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所说句句属实！”小巧儿情绪激烈。
曲寒山也道：“实话。”
黑石懵了。
他赶忙回头看了一眼天平，却发现天平一点没动。
“奇了怪了……”他似乎在看天上的雷劫。“老子干这行五百年了，从没遇到过天平没动雷劫先至的情况。”
曲寒山也在暗自思考。
他和小巧儿说的都是实话，这天雷来的却如此蹊跷。
到底是因为什么？
思考间，黑石却有所动作。
台面上的符文被打散，顺着人群延伸，将审判场下所有人护在阵内。
台下人被保护住了，台上的曲寒山和小巧儿两人却面临着被雷劈的风险。
曲寒山瞬间明白黑石的意思。
果然，符文成型的下一秒，黑石缓缓开口道：“我不能拿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你们之中有人说谎，那就靠自己的能力活下来吧。”
曲寒山想耸肩，却被绳索勒住动弹不得。
刚才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曲寒山转头去寻找佟苍所在的地方，却对上他十分冷淡的眼神。
……行，算你狠。曲寒山又咬着牙把头转回来，迫使自己忘掉绳索这个东西。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天雷劈不劈在自己头上都无所谓，小巧儿却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继续。”黑石又说话了，这次并不像之前一样慢悠悠。“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先说。”
他飘到小巧儿面前。
“弟子说的是实话。”
因为阵法改变，台下的众人也能听到审判场上的声音了，此时人群嘈杂不断。
佟苍不动声色地取下耳挂。
“快看！雷没动！”有一人指着天上大喊道。
小巧儿得意洋洋，不屑地瞪了曲寒山一眼。
这跟几天前的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真的是一个人？
曲寒山飞快地说出了两个字：“实话。”
原以为是天雷出了bug，这一关很快就能过去。
却没想到台下惊呼声阵起。
曲寒山预感不妙，连忙往天上看去——
只见天上雷云翻涌，那原本平静的天雷又开始在云层里一阵狂轰乱炸，活像过年时放的炮仗。
曲寒山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
我说实话也要挨雷劈？！！
说时迟那时快，曲寒山一个闪身跃到黑石后方。
“诶诶诶！你小子干什么！！”黑石破口大骂。“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话音刚落，一道猩红的天雷当头劈下，黑石疯狂逃窜，却没想到身后那小子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曲寒山！！”黑石大吼一声。“你死定了！！！”
伴随这一声破音的怒吼，天雷也顺理成章劈到了黑石身上。
一阵尘土飞扬。
“咳——呸呸呸。”曲寒山低着头吐出飞到嘴里的尘土，一边被呛到咳嗽一边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判长大人，您心怀大爱，怎么能对晚辈见死不救呢？”
黑石被劈的焦黑——虽然本来也是黑的，表面甚至多出了数道小裂缝。
“说得很好，”隔着石头都能听出来判长大人的无力与愤怒。“下次不要再说了！”
曲寒山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乖乖回到原位站好了。
台下众人叹为观止。
审判还没完，但黑石却不想再继续了。
他的声音都在抖，显然是被曲寒山气得不行：“你们两个，上前来。”
小巧儿没有被天雷波及，抢先一步站上前，回头冷冷地盯着曲寒山。
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
得罪了判长，你就等着被关进地牢里一辈子吧！
曲寒山深表认同，他也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但是能晚点死也不错啊。
曲寒山默默上前一步。
黑石定在原地不动了：“第二，欺压同门，是否属实。”
“属实。”“属实。”
回答完，所有人十分默契地抬头。
天雷，天雷……又动了。
曲寒山都麻木了。
按照上一次的情况来看，这次被劈的还得是他。
曲寒山偷偷瞄了黑石一眼，又心虚地移开眼。
这次不能拿黑石挡了。他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
莫非真的要命丧于此？
谁知道天雷迟迟没落下。
现场众人诡异的静默了一分钟。
在这沉默中，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
“且慢！”
曲寒山循声望去。
那是一位穿着玉虚宗弟子服的少年，平平无奇的衣裳没有影响他分外精致的五官，他从人群外走过来时，像是一位锦衣玉食的少爷背着父母偷溜上街玩。
意气风发。
曲寒山狠狠惊艳了一把，却感觉这人来准没好事。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突然记起了什么。
这是那个九月？
曲寒山这一辈都是宗主亲传，一共有十人。
他依稀记得，五师弟很喜欢起月份有关的名字。
这九月，应该就是五师弟的第九个弟子了。
九月面带微笑，一步步走上台，对黑石恭敬一礼。
“弟子许九月，见过判长大人。”
果然。曲寒山眸光微动。许安宁的亲传弟子，许九月。
黑石慢悠悠道：“可有话说？”
“有，”许九月从袖中拿出一玉简。“恰巧和曲师伯有关。”
曲寒山看见那玉简，瞳孔微缩。
“说来听听。”
许九月缓缓道来：“弟子与一同门在几日前撞见曲师伯捧着这玉简苦学，弟子好奇，就想上前询问，定睛一瞧，发现师伯看的竟是那‘搜魂’禁术！”
“弟子大惊，连忙想拉着同门逃走。”许九月一脸悲痛。“可是曲师伯却不想让我们走！他害怕弟子将禁术一事告诉旁人，抬掌就攻了上来！”
“可怜我那同门，为了保护弟子，竟生生扛下了一击，当时就倒地不起了。”许九月的眼泪说掉就掉，一点也不含糊。“弟子气急了，上前就想为同门报仇，却也没抗过两击。”
他说的情真意切，要不是曲寒山还有点记忆，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黑石追问道：“随后呢？发生什么了？”
许九月哽咽：“师伯转身就离开了，却没发现那记载禁术的玉简被弟子同门偷偷拿去。”
“我与同门休养了许久。”他接着道。“弟子还好，没留下太多伤。但是同门自小身子骨就弱，一直休养到现在也没好全。”
黑石揪住了一点：“曲寒山修为顶天了，你那同门是如何偷偷拿走禁术的？”
许九月的一张小脸遍布泪痕：“同门是在市井长大的，为了生存和梁上君子学了些本事，拿个玉简还是很轻松的。”
说完，害怕黑石不信，又从袖中拿出一块录音石，打开后，里面传出的声音，众人都听的分明，确实有曲寒山和许九月的声音！
“作恶多端，被人逮住也不稀奇！”
“就是！看着吧，就是他这个魔头作恶太多，阎王老爷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他的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