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看着废纸板上的画，章阳庆幸还留给他一些技能和对这社会的记忆。
“呀，哥这是你画的？”从外面回来的章慧十分惊讶。
章阳点了点头。
“妈，妈，你快过来看看啊。”看到拎着菜篮子进门的妈妈，章慧连忙喊着。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章妈放下菜篮走过来。
“你来看看哥画得画。”章慧有些兴奋地拿起画。
“这是你画的？”章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阳阳。”谢冰在门口喊着。
“什么事？”章阳出门问道。
“我姐找你。”谢冰也奇怪姐为什么要他来找章阳，不会是因为昨天打了田宇？
谢冰父亲是厂里的车间主任，住在篮球场后面的筒子楼里，与章阳住的平房区不远。
“你姐找我什么事？”跟在谢冰后面的章阳问道。
“我那知道。”谢冰不高兴地回应着，昨晚被老爸和老妈数落了一通，说傻子都想上大学，他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谢晓清的房间。
“姐，你找我？”章阳有些迷糊。
“冰子你出去。”谢晓清对弟弟努了努嘴。
等谢冰关上门，谢晓清：“姐听说你要去培训班。”
章阳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又是那二位婶子传出来的，不知道今天那些人又要笑成什么样子。
“我这有一百块钱先借给你，说好了，是借给你上培训班的，你可不能乱花，听到没有！”谢晓清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
章阳愣了愣，“姐，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
“拿着，冰子是我弟，你也是我弟。”谢晓清说着把钱塞在他的手里。
“好吧，到时候我还姐双倍。”章阳无奈道，家里确实是拿不出钱给他。
谢晓清笑了笑，只当他说傻话。“你别跟冰子说我给你钱。”她担心弟弟知道了，肯定会骗走章阳手里的钱。
“嗯，我知道，谢谢姐。”章阳点了点头。
谢晓清仔细看着章阳，不禁有些感慨，这么俊朗的小伙子怎么会傻呢？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和人打架，听到没有！”谢晓清不放心地叮嘱着。
看着像亲姐姐一样的谢晓清，章阳有些感动。
“笃笃，笃。”章阳开开门。
“傻子，你怎么在这？”林语薇脱口而出。章阳又一次眯起眼看了看她。
“薇薇，找我有事？”谢晓清挥挥手让章阳离开。
“他怎么在你房间里？”林语薇仍旧狐疑地问她。
“是我要他来的。”谢晓清解释着。
“你胆子真大，一个人和傻子在一起。”
“你想什么呢。”谢晓清轻轻拧了拧她漂亮的脸蛋。
“你找傻子，到底什么事？”林语薇好奇心起。
谢晓清犹豫了一下，“告诉你可以，可你别跟其他人说。”
……
“啊，你给傻子钱？你就不怕钱打水漂吗？”林语薇很是惊讶。
“你没感到章阳和以前不一样了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认倒霉。”只是谢晓清没说的是，章阳走后，自家的弟弟能消停点。
平时弟弟在外惹是生非都是依仗能打的章阳，章阳走后没了依仗，也许他和伍昭要老实点。
为了这个亲弟弟，爸妈和她没少操心。
“学什么不好，学什么画画！”林语薇皱了皱小鼻子，外面的传闻让她觉得画画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想再讨论的谢晓清岔开话题：“薇薇，你今天的裙子真漂亮。”
……
等候在楼道的谢冰，看到章阳走出来，忙问他：“我姐找你什么事？”
章阳捏了捏裤子口袋里的钱：“姐问我上培训班的事。”
“你真去啊，你傻头傻脑的，别给人骗了。”谢冰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嗯，真的。”
“算了算，你脑子坏了，我也不跟你说了，过来陪我打两球。”玩心很重的谢冰拉着他向台球桌走去。
“说好了，一毛钱一局。”谢冰边摆着球边说着。
章阳犹豫了片刻，然后噼里啪啦一阵击球声，把球杆一扔说了声：“走了。”
目瞪口呆的谢冰：“见了鬼了。”
旁边观看的人也目瞪口呆：“鬼附身了！”
……
“阳阳，要不要妈陪你去。”章妈担忧自己的傻儿子，独自到外地，怎么也让她放心不下。
“妈，妹妹和爸可离不了你。”章阳笑着提醒她。
章妈望着高高大大的儿子，突然鼻子一酸，眼角湿润着：“也好，到时候我让你爸给你建军哥打个电话，让他抽时间照应…照应你。”
章妈说的建军以前是老爸的徒弟，几个月前被调到省江汽厂做协调员。
“哥，你到外面要小心点，别给人骗了。”妹妹章慧突然有些舍不得哥哥离家。
“嗯，我会小心的。”章阳摸了摸她的头发，章慧却不习惯他这种亲昵的动作。
看着桌上的十块、二十钞票,还有二十六斤的粮票，章阳知道这是章妈从同事东借西凑的一百三十元钱，从中抽出三张二十，“妈，这些钱买点肉，慧慧现在正长身体，多给她增加营养，不能老是吃素。”
“我这有钱，我这有钱。”章妈说着又把六十块钱塞进他的口袋里。
……
坐在往江汽厂送货的大货车上，章阳向车外的老爸和抹着眼泪的妈妈，还有表情严肃的妹妹挥了挥手。
“阳阳，有什么事找你建军哥。”章爸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
看着远去的大货车，章爸的心感到空落落的。
“老章，你也放心傻阳阳一个人……”厂门口的老赵笑道。
“你家儿子才是傻子！”章爸突然生气道，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章阳七八岁的时候，被自己一棍子打成现在这副模样，懊悔折磨了他十年。
“我这是好心，你怎么……好好，算我没说。”老赵讪讪回到保卫室里。
站在路对面的林语薇，看着车里的章阳，对谢晓清摇了摇头：“章叔的心真大，竟敢让傻子一个人到外面。”
“你少把傻子挂在嘴边，我看阳阳一点都不傻。”谢晓清盯着货车随口道。
“就是傻子嘛。”林语薇小声嘟囔着。
货车刚拐到环河路，谢冰和伍昭向章阳挥手，“早点回来。”
看着远远还在挥手的他们，章阳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几天装傻子，都快把自己装累死了。
章阳笑着递过两包渡江烟，“李叔，辛苦你了。”
李叔诧异地看着他，这还是老章的傻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