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凑近看了看她手腕上血迹斑斑的伤痕：“造孽啊——”
小巧儿连忙磕头：“请判长处置曲寒山，还玉虚宗一片净土！”
这就扯到宗门大义上去了？
黑石砸吧砸吧嘴。他倒是无所谓，审什么都是审，一下审完还省事儿呢。
就是底下……不得闹翻天？
事实证明，黑石想的一点没错。
场下有不少没课的弟子在围观，此刻一听小巧儿的话，脑子里多多少少上了点“恩恩怨怨”的毒，一群人攀着石台边缘疯狂呐喊：
“判长——！请处置曲寒山吧！！”
曲寒山刚到就被这幅场面吓了一跳。
他脚下一滑，直接从剑上跌落了下去——
曲寒山正好落在那群玉虚宗弟子身后，不小的动静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几个弟子齐齐向后望过来。
“是他！”有个弟子指着曲寒山的鼻子惊呼道。“曲寒山！你还有脸来！”
“快抓住他！”
“快！各位也帮帮忙！曲寒山我们几个制不住！”
曲寒山狼狈躲闪，迟迟没有动剑。
突然，有人眼前一亮，对着半空招手：“小师伯！小——师——伯——！快来帮帮我们制住这个魔头！！”
曲寒山抬手挡下一击，回头望去。
佟苍已经落到地面，抬眼看着曲寒山的目光像是镀上了一层寒冰。
曲寒山心瞬间凉了半截。
又一击从背后袭来，曲寒山现在没心情躲，攥着那人的拳头往后一扔，直接把人掀飞了出去。
眼看那人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佟苍接住了。
佟苍用剑鞘挡在那人的背后，看着他站直，收手朝曲寒山走去。
周围人见状，很识趣地散开，把战场留给两位法力高强的人。
没地方能跑了，四周被人群围得严严实实的。曲寒山估摸着距离，思考现在御剑逃跑还有没有活路。
刚动身，头顶上方就凭空出现了一张大网。
曲寒山顿住。
“怎么？”他注视着佟苍，粲然一笑道。“你也是来问我罪的？”
佟苍淡定道：“不然？”
曲寒山眯起眼，一步步走向他。
一把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等回过神来，曲寒山已被绳索绑得结结实实。
他抬眼，和佟苍有一瞬的对视。
他小声道：“佟郎，我很冤啊。”这本是原身的罪孽。
佟苍正在打死结，闻言一顿，反应过来后手上的力道加重，狠狠勒了曲寒山一下。
“呃……”曲寒山快喘不过气了。“佟苍，不至于现在就下狠手吧？”
佟苍制着他往台上走：“怎么不叫了？”
“叫了让你勒死我？”曲寒山瞪了他一眼。
台上的小巧儿见曲寒山来了，眼底似有精光划过。
“判长！”小巧儿转头对黑石说道。“就是他！”
黑石慢悠悠的“哦”了一声，随后飘到曲寒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地点头。
黑石和蔼道：“这位曲弟子，你可认罪啊？”
小巧儿拳头一瞬间握紧了。
问这个人渣干什么！
她瞪着黑石。曲寒山才不会乖乖认罪！
“我认。”
小巧儿愣了。
人群又一次炸开锅。
“我刚才听见了什么？！这个魔头认罪了？！”
“我天，这还是师伯吗？这么快就认罪，不拼死反抗一下？”
“这是审判场上最快的一次认罪吧！”
黑石也是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认罪。”黑石砸吧了两下。“欺男霸女，你可认？”
“认。”
“欺压同门，你可认？”
“认。”
“毒打老人，你可认？”
“认。”
“随意打骂这位女弟子，你可认？”
“不认。”
“那好……嗯？”黑石都要转身宣判了，听见这话又飘回来。“如何不认？快细细道来。”
曲寒山不卑不亢，十分平静地如实道：“她手上的伤并不是我打出来的。”
小巧儿怒了：“你抵赖！”
“我如何抵赖了？”曲寒山淡淡道。“事实而已——你那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自己抠的，你让我认？我又不瞎。”
“你！”
“欸——”黑石听见这话，反倒乐呵呵地笑起来了。他打断小巧儿的骂声，对曲寒山说道：“不错，我也看出来了。还有什么？一并说来罢。”
“没了，”曲寒山直言不讳。“虽然她手上的伤不是我弄的，但我以前确实对她非打即骂，我无话可说。”
“判长，定罪吧。”佟苍在一旁开口道。
曲寒山瞥了他一眼。
“哦，你是那个被强娶的小师伯……行，你先下去吧。”
审判场有个规矩，没涉及到人命的家务事一律不判，很显然，“强娶”现在只处在正常范围内。
黑石失去了听八卦的机会，兴致大失，慢吞吞地飘回到正位上。
佟苍在走之前拿出一枚玉佩系在了曲寒山的腰带上。
曲寒山面露疑色。
“玉佩掉了，”佟苍抬头，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收好。”
随后，转身下台，在场边静静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玉佩是再寻常不过的款式，只是材质很特殊。
曲寒山从没见过这样的玉，仿佛被注入了鲜血，正在静静流淌……
这玉佩绝不是他的。
但他不明白，佟苍这时候给他玉佩干什么？
他还在疑惑，黑石那边已经传出了诵音。
审判开始了！
诵音里包含了众多符文，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符文也一跃而上，渐渐铺满整个审判场，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守护法阵。
黑石身后变出了一个天平。
“你二人不可说假话，”黑石慢悠悠地说道。“若是有假，就不要怪天雷降到你们头上。”
天平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黑色在两人的肩头各缴了一缕头发，放在天平两边。
“第一，”黑石见天平不动，开始审问。“欺男霸女，是否属实？”
“属实。”“属实。”
“可有证据？”黑石问小巧儿。
小巧儿正准备开口，天空却突然雷云翻滚，好几道深红色的劫雷欲落不落。
围在审判场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此刻看见这幅场面，纷纷猜测。
“不会吧？不会是有人说假话吧？”
“怎么可能！刚才曲寒山不是都认罪了吗？”
场下嘈杂不断，佟苍却不为所动，只专注着台上的动静。
他的左耳上有一个耳挂，隐藏在发里并不明显。
耳挂上的红石亮着光，正在把审判场上的声音传到佟苍的耳边。
“这天雷是怎么回事？”黑石也是一惊，连忙质问两人：“你们可有人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