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栖梧 糖葫芦《原来我是魔教教主》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点击阅读全文

4

我和秦栖梧之间的恩怨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但我绝对是世上最无辜的小白莲,而他则是这世上最黑心的妖魔,我扭着腰硬要抱着他也实在不是个事儿,没过一会,我感觉路上没那么颠簸了,便小心地一路抓着他的胳膊将身子重新转了回去,再度拾起了缰绳。

路上颠得我屁股痛,我本想叫苦,可又怕秦栖梧弹我脑袋,只好开了口试图转移注意力:“徒弟,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啊?那天仙不是说了,神医好些时候才会走吗?”

秦栖梧的关注点绝对有问题,他竟然问我:“天仙是谁?祝深?”

“就是今天你见的那个人啊,”我担心他听我夸天仙不高兴,赶忙补充道,“你是王母娘娘,你比他牛,你比他好看。”

说着我竖起了大拇指,特意举到了他脸前,为什么我知道那是他脸前,因为我不小心戳到他脸上,软软的,还挺有弹性,原来这就是年轻人的肌肤,真是叫人心生嫉妒。

秦栖梧对我的马屁完全免疫,他冷冷道:“我是王母娘娘,你就是齐天大圣。”

“哎,你这小子怎么骂人?”我拍了他胳膊一下,“你才是猴儿!”

秦栖梧又沉默了,他就这点不好,说不过我就不说话了,弄得我是独孤求败好生寂寞,可这路途遥遥实在无聊,而我的屁股是真的很疼,我便又继续问他:“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他大约是怕我缠他,先前他不肯理我,我在他跟前转来转去转了十个弯儿,他被我烦得恨不能一拳将我打晕,可他偏又不能,所以他还是理我了,因而他这会安静了片刻,才与我道:“你撑不了那么久,还是你想早些见阎王?”

我有些困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哪里像他说得那样严重,我这会还提得起劲头活蹦乱跳,他说得好像我已经病入膏肓,这会是回光返照一样。

于是我不服气地争辩道:“我没那么重的伤势,只是真气都不听我的话了而已……”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了,我感觉得到他将缰绳攥得更紧了些:“这还不重?你练了罗衣大法,若是真气逆行活不过十五天。”

我陡然一惊,而后二惊,再之三惊,惊到再无可惊,我张大了嘴半天都不知要如何回答这句话,我惯来是个懒散的性子,凡事都不爱操心,唯独练功一事是我执念,可当老天爷连功也不让我练的时候,我就只有骂徒弟取乐了,但哪里知晓我竟是阳寿短暂,人生匆匆,简直比起徒弟告诉我我今年二十有六了还令我震惊。

许是悲极生乐,不过须臾,我便又抖擞起精神,提起了建议:“要是那个神医不管用,你就带我去找我师父吧,我的武功是她教的,她一定有办法救我。”

秦栖梧的声线有些淡淡的讶异:“你有师父?”

我说:“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我又不是齐天大圣,能从石头里蹦出来。”

秦栖梧道:“我只是从未听你提过。”

他这么一说,我便有些好奇他真正的身份了,既然他是我难得的徒弟,我为何不曾告知过他师父的事情,我虽长他六岁,可到底差的不多,我为何会收他当门下弟子,还有天仙说的那一句“三年前潜入七六教”令我很是介怀,我表面上不甚在意,可心底还是防着的。

正所谓想到了就要问,否则万一我真的嗝屁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即便我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我这人性格爽直,从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天仙说你三年前潜入魔教,什么意思?”

秦栖梧沉吟片刻,似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知我真相。

我便添了把火:“你都要拿剑杀我了,看看,上回在我脖子上留的伤疤还在呢,你想必是早就想好了逃离魔教之策,还怕身份暴露?”

秦栖梧的声音听来有些无奈:“陆元宵,哪有教主自己叫自己魔教的?”

“你能不能不要大舌头?我叫……”我刚要纠正他的发音,却被他打断了。

“我是武林盟的人,三年前潜入七六教,是为了……拿你的罗衣大法,顺带留在里头以做策应。”

“抢就是抢,做什么说得这么委婉?”

秦栖梧并不理会我的挑衅,继续道:“我才刚入了门便撞上了你,你说我……有些顺眼,便留在了身边做你徒弟,可你并不信任我,每日只是将我叫来点个卯。”

他中间平白断了一截,定然是有所隐瞒,但这大体上应该不差,因为我老觉得他的气质和我有些不相称,怪不得,却原来是他本就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当然和我这魔教妖女是万分的合不来,我的脑子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竟然未曾想到他是内里奸细这一层来。

我想着想着入了神,倏忽间像是马儿跑过了一处坑洼,颠得我是上下乱抖,屁股作痛,我一不留神就喊了一声“好痛”,秦栖梧像是很紧张,连忙停了马问我是哪里不舒服。

“……屁股痛。”我不好意思拒绝他难得关切的面庞,只好说出实情。

他无语了一阵,却还是答应我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我们正身处密林,远眺也望不到头,他寻了半晌也只能寻到一处小溪,便扶着我下了马。我双腿发抖有些站不稳,可秦栖梧每回总说我搂着他是占他便宜,我偏不让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我,我便扶着一旁的小树不住地抖腿,抖得都快将小树的树叶给摇光了。

他看着我被树梢露珠滴了满头,兴许是真的不忍,又或者是这薄凉的露水令我抖得更厉害了,他以为我是走火入魔发冷,便走过来脱下外衫搭在了我肩上,又扶着我胳膊让我倚着树坐下。

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我的罗衣大法不想让我这么轻易的死掉,他都潜伏了三年再空手而归岂不是亏大发了,他还被我叫了这么多声“龟儿子”,是我我就要讨回本再说,所以我是断然不会因为他这一点小小的善意而动心的,我才不想一脸傻呵呵地跟他表白之后,得到他一句“大婶你没毛病吧”。

想想这句“大婶”,我一个颤栗间又想明白了,我不纠结了之后,再看秦栖梧就怎么看怎么像我失散多年的儿子,于是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我真的救不活了,你一定要给我找个男人,我就睡一觉就知足了,我不贪心的,长得跟你差不多就行。”

秦栖梧眉头一挑,没理我。

这果然才是他的常态,方才与我说了那么多话的一定不是他,他肯定是被齐天大圣附体了。

晚些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一处城镇,远观城楼上牌匾竟是比先前那座城还要气势磅礴些,这入了城果真如我所想,比上午那里的街道宽敞了不少,我甚至还瞅见了好些路边摊,那肉丸煮得可真是叫人垂涎欲滴,我是道儿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就在摊上坐下了。

秦栖梧素来拿我没什么办法,只好也随我坐下,那老板真是个会做生意的,立时便簇了上来问我们吃些什么,我刚要叫上十碗小吃,哪知我这徒弟早知我性子,抢在我之前开了口,最后我只能捧着三碗肉丸随便嚼了嚼。

正当我在吃第二碗的时候,忽而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个人影儿,激动万分地就直接拽住了我的胳膊,吓得我以为这城里治安不好,路边乞丐都敢直接上来抢吃的了,我慌忙下意识地就要将碗里的汤汁洒在他身上,以期从他手里挣脱,不想这人是个有些功夫的,竟是在电光火石间接住了我的碗,还硬是将碗从我手里夺了下来,好好地搁在了桌子上。

我被他这一出好身手表演给唬了一跳,赶忙就往秦栖梧那里凑,嘴上正要学那唐三藏喊一声“徒儿救我”,却不料这人竟喊的比我快声音还比我大,他带着哭腔活像卖身葬父的黄花闺女:“教主!可让我找着你了!”

他这一声嘹亮的大喊还真让我想起了些事情,过了这么好些天,我竟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是光杆教主,就这一个徒弟,而是我是手下人才济济的堂堂第一大魔教教主,秦栖梧那天将我带出教中之时,院里哪里像是有许多人的样子……

不对,我好像又是秉持着儿时的习惯,找了个谁也找不见的山洞猫着了,秦栖梧是将我从大山里带出去的,我果然只是一介山野村女,天天就想着往山里钻。

我还没发上一时片刻的愣,就听得来人已经对着秦栖梧发难了:“我就知道是你这叛徒将教主带走的!”

秦栖梧连我都不理会,又怎么会理他呢,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咧着嘴瞧他俩交锋,可是秦栖梧竟然辜负我殷切深重的期望,他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是为了救她。”

来人瞧起来比我还诧异几分,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满面狐疑地在我一旁坐下了,他又转向我一脸诚恳道:“教主,你不要怕,有我华镜在此,绝不会让这小子造次。”

首先,我并不记得这人是谁,其次,他长得有点路人脸,我一错神就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可见他着实不会在我已经失去的记忆里死灰复燃,但是他说话间还挺正气凛然的,秦栖梧是本来就玉骨松衫,就衬得我像个魔教妖女似的。

我低了低眼:“松手,你抓疼我了。”

华镜很是抱歉地连忙松了手,对着我又连连道歉,他这样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装下去了,我只好对他坦白实情:“大哥,你谁啊?”

他脸上一白,本能反应竟又是要去找秦栖梧的麻烦,足见他俩是真的不对付,他怒视着秦栖梧冷声道:“你对教主做了什么?”

秦栖梧勉强算是个实诚人,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在华镜面前暴露身份,竟然好声好气地回答了,看来这华镜在教中地位不低,怎么也该是个左护法之类的,只听秦栖梧道:“她四天前走火入魔,我按时为她送饭,才及时发现她的异样,她的记忆……像是回到了十八岁。”

原来这小子是给我送饭的时候发现我走火入魔,这才趁火打劫,真是小人做到底,还亏得我曾经夸他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还以为他是一身正气与我不合,分明就是他小人,我君子,所以我才看不惯他。

他说完之后华镜就陷入了沉思,只是他脸上神情越来越悲哀,我真怕他又哭着抓着我的胳膊不放,说什么“教主你好苦的命”,我便赶忙安慰他道:“左护法,不必心急,要不你给我讲讲过去的事儿?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了。”

华镜一震,随即苦着脸道:“教主,我是右护法。”

我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继续问他:“那然后呢?这龟儿子真是我徒弟?”

华镜虽是不大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可很快他又转过来安慰我道:“教主,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没事,反正你也是随手收的,下次定然还能遇到更好的。”

现下我有些信他了,真不愧是我的右护法,我还一句话没说他就明白了我苦恼的大事,再者秦栖梧好像也没必要特意来找个人和他搭戏骗我,除非他是真的不信我失忆了,可华镜还一次也未提及罗衣大法,想来是我多虑了。

我给华镜的通达人情竖了个大拇指,而后问道:“那我是怎么收他当徒弟的?”

华镜还未张开口,就立时被突然站起身来的秦栖梧捂住了嘴巴,我就知道这当中必然藏着惊天大秘密,否则怎么秦栖梧方才支支吾吾,这会竟然当着我的面行凶,妄图隐瞒事实真相。

我霸气地一拍桌子,正待学那张飞长坂坡上一声暴喝,却听得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姑娘,是要再添一碗?”

这老板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们这情形如此险峻,他居然问我要不要再添一碗,趁着秦栖梧跟华镜在我身前缠斗的功夫,我赶忙回道:“再来三碗!”

“好嘞!”老板真是爽快麻利人,对着我们三个视而不见仿佛我们是团空气,径自将碗端来摆在了桌上就接着去忙活了。

老板都这么大气,我当然不能落于下风,于是我也端起碗来要再吃上一口,世间真理千百条,唯有这一条才是最真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就在我刚喝下一口汤之际,忽而秦栖梧的手被华镜推开了半寸,他便从这半寸里挤出一丝声儿来对我道:“教主……你,你说他可爱,就,就把他收做了徒弟……”

我噗的一声,将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

                       
上一篇 2022年1月8日 am4:25
下一篇 2022年1月8日 am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