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滑了，没站稳。”曲寒山轻笑。
十一无语地砸吧两下嘴，起身就往外走。
“小师伯！我去拿箱子，您看着点曲师伯，别摔了！”他走到门外了，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回头喊道。
“去吧。”佟苍淡淡道。
他坐到曲寒山旁边，闭目养神。
这时候，曲寒山的眼睛已经不痛了。
“佟苍，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佟苍睁开眼，眼眸中好似暗流涌动：“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为什么救我？”
佟苍气笑了：“和离书拿来，你想去哪我都不管。”
说什么不恨都是假的。佟苍压抑了这么多天，也不过是为了要一封和离书，就此解开道侣契，恢复自由身。
不然他哪有闲心管别人？
曲寒山一时哑口。
这时，门外传来了嘹亮的声音：“师伯，我回来了！咱开始吧！”
曲寒山感觉到佟苍站起身，走向了门外。
曲寒山回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慌，想起身却被手腕上的禁制绊住动作。
什么东西……
曲寒山试探性挪了挪手腕。
刺痛感遍布全身，先是从外到里的针扎，再是仿佛骨架上生出细小的尖刺一般，刮的人生疼。
不算特别痛苦，但很磨人。
曲寒山忍住恶心，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这么一绊，佟苍已经彻底离开了。
十一刚才叫人没叫住，看到人影没了才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您和小师伯吵架了吗？”
何止是吵架。
曲寒山心好累。和离书都开始要了，这是吵架？这是决裂吧。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窝在椅子上装死。
十一挠挠头，抱着一堆刀进了房间。
他力气小，拿一把刀就已经够费劲了，一下拿十多把简直要了他的小命。
他一个没拿稳，有把短刀“哐当”一声落地，十一想弯腰去捡，又有几把刀接二连三掉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曲寒山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噪音，忍无可忍。
佟苍实力再强，也强不过曲寒山，徒手布下的禁制在曲寒山面前也很好解。
刚才是没想到佟苍会来这么一手，现在再解也还来得及。
曲寒山运转灵力强行突破禁制，中间收了点力，没让佟苍被禁制反噬死。
他一把摘下白纱，走到十一旁边推了推他的肩膀：“我来拿。”
十一感受着从曲寒山身上冒出的杀气，不敢说话，连忙退到一旁当吉祥物。
将刀放在桌子上，曲寒山撑着桌沿扫了一眼。
“你拿这么多刀干什么？”他侧头看向站在桌边的十一。
十一此时已经不敢提佟苍的名字了，只能含泪把活儿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得给您易个容，技术不精所以限制很大，您不能再用灵力了，得用这些刀防身。”
他原以为曲寒山这种灵力看的比命都重要、又暴躁易怒的性格，自己说这话约等于找死，已经做好了被一刀咔嚓的准备。
没想到曲寒山今天意外的很好说话。
“可以，”曲寒山轻轻颔首。“我拿一把就行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说完，还温和地冲他笑了笑。
十一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是是是，您挑一把喜欢的就行。”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大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十一呆呆站在那里，脸不自觉地红了。
曲寒山并不知道自己习惯性的笑容给十一带来了多大的冲击性，只是埋头扫了一眼桌上的刀。
防身武器这种东西，用着顺手比什么都强。
曲寒山随便捡起一个耍了几下，就算是选好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易容了。
在开始之前，曲寒山及时拦住十一的动作，非常诚恳地发问：
“不会变丑吧？”
十一心虚地笑了笑：“应该不会……我不常做这个，只能看运气……”
曲寒山了然，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十一开始拼接符文，试图连成一块面具。
这个过程格外漫长，拼完之后，天已经开始暗了。
“师伯，您闭一下眼。”十一小声道。“刚带上可能会不习惯，等一炷香就好了。”
曲寒山刚才看着他忙活，都等困了。此时听见这话瞬间清醒，连忙坐直。
贴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鸟鸣。
曲寒山本能想皱眉，反应飞快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那声鸟鸣他很熟悉，是玉虚宗为了传讯方便，特地培养的小雀的叫声。
佟苍已经走了，难道是来找十一的？
戴面具很快，十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贴歪之后从袖里拿出一块香料点燃。
“这是？”曲寒山闻到了气味。
十一将香装好，挂在椅子边上：“安神的，很好用。”
听到这句话，曲寒山也没说什么，靠在椅背上渐渐睡去。
十一在一旁等了许久，见曲寒山睡熟了，提着刀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小雀还在树枝上等着，见有人出来，扑棱着翅膀站到十一的肩膀上。
十一取下纸条，确认无误之后将小雀放走，独自朝玉虚宗走去。
曲寒山睁开眼。
他扶着有些晕的脑袋，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一觉。
他想寻找十一在哪，却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
许是有事出去了。
曲寒山摸了摸有些紧绷的面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一个铜镜。
镜中，他的脸彻底变了一个样，原本的姣好面容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他放下镜子，埋头沉思。
不丑，但也没好看到哪去。
想到十一说的“看运气”，曲寒山幽幽长叹。
算了，跟个毛孩子计较什么。
就在他捧着脸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房门从外被推开，露出了十一的小脸。
“干什么去了？”曲寒山挑眉。
十一摘掉头顶上的落叶，笑嘻嘻地说道：“玉虚宗召集弟子呢，我就回去了一趟。”
曲寒山若有所思：“见到佟苍了吗？”
说到这个，十一动作一僵，尴尬地别过头：“见是见到了，不过……师伯让我告诉您，要是不能和离，再见面就只能活一个……”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一个字简直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