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仙上门
某夜，璃月人沉沉入梦的时候，天衡山上响起了狐吟。
每个安睡的璃月人梦中，都出现了一只嘻嘻笑着的粉毛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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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埋首处理事务的甘雨扶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这么多居民投诉反映梦里出现一只自称八重大人的狐狸向他们索要油豆腐，不给就让人觉得浑身奇痒无比？”
她向坐在身侧办公桌边的小助理问道:“阿翠，稻妻使团行进至何处了？”
小助理翻了翻文件，找出稻妻使团昨日的信件，逐字逐句转达其上的稻妻文字:“今日海上有风浪，故抛锚停船，约有三日之航程将至璃月港。”
甘雨思索了会，提笔在一张空白信纸上写下几行字。她把信纸放入一只信封，递给小助理并交代道:“麻烦你把这封信用信鸽传书到琥牢山。”
“好的。”小助理起身接过信封，转头去侧房的一排鸽笼上寻找对应的信鸽。
继续埋头于案牍的甘雨温柔地笑了，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戏弄的意味。
八重妹妹，好久不见。
……
“阿鹤呀，师父再演示一遍，御卫法是这么用的哦——”沈歇站在木屋外，掐诀向认真学习的阿鹤传授着法术。
“祭精献气，先灵卫我——现！”青衣少年念诵着咒文，灰色的光晕涌动在他身周，片刻之后，一具身着厚重铁甲的高大持戟武士身影在他身旁缓缓凝实，散发出不同于生人的气息，又带有阵阵煞气，看上去森然可怖。
“召唤出这个大家伙的话，就算成功啦。不过要注意哈，咒文的最后一个字是‘现’而不是幻形术的‘变’，如果念错的话，之前所调动的精气就算白费了。而且这门法术的维持是需要耗费精血的，因为它的开发之初为了达到护卫璃月的目的，需要以璃月百姓血为坐标召唤战死英魂……”沈歇补充说道，御卫法其实属于比较高深的法门了，甚至因为其召唤出的灵卫杀力之强，已经隐隐摸到了仙家所说“神通”的门槛。
以阿鹤的修行时间来说，本不该如此早就接触这般法术的修习。但沈歇有些着急，他想在出使稻妻前力所能及地教自己的小徒弟一些护身之法。这也是他的护徒之心。
阿鹤默默比划着施术手势，她并未对那日听到的沈歇将访稻妻一事跟师父说过什么，只是对来访的甘雨与沈歇表现出的亲密关系稍有不满。具体表现就是，她最近不理会沈歇的次数多了起来，虽然还是会听从沈歇的指导进行修炼，但也只是自己练自己的，沈歇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询问遇到的难处。
七岁的小女孩就这样学会了吃醋。沈歇为此感到头疼，他可没有学过怎么哄吃醋中的小徒弟啊。
他觉得如果自己和阿鹤被写进说书人的故事，那书目名一定是《我的直男师父》。
害，我这该死的为人师表的烦恼呐。
就在沈仙人日常忧郁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沈歇的耳中。
一只叼着信封的狐狸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跟前。
？？甘雨什么时候用狐狸送信了？新花样啊新花样。
沈歇弯腰拿过信封，狐狸却突然咬了沈歇一口，在沈歇的手上留下一个牙印。
皮。沈歇捏了捏狐狸的头想到。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拿出信纸，扫了几眼之后神色逐渐离谱。
八重已至，望善待贵客。娟秀的字体如此写道。
短短的九个字却让沈歇不知用多久时间来治愈。该怎么说呢，那一刻，沈歇又想起了被某只狐狸支配的恐惧。
他突然盯着身前狡黠笑着的狐狸，连连后退几步。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他的大叫声引来小阿鹤惊奇的目光。
师父为什么对着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大惊小怪啊？阿鹤歪了歪头，呆呆地看着奇怪的师父。
“哎呀呀，”小狐狸突然说出纯正的璃月语，它慢慢走近沈歇，身体逐渐变大。
当它离沈歇只有一步之远时，毛茸茸的可爱狐狸摇身一变，一位衣装与璃月流行款截然不同的妖娆少女娇滴滴地站在沈歇面前。
“沈哥哥，好久不见呢，想我了嘛～”
这个大姐姐好好看哇……这是阿鹤的第一感觉。她的长发是阿鹤只在棉花糖上见到过的粉色、穿着红白相间的异国服饰，庄重中又透出一股开放；双足踩着一双小女孩只在璃月港的稻妻行商上看过的木屐，比例正佳的洁白双腿让同为女性的阿鹤都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太、太漂亮了吧……师父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嘛……阿鹤想到，随后她在心里又给沈歇记上了一笔。
花心师父的专属小本本加一！
这个，可以说是师徒传承了。
镜头转向沈靓仔，他可就顾不上什么欣赏美人了。虽然眼前的这只狐狸的确浑身散发着无论男女都难以阻挡的美感诱惑，但这个女人绝对堪称是沈大仙克星。
当年沈大仙也曾怀揣一颗放荡不羁的少年心游历四方，而当他遇见了这个女人。
砰——少年心？给老娘碎成一片一片吧！
吃的稻妻料理莫名其妙全部被放了巨量芥末，住的民宿提供的换洗衣物永远轻轻一动就开缝，不知道多少次拉开门却一脚踏进脏兮兮的泥潭……这也让沈歇知道，原来稻妻的狐妖之术用来恶作剧是如此得天独厚……
这事吧，还得从一块油豆腐说起。
不就是有次在小吃摊上碰见正乐滋滋吃着油豆腐的某巫女然后临时起意抢了一块嘛，
真是，小、肚、鸡、肠。
据不知名的喜欢穿青衣的某仙人透露，这场相遇正是让沈大仙日后明确“女人太可怕了”这一观念的直接因素。
太可怕了。
沈歇本以为自己老老实实在璃月游山玩水，就不会再遇上这个焉坏焉坏的鸣神大社宫司了。
只能说，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噩梦终于追上了他。
“别，别叫我，”沈歇别过头去，就是不想跟那个坏女人对视。
“呐，沈哥哥，这么多年不见，变得这么生分了嘛？呜呜呜，神子我呀，可是会伤心的呢——”美丽的宫司大人慢慢靠近沈歇，凑近他的脸语气委屈地说道，可那神情却分明在笑。
异国美少女的体香绕进沈歇鼻子里，而那女人有意无意间说话吐出的气息喷到少年的脖子上，让人心痒。
呵，这卑劣的挑逗。沈歇不屑地想着。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啊不知羞耻的女人！！！——”然而他下一秒就大叫道。
“呵呵呵，沈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又可爱呢～”粉毛狐狸抬手捂着嘴，呵呵笑着，转身走向小阿鹤。
“漂亮的小妹妹，就是你抢走了我的沈哥哥嘛——”她挑起小女孩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道。
阿鹤的小脸变得通红。她哪里有被人这样调戏过喔，就算是沈歇也只是抱起她或者捏捏脸。事实证明这种挑逗性极强的姿势对同性杀伤力同样强大。
“八、重、神、子！别太过分啊混蛋——”沈歇头顶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井字，他举起紧握的右拳发起抗议。
阿鹤看见师父好像生气了，赶紧挣脱女人的魔爪，小碎步跑到沈歇身边，同仇敌忾地盯着散发着危险魅惑气息的稻妻宫司。
看着“并肩对敌”的师徒俩，神子嗤嗤笑了起来，流露出可迷千万人的风情。
“怎么这么对人家哦，我呀可是来访问璃月的使节呢……如果呀，人家回去跟将军大人说在璃月被欺负了的话……说不定将军大人会气得一刀斩过来哦——”这女人好像有千张面孔，上一瞬还是邪笑的坏女人，这一刻又是娇弱的女孩子。“当然啦，如果将军大人过来替人家报仇的话，我会让将军大人对我的沈哥哥刀下留情喔～”
这个女魔头。沈歇头上的井字更大了。
谁不认识你家将军啊？知不知道本大仙的稻妻刀术是跟谁学的啊？真的是，过分。
心里这么想，他还是在小阿鹤诧异的眼神中侧身，语气卑微地说道:“宫司大人，请入座吧。”
一刀砍过来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大还悠哉悠哉地在璃月港不知道哪座茶楼喝茶呢。但谁知道过阵子自己去稻妻的时候会不会莫名其妙被拉进天守阁陪练啊。
枕边风，啊呸，闺蜜情，惹不起惹不起。
男子汉大丈夫，要知道变通。
神子仿佛早就知道沈歇的反应，收起笑容，摆出一副高雅的姿态。她抬起一只手，直视着沈歇说道:“听说旧蒙德的贵族在贵客来访时会牵起客人的手走进待客之处，不知道沈先生是否愿意效仿一二呢？”
真是麻烦的女人。沈歇走过去牵起神子的手，生硬地拉着她走入木屋。
而她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路过阿鹤身旁时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妹妹，看见了嘛，你家亲爱的师父大人，正牵着我的手呢～
阿鹤很生气，阿鹤不想说话。阿鹤嘤——啊不是，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反正就是，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大姐姐真是坏透了！！！
小屋内，神子喝了口茶，赞叹道:“璃月不愧多仙人，仙山之茶真是齿颊留香。”
“璃月港茶楼低价买的箱底存货。然后会用成语很不错，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狐狸了。”沈·无情·歇在该说什么话的时候总能给出完全错过正解的答案。
“所以请问沈大仙人是喜欢成熟的狐狸还是年幼的徒弟呢？”唔……这波反杀属于完美躲避远交近攻左右夹击。
还好沈歇最近在话本摊上看过一本名为《海王授道》的传世佳作。他面不改色，背出其中的一句原话。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一旁泡茶的小阿鹤悄悄空出一只手捏了捏沈歇的腰，坐在对面的狐狸小姐则直接一脚重重踩下。
双重暴击。痛痛痛。
什么狗屁书啊，海王都是骗人的……沈歇现在只想回到说出那句话之前。
能不能够给我一段说书的时间，我一定好好说话。
沈仙人磕头拜谢。
神子未再调笑沈歇。她又品了口茶，意味深长地问道:“可以带我多吃些璃月的小吃嘛？甘雨姐姐好久都没寄过东西给我啦……”
沈歇活了多少年，当然能听懂她的潜台词:这次稻妻使团会在璃月停留不短的时间，你可以做好准备再出发。
阿鹤在这，饶是神子也不好明说自己会带着她亲爱的师父跑去遥远的稻妻。
堂堂宫司大人，这点情商还是有的啦。
调戏归调戏，该说正经事的时候可不能含糊。
沈歇揉着腰，说道:“璃月好吃的的确很多，但是在你眼里也比不上稻妻的油豆腐吧？”
虽然真的很舍不得阿鹤，但沈歇的骨子里还是璃月仙众的一员。
他的背负、他的使命都不允许他为了一己之私耽误关乎璃月之事。
这就是璃月仙人。
所以他也以暗藏玄机的话语反问神子，为何要在璃月滞留，当今之计难道不该是先赶赴稻妻了解局面吗？告诉我你的打算。
神子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下，修长如荑的手指抹了抹嘴边不存在的糕点屑，回复道:“啊啦，稻妻的料理人家可都会呢，沈哥哥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给沈哥哥吃的喔～我还专程安排了巫女在稻妻最好的料理师傅身边学习料理的做法，虽然师傅快退休了，但还是答应我一发明新配方就算我身在璃月都会寄过来呢～等我吃遍了璃月美食呀，回稻妻就可以吃更多美味的新料理啦～”
果然啊，讲话狐里狐气的。但沈歇还是明白了这位宫司大人的打算。
神里夫妇现在是安全的，但我想钓出后面的人，现在返回稻妻收网尚早。你需要的情报，我都可以给你。
“好啊，”沈歇沉思片刻，笑着说。“那就如宫司大人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