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花婶 豹哥预约忌日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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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算出来的命是天命,闯出来的却很要命。

前人说物极必反,阳盛格阴,阴盛格阳,正常人体内必是阴阳平衡。

鄙人李昱,在村里的泥洼山野间长大,刨土抱树不在话下,我们这勉强也算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起码那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刚出生那会爷爷就找了个哑巴道士给我算命,家里只有爷爷比较信那个。

哑巴道士看起来有两把刷子,算了八字又看面相手相,卜算半天,却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继续想动笔时却犹豫了,招牌动作摆摆手,示意天机不可泄露。

此后“阳气匮乏”四个字就被爷爷挂在嘴边,一并给我取了“昱”这个名。

他老人家总说我命不好,念着念着,三岁那年我家的棉花生意刚有起色,爷爷却在某天出门散步的时候栽进溪里溺死了。

看似意外,唯一不正常的是,那条溪流最高的水位才跟我一般高,爷爷虽不算壮实,身量却也不低,怎会那么轻易地死在那水里。不久后村长以爷爷天黑看不清,摔进水里爬不起来的推论草草了结此事。

爹娘就是黑发人送白发人的心情,丝毫没把这事往鬼神上扯。据说爷爷下葬的那几天,天真无邪的我只顾着玩闹,爹娘想遵从爷爷的遗愿让我远离白事,就早早遣散我回家。我以为是自己太过于出类拔萃才被赶回去,便学着他们大人的样子在爷爷坟前哭得撕心裂肺,饱含悲痛的感情。

从此我获得了一项技能,提前为今后的自己找好饭碗。

后来又有先生说我阴气更弱,整体来说人气都很弱,明明那个哑巴道人的话我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却很相信此人。

人气弱的活人很难被阴祟鬼物发现,多参加葬礼倒无害处,于是自小就赚起了帮别人家哭丧的小钱。加上爹娘都是放养式教育,我一个人玩倒也挺开心的。

灰色的天空,白色黄色的纸钱洋洋洒洒、漫天飞舞,我跪在地上垂着头,肩膀和脖梗也跟着我的啜泣一抽一抽的,让人很想上前按住不安分的肩膀。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衣襟和手袖早已浸湿,让薄情人看了都道一声可怜!

“哟,可怜的小孙子哭得这么伤心。”

“姥爷生前得有多疼他啊,都哭得丑成这样了。”

哭的丑,也是另一种感情充沛的证明。

无论我技艺变得如何出神入化,哭的肯定是越来越丑。

有时候老爹扒在人家做白事的墙头,看我这副丑样总是忍不住啧啧摇头,“啧,屎拉我手上的时候都没哭得这么感天动地。”

这,就是天赋吧。

十四岁这年,我舅爷林小样因病去世,于情于理应该去,只是我家与舅爷其实来往不多,甚至都未见过几次,但红包到手,敬业的我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表舅妈提前向我娘讨了八字,说是和舅爷相冲的话就去不得。

“你们让崽子吃饱了再去,恐怕要到半夜喽。”

我自小生得瘦弱,这时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因此不熟悉的人都当我还是臭小孩。不过让我在意的是,丧礼到半夜一般是要守灵,为何特地找我一个不熟悉的亲戚小孩去守灵。

爹娘却没放在心上,因为我们这有说法,哭丧说不定能把死人从阴间哭回来,守灵的时候请人哭丧倒也不奇怪,再说那毕竟是亲戚。

总之我这心里就是有哪里不踏实,捏着红包给自己多买了条冰棍。

舅爷家家底雄厚,这人没了,还特地找了风水宝地盖了座灵堂,是我见识少,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丧葬礼节是固定的,但人家说啥就是啥,硬生生改了这其中的步骤。

表舅找先生定了吉时,让我提前去家里等着,到时候跟着灵柩去灵堂就成。

我看着这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是哪门子吉时,不过想起之前听人说过,我生于后半夜,为阴中之阳,而前半夜为阴中之阴,莫不是挑这时候方便引魂?虽然我年纪不大,各种怪事趣闻我还是听得不少。

对此我一笑置之,都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但自古死的人比蚂蚁还多,哪个死透了还能从坟里头蹦出来的,要有早就人尽皆知了。

我提了油灯出门,走到半路火忽的灭了,摸遍全身发现没带火柴,估计得要摸黑去了,没料到他们那村社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啥大事。

只不过是没见过这别样的丧礼,村民来凑热闹。

“至于嘛,不就盖了座灵堂。”

诶?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扭头一看,原来是旁边剁肉的屠夫,那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案前买肉的妇人不高兴了。

“呦,您以往不是在东村那做生意的嘛,今个不长眼才跑过来的吗?”

我加快了脚步,不出意外,这摊位待会就是“战场中心”。结果没走几步,就撞见送丧的队伍从舅爷家的大宅子里出来,这……

这棺材上五颜六色的大花圈是认真的吗?

披麻戴孝的亲属不断从大门里出来,排成两列跟在灵柩后,除了飘在空中的纸钱发出的沙沙声和碎碎的脚步声,长长的队伍却十分的寂静。

我不禁拉紧了外衣,虽是早春,南方的夜晚也不该如此阴凉。迫于这诡异的气氛,围观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头上披着白色麻布的女人把我招过去,我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表舅妈,她嘱咐我跟在她身边,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头上戴着蓝色的绸布帽。

只见她在怀里掏了掏,递给我一顶黄色的帽子,男孙戴黄帽,女孙披黄麻。我寻思着我也不是舅爷的亲孙吧,咋还要戴这个玩意儿,表舅妈还算和蔼可亲,没有生意人身上的那种铜钱味,我按耐住疑惑,没有多问,利索地把绸布帽扣在头上。

表舅身穿白麻衣,头戴麻绳,走在最前边,看背影就不太好相与。

舅爷家果真是阔气,这棺材比我平时见过的都要宽大,八个人在抬,也比想象中的沉闷。只是我看了一圈,并没发现舅爷的遗像。

那时觉得表舅妈看着好说话,便多嘴问了问,“舅妈,我舅爷的像呢?”

表舅妈脸上突然一僵,微笑道:“你舅爷不喜欢,特地交代了,不放。”

“那怎么也没听见哀乐。”

“你舅爷嫌吵,喜欢清静。”

“哦……”一般来说,送丧的路上亲人女眷就要低头呜呜地哭起来,可不止表舅妈,周围的亲属全都只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没有一点哭丧的表情,“舅妈,你不哭吗?我要不要开始哭了?”

看似和蔼的舅妈脸上也显示出一点不耐,“不用,都是你舅爷交代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听话就好了。”

不哭丧?那我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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