父，没有人能承受你命座的反噬。”
“至于为什么，你以后就会发现了。”
“别看你师父现在这个浑水摸鱼的样子，他以前也是神采飞扬的少年郎……”
“那场战争，我们都失去了太多……”
“请尽量，陪他到最后吧。”
仙鹤的叮嘱犹在耳畔。
阿鹤虽然小，但是懂事。
师父对阿鹤好，所以阿鹤会一直陪着师父的。
“咳咳咳，阿鹤啊，我说，你师伯都送了你些什么呀”沈歇依旧坐在他的小木凳上，红着半张脸问。
阿鹤坐在床上，脸上也是红彤彤的，手里拿着从留云借风真君洞府提出来的小布袋。她慢慢把布袋打开，里面是一些年份久远的小玩具和几盒胭脂。
“这些玩具是师伯挑的…她说师父你当初最喜欢玩这些…然后这几盒胭脂师伯说是从春香窑托一个叫甘雨的姐姐买的…”阿鹤重复着留云借风真君说的话，听得沈歇是一愣一愣的。
我就知道这只鹤会拿本大仙小时候说事。
还拜托甘雨那个加班狂给阿鹤带东西……真的是，下次采几朵清心去答谢她吧。
阿鹤学坏了呀……一定是坏师姐教的……
沈歇的小本本记了一笔又一笔。
师徒对坐之时，木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离谱的事接二连三？
我这木屋好多年都没回来住了，还有人来敲门？
不会是哪个上山访仙的家伙吧？
沈歇起身拉开门，看清来客后目瞪口呆。
黑色长衫的男人微笑着，他的眼眸是淡金色的。
“今日未见你来茶馆听书，所以特意上山前来拜访。”
“那便是你新收的弟子吗？登门仓促，未带礼物。下次补上。”
男人的嗓音如玉石般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