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太困了!”
我连忙解释了一句,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那保安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喊着要关门的话,驱赶乘客。
我正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再熬上一熬。
却见不少乘客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逃命般退出了火车站。
不一会功夫,连整个火车站广场上都没多少人影了。
刚才那保安面色紧张,催促着那几个还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乘客。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收着东西离开了火车站。
刚走到广场边缘。
空荡荡的广场上,忽然狂风大作,温度骤降。
一辆辆纸扎的车凭空出现在广场上。
整个火车站陷入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我的腿就跟绑了几十斤重的石头,走上一步都格外艰难。
好不容易才彻底远离了火车站。
发现道路两旁围了不少的人。
一个个大包小包,战战兢兢的望着火车站方向。
“听说火车站建的时候出了事故,闹出了人命,所以每天到子时都要重新开关一次…”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火车站的历史。
我凝眉驻足,紧盯着黑暗里的动向。
就在这时。
从出口处,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林永年的小别克。
我忙躲在人群里。
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林兴昌的踪迹。
我这才走了出来,朝着小别克追了上去。
“叔!永年叔!我是狗子啊!九里阴坡的狗子!”
我大声喊着,跟在小别克的后面跑。
前面的车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窗的玻璃慢慢摇了下来。
一张煞白的国字脸露了出来。
只见林永年咬着一根烟,不屑的瞅了我一眼。
“怎么?来城里找活干呐?你们老爷子呢?”
我气喘吁吁扶着膝盖,一时半会说不清。
见他不耐烦的想走,我忙道:“叔,林兴昌出事了,你要是见了他。
一定提防着点,别让他给你磕头啊!”
林永年冷哼一声,白了我一眼。
“林兴昌是我爹,怎么可能给我磕头。
你怕是跟九姑呆久了,自己也变傻了吧!”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压根没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
“叔,不是这样的…”
明知道他不会相信,我还想继续解释。
却见他鄙夷的将烟头往我旁边一丢,一扭头,喊道:“上车!
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村里来的,投奔我就明说呗!
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
我狐疑的望着他,愣了愣神。
待反应过来,忙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林永年一脚油门,车子往前冲去。
路上,我把村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跟听笑话似的,笑个不停。
恍惚中,我分明看见林永年脑壳顶上的佛牌挂坠。
重重的压在他的头顶上,吸着他的精气神。
我瞪大了眼睛,吞了吞口水。
“叔,您去火车站干啥?他们说子时的火车站有诡异的事情…”
我越说声音越低。
最后我毫无底气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后视镜里那双深陷的眼睛,贪婪、怨毒的望着我!
不愧是林兴昌的亲儿子,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我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几遍。
后面的路上,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整个车里安静极了。
不多时,就到了郊区那块林永年承包的工地。
刚进工地大门,立刻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迎了上来。
林永年将车停了下来。
“狗子,你就跟着方师傅一块守工地,白天有啥活也跟着做做!
看在同族的份上,我也绝对亏待不了你!”
我忙点了点头,快步下了车。
“叔,最近一定小心啊!”
看着林永年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忙追上前去,想再提醒两句。
可林永年却一脚油门轰走了。
我无奈的垂下头去。
方师傅走上前来,望着远去的小别克。
“林老板最近必有血光,人各有命!你阻止不了的!
至于能不能平安渡过,全看他造化了!”
我震惊的望着面前的方师傅。
枯瘦的一张脸,皱巴巴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佝偻着背。
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老旧的解放鞋。
深陷的眼眶里,冒着一股子精光。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方师傅,关于林永年,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试探的问了句,没指望他能回答我。
却听方师傅不屑的冷哼一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要是不贪,怎么也能赚个温饱!
沾了血债不说,还请什么狗屁佛牌。
三天两头去阴地喂小鬼,不倒霉才是怪了!”
我吃惊得望着他。
这老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八成是个高人!
我忙陪笑,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方师傅真是厉害,这些都能看出来!”
方师傅鄙夷的瞪了我一眼,背着手回了工棚。
我扫了一眼黑洞洞的工地,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工棚。
方师傅将一床被子丢给我,朝墙边堆满杂物的小床努了努嘴。
“每隔两个小时,起来巡视一遍,听着点动静,别让人偷东西!”
我点了点头。
方师傅见我记住了,躺下床便打起鼾来。
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收拾床铺。
等收拾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墙上的夜光钟指在三点上。
我拿了电筒便巡逻去了。
寂静的工地上,不时传来阵阵野猫叫。
我小心走着,忽然看见前面基坑边上一道人影闪过。
难道有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谁?”
我喊了一声,小心追了上去。
到那人影的藏身之处时,人影却不见了。
整个工地上连阿飘都没有一个,更别说人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去巡视别的地方。
脚却撞到了一块木头上。
我将那木板照亮。
黑布隆冬,方方正正的,还有虫蛀的痕迹。
再一看,木板上方还挂着一个白森森的头盖骨。
我的头皮发麻,后背冒起一阵冷汗,忙后撤一步。
“多有得罪!有怪莫怪!”
说完吉祥话,我撒开丫子就往工棚跑去。
这时,一道道刺眼的车灯从远处射了过来。
炸街党轰着油门闯过工地的大门,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时收不住脚。
眼看那辆当先的摩托车就要撞到我时。
车上梳着小辫,身穿机车服的美女姐姐,一个漂亮的漂移闪了过去。
我惊魂未定的望着那飒飒的身影。
“哟!小弟弟,要姐姐帮你弄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