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栖梧 糖葫芦《原来我是魔教教主》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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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语气真是理所应当到我以为自个儿听岔了,我赶忙松了手,又戳了他一下:“你再说一遍?”

哪知他这回却不理会我了,我一怒,努力伸手过去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臭小子,敢说不敢认是不是?”

这小脸蛋儿还挺嫩,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是让人嫉妒,我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等他回答我,我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那神医有没有换脸皮的法子,让我跟这小子换换。”

秦栖梧像是被我的设想惊到了,我都在他脸上摸了好几把,他才回了我一句:“你能不能老实点?”

他两只手都托着我的大腿,想是腾不出手来,我学着他伸手在他脑壳上一弹,冷笑一声:“嚯嚯嚯,龟儿子天天叫我老实点,自己倒是对我动手动脚。”

秦栖梧这小子果然不能腾出手来反击,我清楚地瞧见他耳根一红,绝对是恼羞成怒,气得话都磕巴了:“你,你,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

他还要我找证据,我当即一拍他的手背,好心地对他解释道:“现在这是动手,上回在床上是动脚。”

我将头一探,瞧见他把嘴一抿,好像又不想搭理我了,可我这人一直都挺有耐心,等等他倒也无妨,果然我等了他老大一会,他才讷然对我道:“上回我没动脚。”

“你动了,你从我上头过去的时候踩到我了。”我言之凿凿,非常有自信,虽然那次只是蹭到了个边,但我很确信他就是踩到了我的衣服。

秦栖梧素来说不过我,吭吭哧哧倒是很有一套,结巴和沉默就是他的好兄弟,总在我和他拌嘴的时候过来与他勾肩搭背,我得意了一会,又觉得要是他不应我的茬,这一路上还怪无聊的,便勉勉强强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但是呢,没关系,我不介意,毕竟我隔天也踩了你一脚。”

可能是我这台阶找得不合他胃口,他不乐意就着下来,照旧没接我的话,我等了老半晌也没等着他的下文,只好怏怏地将脑袋缩了回去,这话唠姑娘话太多,我的倒霉徒弟却又话太少,唯一能与我畅聊一二的竟然只有还在马上昏迷不醒的华镜,我心里不无憋屈,顿时觉得真是人生寂寞,知己难寻。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却是终于走到了地方,远眺是溪流蜿蜒,那神医居所就在这小小河流边上,有几间小茅草屋,周围则用简陋的树枝围了个篱笆,勉强算是个小院。

难怪林沐寒与我说她实在憋闷得紧,想来那神医也是个冷清性子,不怎么爱理人的,这落花谷深处又是人迹罕至,属实是考验人的意志力。

我还在四处观望,秦栖梧已经背着我踏进了小院里,一进去我才发觉我还当真是小瞧了这神医,这小院里头满是晒干的草药,竟还有好些我未曾见过的,我一时好奇,也忘了与秦栖梧计较先头的话茬,他将我放下来的时候我还在瞧那院里的各类奇花异草。

而林沐寒拴好了马,便来叫秦栖梧去搬华镜,这会天渐渐有些黑了,她拉我进了屋里坐下,寻了个油灯出来,点亮了搁在桌上。我心里紧张得很,生怕她又起什么不可遏制的话头,那神医沏茶去了,叫小寒陪我坐一会,我听得这话,不自觉地绷直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人生惨淡无光,怕是我还没被神医救活过来,就先被她给念没了。

林沐寒先是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我可不敢跟她对眼神儿,赶忙挪开了视线,但该来的躲不过,我还是看见她探过脑袋同我道:“姐姐,刚才那个哥哥是你什么人啊?我就是好奇问一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问题自然好说,哪知我正要张口,“母子”俩字的“母”还没说出口,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栖梧给中途截断了:“她和我是师徒。”

林沐寒见是他答话,怔怔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对我讶异道:“你俩是师徒?你们看着差不多大啊,姐姐你是徒弟吗?难不成我穿到游戏世界里来了?姐姐难道你才是我的接引NPC?这里新手任务都这么难的吗?还是我卡进BUG里来了?”

话唠姑娘真不愧是话唠姑娘,方一张口就说得我头昏脑涨,直想将她的嘴给堵上,真是难为了秦栖梧还能抓住他听得懂的地方,非常简明扼要地做了回答:“她是我师父。”

我看见林沐寒极其明显地对他咽了一下口水,她可总算不对着我说话了:“帅哥,你有对象吗?”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我却庆幸还好这臭小子皮相上佳,好赖是将林沐寒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得那林沐寒许是没听见动静,又补充了一句:“啊你听不懂是吧,我的意思是,你有未婚妻或者是心上人吗?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问一下,我怕我选错男主。”

林沐寒还挺八卦,说得我也好奇起来,赶忙竖起了耳朵细听,秦栖梧却是犹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都有。”

没成想这八卦听得我格外震惊,想不到我徒弟才不过二十岁就有了未婚妻,而我居然连个相公的影儿都没寻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心中仍在惊异,也没顾得上问他待在魔教总坛本教主的眼皮底下到底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还偷偷和人家定了亲,话唠姑娘已然率先又问出了口:“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啊,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可以。”

我原以为是林沐寒猜测过度,没料瞥见秦栖梧明显错愕了一瞬,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我眼睛一亮,活了这么些年,可总算让我碰上了爱人求而不得的戏码,我一时激动,忙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来来来,小梧啊,慢慢说,慢慢说,让师父也听听。”

秦栖梧瞧着脸色不大好,被我按着坐下的时候眉头还是紧蹙着的,我细细一想,这好像确实不是件喜乐的事,我这样热切也确实不太妥当,便也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哀痛道:“哎,事之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也不容易,要不你讲讲,说出来说不定就好些了。”

我还在巴巴地等着他分享这其中波澜曲折,却不妨他瞥了我一眼,开口道:“没什么好说的。”

这臭小子有话不说,竟然还藏着掖着,我还没拍桌子骂他,那厢的林沐寒也坐不住了,好奇万分道:“真被我猜中了吗?真的是两个人啊?是不是未婚妻是家里人给你定下的,你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

灯光亮盈盈的,照得秦栖梧一低眼,我就知道他的心事又被说中了,说来真是奇怪,初时一见我还觉得这臭小子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很难相处,可待得久了,我觉着他很好欺负才是真的,三句两句没一回吵得过我,要么点我的哑穴叫我闭嘴,要么就是喊我的大名跟我生气,若他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大法,也不是武林盟的人,要真是我徒弟就好了,我就差这么一个替我端茶倒水捶背敲腿的小跟班,突然间我竟是有些理解了为何当年的我要收他做徒弟。

我还在感叹,不妨那神医是总算端着茶具过来,林沐寒见他来了,也不再问,赶紧站了起来帮他倒茶斟水,秦栖梧这小子倒是对人态度恭谨了些,拉着我站起身直称叨扰。

待我们重新落了座,神医却是先将目光从我们两个脸上扫了一遍,这才淡淡地开口道:“秦少主要我救的是这位姑娘吧。”

我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神医神色淡然:“他们两个都不像。”

这神医怎么还神神叨叨的,活像个算命的,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是我哪里叫他看出了端倪,我还要再说,他却已摆出一块小方枕,示意我将手放上去。

本来我是该说上几句的,可我才刚答应了秦栖梧好好听他的话,让这神医为我诊治,刚说出口的话不好立刻反悔,就连秦栖梧也一直盯着我,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手一摊,搁在了那小方枕上。

他为我切了脉,又在我肩头和后背按了几下,忽而开口问我:“你气血逆行,为何行动与常人无异?”

我一惊,也不知是该先惊讶于他的敏锐,还是先诧异他说的问题才好,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聚不起内力真气,一动便觉得疼痛,我自己觉得兴许是走火入魔,自从秦栖梧说我没几天好活,我便再不敢运功了。

见我无措,神医便将目光偏转向了秦栖梧,我也跟着困惑地看向他,却瞧见他偷偷攥紧了拳头,面上倒是毫无异色,冷静答道:“她练了罗衣大法,我五天前为她送饭,以为她只是睡下,不想她一醒来记忆便倒回到了十八岁,往后的都不记得了,我才发现她是练功走火入魔。”

“罗衣大法我倒是有所耳闻,她经脉阻塞,运功自然不畅,只是这失忆,却不知是否与气血逆行有关。”他俩一说起我的病症,话一个比一个多,这神医或许真有那么两把刷子,我便凝神细听起来。

秦栖梧道:“罗衣大法是门邪功,练此心法者原就要逆行全身气血,我曾听家父提起过,练成的人通常都活不过三十岁,武功却是霸道至极,无人能敌,可练就此法极难,走火入魔者也活不过十五天,我这才……”

神医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有些想通了,照她身上现在的情形确实活不过足月,今夜我先想几个法子,明日便可一试。”

这些话我越听越觉得心惊,为何我对这罗衣大法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有半分记忆,我的武功全是师父教的,难不成这已经是我下山之后的事,可我也没能记起我到底是怎样坐上的这魔教教主之位,怪我平日里就记得与华镜互相吹捧,竟是忘了仔细问他一回。

我心里正在计较,秦栖梧又开口道:“不知叶神医觉得有几成把握?”

神医道:“七成。”

我还以为照我这严峻的架势,怎么也只有三四成可活的机会了,哪知神医张口就说七成,倒是令我松了口气,然而我身旁的秦栖梧瞧着却不怎么像放松的样子,脸上仍旧是愁云密布的。

还不等我问他怎的这样悲观,只听那神医又道:“一成看天命,剩下的两成,还要看这位姑娘了。”

话头又引回到了我身上,我有些不解,茫然地看着他,那神医却对我道:“必要时姑娘可能得放弃这罗衣大法了。”

难道他的意思是要废了我练过的劳什子大法,我一寻思,那感情好,方才秦栖梧还说什么练成的人活不过三十呢,我才二十六,练完了也没几年好活了,我虽是一心向武,可也不想拿命作陪,我还想多活几年祸害旁人,不想如此早早地先我师父一步登上极乐。

我正要点头应是,忽然被秦栖梧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倒是替我抢先回答了:“她愿意。”

“你怎么这么积极?”我狐疑地盯着他,“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烛火摇晃不定,映在他的眼中竟也是波光流转,我便看见他定定地望着我,眼中情绪涌动,可我具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是觉得他有好多话要说,可最后他也只小声对我说了一句:“听话,你答应我的。”

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真好像我才是徒弟似的,我觉得这气氛着实古怪,便挣开了他:“我才是师父,叫声娘听听。”

秦栖梧果然没搭理我。

神医这里房间不大够,用过晚膳后又收拾了大半晌,才又腾出个空房间来,反正我向来是不干活的,我本来是好心帮忙,要去洗碗,可秦栖梧非说我上回在教里洗碗将六成的碗都给打碎了,神医看了我一眼,硬是将我赶到了小院里坐着。

娘的,臭小子还趁我失忆揭我短,我气哼哼地坐在小板凳上无所事事,秦栖梧又拉着我去叫我收拾房间,我哪里会洒扫,他又怕我不小心将自己给绊倒了,让我帮他举着蜡烛他好去搬东西。

可我不知道蜡烛原来会滴油,不察间被烫了一回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秦栖梧有些着慌,又不敢叫我拿着蜡烛了,于是将我的小板凳挪了回来,叫我坐在屋门口等他收拾好。

我看他进进出出的,我却无事可做,真正无聊,我正低着头发怔,不想忽而觉得眼前亮了亮,我不由抬起眼来,正对上秦栖梧蹲下来望着我的眼睛,他眼里有屋里的烛火,也有外间的月色,清亮极了。

他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我不知不觉握在一起的双手,轻声问我:“冷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在想,要是他真是我徒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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