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和柯衍面面相觑，她的两只手绞动着，完全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好了等她联系的，为什么这不过才过去一天，就带她来见爷爷了？！
“小姑娘，我听我家阿衍说，你叫婉婉是吧？”
爷爷坐在柯衍身边，她坐在柯衍对面，老人家和蔼可亲地问她。
“是的爷爷，您叫我婉婉就行。”
她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白净的八颗牙，恰到好处的嘴唇弧度和乖巧的表情，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果然，老爷子见她这么好说话，当即就朗声大笑：“哈哈……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难怪我家阿衍总说你好呢。”
柯衍猛地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起身将一杯温水推至爷爷的面前：“喝口水，别噎着了爷爷。”
你这个臭小子！老爷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爷爷我这是在帮你，不懂别瞎捣乱！
柯衍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跳得厉害，抬眼便见姜婉婉的肩膀在抖动，想笑却又克制的样子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爷爷，我听柯医生说您的身体不太好，需要调养，恰好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医，所以才想着推荐给您，举手之劳而已。”
“哈哈……你有心了，我们爷孙两个刚到杨镇不久，人生地不熟，你帮我们这么大个忙，我老头子还不清啊，以后有什么事儿，找阿衍让他给你办就是了。”
啊这……姜婉婉的手指头更加紧了紧，这位爷爷的思维她确实是跟不上了，不过她从他的眼神当中察觉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看了眼柯衍，他的脸上除了些许的尴尬，其他的倒还好，姜婉婉的睫毛眨了眨。
“爷爷您太客气了，那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您去找那位老中医？”
“我都可以，就是怕耽误了你啊。”
“不会不会，那您看明天怎么样？”姜婉婉顺着这个话茬接下去。
下一秒，老爷子立马点头应好：“可以，明天行啊，阿衍还说明天想休息一天呢，这不是巧了吗！”
柯衍侧头扶额，已经没眼睛看下去，老爷子这是生怕姜婉婉不知道他的意图啊。
“好，那我明天来接您。”姜婉婉笑笑。
时间眼看着到了近十一点，如果不是姜婉婉执意要走，老爷子还会拉着他留下来吃饭呢。
柯衍赶忙说：“我去送送她。”
两个人出了门，老爷子还走出来看了一眼才回去呢，姜婉婉刚要回头，被柯衍拉了一下。
“别回头，老爷子看着咱们呢，先走吧。”
姜婉婉摇摇头，嘴角挂着笑意：“你爷爷真有意思。”
“你不觉得他烦就好。”
“怎么会，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说到这，姜婉婉的脸上有些失落，柯衍想要她说她来杨镇是为了继承她外公事业的事情，那想来她外公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儿吧。
“谢谢。”柯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毕竟对人家家里的情况不熟悉，还不如不说。
“你就送到这儿吧。”到了路口，姜婉婉停下了脚步：“我明天过来找你和爷爷，带你们过去，今天我就先回了，你让爷爷好好休息。”
“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姜婉婉眨眨眼睛，扫了一眼路过的人，他们都看向他们这边呢。
“如果柯医生不介意被人议论的话，我倒是没关系，走着？”
脊背下意识挺直，这杨镇的话题传播他已经领悟过了，至少现在还不想成为话题中心，便歉意地笑笑。
“你回吧，我看着你回。”
姜婉婉差点笑了出来，柯衍竟然还有点可爱。
“再见。”她转身离开。
这杨镇才巴掌点大的地方啊，回去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柯衍看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转身往回走。
老爷子在客厅等着他呢，见他回来，嘴巴一歪：“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把人送回去吧？”
“爷爷，您能不能正经一点，这不是T城，我跟她不过才刚认识不久，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就找借口吧，闲话不闲话的，你如果真有这个心，会怕闲话？”
柯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我不怕，她呢？”
老爷子不说话了，眼皮子往下收了收：“这次就原谅你这臭小子。”
说不赢就只会这一句话，柯衍已经习以为常，他在老爷子刚才的位置坐下，嘴角微撇。
……
第二天，姜婉婉特意收拾了一番才过来，她开车过来的，这次要去的地方虽然不远，但走路去也够呛。
“柯医生，爷爷，你们收拾好了吗？”
姜婉婉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进去。
“婉婉来了，快来快来，坐下歇歇。”老爷子很是热情。
她不好意思拒绝。
“爷爷，我开车过来了，您晕车吗？我包里有晕车贴。”
她准备得很充分，很贴心，连这都想好了，老爷子高兴得不行，笑声连连。
“你太细心了，阿衍正要去诊所给我拿晕车药呢，你就来了。”
“那现在不用去了，我都准备好了，爷爷，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老爷子腿脚还利索，今天穿得也精神，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体不好的人，可见老人家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柯医生，我先带爷爷上车。”
“好，我马上过来。”
柯衍带上老爷子平时吃的药，关上门窗，这才走了出去。
一辆SUV停在门口，老爷子已经坐在后座了。
他将东西放了进去，绕到驾驶位这边：“我来开吧。”
“你不认识路，回来再换你，上车。”姜婉婉直接坐了上去，招呼他坐副驾驶。
既然她都安排好了，柯衍也就只有照做，这SUV内部空间大，打开车窗，外面的风吹着，哪怕是不太平坦的路也不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山路一弯又一弯，柯衍第一次见这样的风景，一手搭在车窗上，欣赏外面的风景。
“杨镇的风景真不错。”
姜婉婉打半圈方向盘转弯，看了下路况后点头：“是啊，杨镇风景优美，这两年旅游业也发展起来了，就更漂亮了，有时间你可以带爷爷到处玩玩儿，距离都不远。”
“嗯，是个好主意。”
“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忙起来跟陀螺似的，哪儿还顾得上我这个老头子哟。”
后座的爷爷开口插话，柯衍抿了抿唇，这是专业拆台！
姜婉婉跟了句：“柯医生如果没时间，爷爷您可以联系我，我带您啊。”
本是一句客套话，别人可能附和一句就好了，老爷子可不是普通人，还冲柯衍使了个眼神。
“婉婉你真是太好了，不过不能总麻烦你啊。”
“没事的，我基本上都在杨镇。”
“是吗，那太好了，等你不忙的时候，爷爷再让你带我们到处转转。”
“好啊。”
姜婉婉只顾着开车，也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我们两个字。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老爷子竟然一路都没有晕车，晕车贴也没有用上。
柯衍笑道：“爷爷坐公交车都会晕，这不晕车还是头一次。”
“这是好事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姜婉婉也替他高兴。
“老中医家就在前面了，我带你们过去。”
姜婉婉踩着高跟鞋，却一点也不累赘，走路利索带风，身姿挺立。
老爷子不住地点头：“真配啊。”
柯衍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拉着老爷子跟上脚步。
“别乱说，这是在外面。”
这才早上，老中医家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都是来看诊的，这家的女主人正在和他们聊天，见姜婉婉走进来，笑着从凳子上起身。
“你们也是来找老杨的吧？他去办点事儿，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坐着等会儿吧。”
“好的，谢谢您。”
姜婉婉把女主人搬来的椅子给了柯衍爷爷，她没有坐，而是走了出去。
柯衍看老爷子已经开始和屋里的人搭话了，便跟着走了出去。
杨河经过这里，也从这里开始变宽，出门就可以看到壮阔的河面，采沙船搁浅在岸边。
“看什么？”
“嗯？”姜婉婉往后看了一眼，眼神重新回到河面上：“你看这河，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柯衍转头看着她的侧脸，河风无遮无挡地吹起她的秀发，她伸手挽至耳后。
“没什么，就是太久没来了，想到以前和外公一起来的时候我也是在这里等着，以前小，看到河水就害怕，现在不怕了，所以……有感而发？你可以这样理解。”
她歪了歪头，手搭着不锈钢栏杆，衬得手臂更加白皙。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嗯，也许吧。”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河水流过的声音，时不时河边传来几句渔人的吆喝声。
“姑娘，老杨回来了，你们进来吧。”
老中医的妻子出来喊他们了，姜婉婉和柯衍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柯衍爷爷已经和老中医聊起来了，老柯老杨的称呼对方，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