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傅的话一遍又一遍,如咒语般念得我头晕脑胀。
我终于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美女姐姐在外面敲了多久的门。
等我再醒来时,天都黑了。
方师傅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是定力十足啊!
耳朵一塞,打雷都听不见,傻人有傻福!”
他云里雾里的说这话,把我给绕晕了。
“方师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师傅不屑的冷哼一声,朝门口努了努嘴。
我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
昏黄的大灯下,哪里还有什么美女姐姐。
倒有一身林兴昌的狗皮。
那身带着怪味的黑袍,就像乌鸦的羽毛,光滑,粘腻。
我十分嫌弃的找了根棍子,远远的将那件衣服挑开,丢到烧垃圾的火炉里焚了。
一股子恶心的腐臭,瞬间侵占了我的鼻孔。
我忙退回工棚,惊魂未定。
幸好没出去啊!
差一点就上那老东西的当了。
可真够损的!
我在心里骂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师傅见状,冷笑一声:“还以为你担得起大风浪,没想到也是个孬种!”
我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双拳紧握,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一双眼睛几欲喷火的看着他。
方师傅回瞪着我,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不屑。
“这么点就受不了了?就你这样,还想找到破解之法?”
他的鄙夷深深地刺痛了我。
纵然我有再大的火气,此时此刻就跟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苦笑两声。
“本来想着来工地搬砖混点钱买车票去碚州碰碰运气。
现在林永年也死了,连工钱都没结。
讲真,离了工地,我可能饭都吃不起了…”
方师傅听着,忽然抬眼郑重其事的望着我道:“三拜九叩秘法,一般七天是一个周期。
他借一次命,身体就好一点,又能多活上几年。
在七天的周期内,不能再次借命,否则容易被勾魂摄魄的使者发现。
那可就前功尽弃。”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如同看到了救星。
这意思是…
我七天之内暂时是安全的!
这简直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一个好消息了。
我还想再问。
方师傅却淡漠的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地上混饭吃的老头!
不过是早年间听过那么一耳朵罢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
无力的跌坐回床上,呆坐了一晚。
思前想后,还是不甘心这几天就这么白干了。
第二天一早。
我摸进了林永年的办公室去,就算找到十几二十块钱,也值了。
再不济就随便找点文件,送到林永年家去,再顺口一提工资的事!
想来林永年刚死,他妻子女儿总不好亏了我的工钱!
我翻遍整个办公室,连个蚂蚱票子都没见着!
可真够干净的。
就在我打算离开时,只觉得后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这些天被林兴昌那老东西逼出来的警惕性,迫使我忙转头去看。
正对面的文件柜里,似乎有些异常。
我拧着眉小心上前,打开那个文件柜。
立刻从里面掉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棺材来。
大红的棺材落在地上,盖子应声而开。
里头是一个拇指长的白瓷娃娃,做得栩栩如生。
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嘶…”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几遍雷祖法号,将那小棺材捡了起来。
这个林永年,难怪生意做这么大,随身养这么个东西。
即便没那倒霉爹,怕是也熬不了几年了。
忽然。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既然现在林永年不在了,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我要是帮他们超度了,这林永年老婆多少也该给上几百块吧!
如此一来,何愁没车票钱!
如此想着,我便拿了东西花了两块钱的巨款,坐公交到林永年家去。
林永年家是一个高档的别墅区,来开门的正是林永年的妻子田珊。
她一身黑衣,满脸的憔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
“阿姨好,我叫林明承,在永年叔的工地上打工。
我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些永年叔的东西!”
说话间,我忙将手里的塑料袋递了上去。
田珊礼貌的笑笑,低头看了看塑料袋,道着谢将东西接了下来。
客客气气地将我迎了进去。
刚进门就见一个长得标志的小女孩,恶狠狠的瞪着我。
“妈!你怎么把叫花子也给放进来了!
赶紧把人赶出去啊!一会把咱家空气都弄脏了!”
我很不是滋味的低下头去看了看。
身上的衣服洗了泛白,却也不脏,都是多年前的老款。
正想抓紧时间提工资的事,好离开人家的地盘。
却见田珊朝那小女孩暴喝道:“田冷秋!这是你的堂哥!不得无礼!”
田冷秋还想辩解两句,硬生生被田珊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田珊为难的望着我。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规矩,让你见笑了!”
我忙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跟田珊寒暄了几句,又喝了几杯水后。
她从屋里提出一个袋子。
“明承,这是你叔的几件衣服,都没穿过,丢了也是可惜,你拿回去穿吧!”
说话间,又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来。
“这钱是给你的跑腿费,咱们婶侄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给你的,你别嫌弃!”
我恨不得笑出来,却也得绷着脸给她道谢。
见她不想再多废话,我十分识趣的准备要走。
“冷仪啊,来送送明承,咱小区复杂,别回头迷了路!”
这时,我才见一袭素颜的美女姐姐从一间屋里钻了出来。
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斜靠在门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不敢多言,忙与田珊告辞。
美女姐姐十分不爽的将我送了出来。
到了小区门口,她莫名的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愣头青!
林永年出事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会子出来献殷勤!”
我正要解释,她却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包衣服。
“趁早小心点吧!我还是头一回见田珊这么好心又送东西又给钱的!”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美女姐姐。
却见她扭着腰肢扬长而去。
“切!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我不屑的骂了句,想着方师傅这回帮了我大忙,该请他喝一顿。
都在旁边的卤菜店买好东西,准备付钱时。
却发现那包衣服里赫然裹着一个血红的小棺材。
那小棺材上面有一道裂纹,贯穿始终。
这是没有阴气滋养,那东西生气的征兆。
我的脑子几乎炸开。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东西跑出来害人么?
我简直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