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女神捕她比凶手还凶!》(花容衣张养浩)_《大人,女神捕她比凶手还凶!》小说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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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庙佛像

禅儿那天策马离开了安西府,在郊外一间破庙之中过了一夜。

这间破庙是离大散关最近的一处落脚地,方圆百里也就此处能遮风挡雨,不至于在野外过夜。明日再往前走,就走出大散关了。

她生起的篝火,映在她的双眼之中,熊熊燃烧。就差一点点,萨其格两人就把话吐出来了。

看来,当初放过萨其格的父母,是个极大的错误。如果把他们一并抓了,他们就不会去通风报信,王爷也不会来南城劫人。

如今云轮客栈也照常做生意,袁远两人也被释放回去继续当大老板。王爷对他们的事特别上心,连续两天一直去云轮客栈巡视。分明是在警告达鲁花赤,不可再找袁远的麻烦。

那些胡商看到这般光景,都知道要巴结袁远。云轮客栈的生意竟然比以前还要好。

想到这里,禅儿眼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她无意识地用木棍拨拉着火堆。早就听说当今皇家宗室为了削弱关中,有意放任民间的匪类和官场的败类,让原本富庶华贵的关中沦落为市井边陲之地。这位督军的王爷,在大都胡作非为,犯了忌讳,就把他迁到关中来。

关中前些年闹旱灾,旱灾之后必然是饥荒和瘟疫。近年闹暗匪,时不时还有外敌作乱。治乱更替频繁,眼前的繁华热闹,建立在人心不安之上,根基很浅。这些苍生大计,王爷半分也不挂怀。从不露面处理关中公务,今日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奶妈,光明正大地劫囚。

若非张养浩阻止,她可能真的会一剑把蒙古王爷的头削下来。

当时痛恨张养浩,从内心里鄙夷他息事宁人的窝囊样。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杀了蒙古王爷,她和张养浩都必须离开关中,押往大都。以当今的趋势来看,下一个督军关中的皇亲贵胄,恐怕也不是什么雄图天下仁义宽厚的人。

正想得出神,破庙之外刮起呼呼呼的大风。禅儿心想,不会又遇上风沙了吧?

大散关位于关中的西北方向。禅儿原本是要去东边的潼关,途中遇到了仲春时节常有的大风沙,迷失了方向,倒走到西边的大散关来。

这匹马实在是欠教训。禅儿很不满这匹马。她刚来关中的时候,骑的是安西府中一匹高头大马,一看就经验丰富,身经百战。而且性子特别刚烈,也特别有灵性。如果还是骑它,绝不可能发生跑错方向的事。

唉,真是英雄日暮。那匹马年事已高,被她骑着奔波了几天几夜,查案子,竟然就一病不起,很快就与世长辞。安西府的马快又牵了一匹新的马给她。

这马真的不太行,就像官场中很多胆小怕事的官吏一样。拿着官的俸禄,享受着官的威风,却一件有胆子的事都没干过。要么躲,要么推,要么装糊涂避重就轻,被上司责骂了就卖乖求饶。

她本想直接冲进王爷的军队中大闹一场,喊了一声“驾”,这怂马居然掉头就跑。她那些兄弟不明所以,也跟着掉头跑了。便宜了那王爷。

这马不仅怂,脑子也不好使。哪边风沙大,它往哪边跑。

它到底是怎么被选上当官马的?恐怕又是哪个吃回扣的马快,用官马的价格收了这匹资质愚钝的马。反正马蠢,也害不着马快。

害的是她罢了。

现在一人一马,困在这破庙之中,沙头沙脸,狼狈不堪。要不是随身带了干粮,她非得宰了这匹马充饥。

破庙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像鬼哭狼嚎一般。禅儿没办法闭眼休息。倒不是害怕风沙或者风声,而是风声太大,会掩盖来人的声响。她如果睡着了,很难像平时那样保持警觉,加上强烈风声的干扰,恐怕不能及时发现敌人。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眨了眨,终于还是挺不住,睡过去了。

自打来到关中,马不停蹄地,寻找张养浩,帮他查案,救人,她也着实疲惫。睡着了之后,禅儿感觉自己飘向了云端,浑身轻软像一团棉花。飘啊飘啊,天边电闪雷鸣,五颜六色的闪电就像绚烂的焰火一般,不断地划破天幕。

她身不由己地飘向闪电之中,身边快速地滑过一片又一片云彩。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又把她往相反方向推开,远离那些闪电。她似乎是按照原路飘回去,经过的云彩都是一模一样的。

仔细一看,她是飘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一模一样的云彩,不过是天上景象投在海面上的倒影。

海面突然起了狂风,浪头一个比一个高,她从飘摇的幻觉中惊醒,沉入海底。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海底有一尊巨大的佛像,禅儿从他面前沉落,像一条渺小的鱼。佛像的姿势盘腿而坐,腿上放了黑乎乎的一大堆东西。原来是二十个黑箱子。那些黑箱子比普通的货箱更长,还雕着一些暗纹。

有点像棺材。禅儿猛地呛了一大口水。

呛水的窒息感,把禅儿从梦中梦叫醒。她倏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破庙之外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打雷,轰隆隆!拴在门口的那匹笨马狂嘶不停。

雷声震落了破庙的大红幔布。一尊破败但仍看得出高大旧貌的佛像,显露出来。金身斑驳脱落,露出原本的泥胎。面目谈不上如菩萨般的慈悲,也谈不上像金刚那样凶恶。

禅儿立刻从地面上跳起来,长剑应声出鞘,紧紧握在手中。这片幔布伪装得浑然一体,看上去就像是破庙的其中一面墙壁。天色昏暗,禅儿进庙后也没有细看,竟没发现这是一片幔布。

这是什么佛像?

禅儿本就不信神魔鬼怪,因此也不认识这尊佛像姓甚名谁,管人间的什么事务。

那匹笨马见她抽出了长剑,很识相地闭嘴。

禅儿缓缓走近佛像,在离它一丈处停下来。她打量着,这尊佛像原本大约有五丈高,头部破损严重,看不出发饰和发型。从眼睛往下,五官保存还算完整。身上的衣服斑斑驳驳,已经看不出原样了。不过,神像手上握着一朵花,跟手握莲花的观音像相似。

从升官发财到生男生女,都有人找观音大士,就是不清楚大士到底管不管这些。

如果真的是观音,那这应该是一座汉人修造的庙。大散关素来胡汉交杂,胡人定居的时日久,就会造胡人的神庙。汉人住得久,就修汉人的神庙。漠北大军南下建立大元帝国之后,胡汉万神皆休。边民在战乱中逃散,神庙自然也被废弃了。

如此看来,未必是神保护子民,倒像是有了子民才有了神。

禅儿用足尖沾了一小块幔布,抬起脚来,拿起幔布残片,仔细检查。轻轻一捏,就化作灰尘。看来此处荒废已经有十个年头以上了。为何要蒙住佛像呢?谁干的?

佛像面前还有一张供桌,老旧得看不出颜色。

此时,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困在禅儿的脑海之中,被层层迷雾盖住。它一直想冲破迷雾,浮现出来,禅儿也一直往迷雾的深处探去,想把它挖掘出来。无奈,仍然被迷雾压制在脑海深处。

佛像动了动。禅儿握紧了剑,全神戒备。

它显然是中空的。边民没有足够的财力造一尊实心的佛像金身。从空陷的头部,突然蹿出一条粗长的黑影。

禅儿眼疾手快,长剑一挥,将飞向她的黑影砍成了两半。

她手腕上传了一阵剧痛。

“嘶!”痛感蔓延非常迅猛,快速地攻向她的心脉。禅儿点住手上的大穴,整条手臂的血脉停止运行,瞬间麻痹。这也控制住那股痛感,避免蛇毒袭击她的心脉。

那是一条双头蛇。禅儿那一剑只刺中了其中一个头的七寸,另一个头临死反扑,狂性大发,精准地咬住了禅儿的手腕。

禅儿冷酷地将咬在她手腕上的蛇头划开,甩在地上。她丢了长剑,从怀中掏出蛇药,倒在伤口上。蛇药的吸引力很强,蛇头留下的两个牙痕里涌出一股黑血。等蛇药黑透了,禅儿将旧的拨开,又倒上新药。

如此反复了几次,伤口流出来的血慢慢转成鲜红颜色。幸好,自从在云轮客栈遇到诡异的双头蛇之后,她暗自留了个心眼,随身带好蛇药。她脾气虽然暴躁,但是素日里的训练,和身经百战的经验,足以让她在对敌时变得极其敏锐和谨慎。

禅儿用脚尖挑起长剑,单手接住。慢慢退后,远离佛像。以防还有别的蛇类再度受惊,袭击她。

破庙之外又划过一道闪电。惨白色的光瞬间照亮破庙中的一切。双头蛇的尸体还在地上无意识地扭动。呈菱形的蛇头看起来居心叵测。

禅儿从未听说过,关中地区生产双头蛇。来关中之后,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种蛇了。

这个双头蛇跟闽越地区的两头蛇不一样,跟江南桂广的双头蛇也不一样。闽越地区的两头蛇,只是尾部长得圆,看起来也很像蛇头。江南桂广一带的双头蛇,则是在七寸之上,裂开生出两个蛇头。这些蛇并非是独特的品种,而是某一条蛇长成这样罢了。就像有些人,碰巧也有两个头,不代表这就是人的某个品种。

然而,她遇见的双头蛇,是蛇身两端各长了一个头。两个头都有眼睛,有毒牙。而且,根据这三次的经验,全部都是剧毒的过山风蛇。

过山风比其他蛇更能适应干旱,但也不至于活跃在关中这么干旱的地方。连大都都少见过山风,关中比大都还要旱。何况,过山风一般都是白天出洞,夜里休息。

而她三次遇见双头过山风,都是在夜里。一次是云轮客栈的人头骨,一次是袁远夫妇坐牢的监狱——色目人的尸体也在那个牢房中,还有刚刚这一条从佛像头部窜出来的。

禅儿的脸色凝重而严肃,这些过山风的长相和习性都有变化,连续两次出现在案情相关的地方,到底和案情有没有关系?

而这尊佛像,是否牵涉了案情?

禅儿翻过自己的手腕,两个蛇牙的印子,是规整的圆形。

和色目商人腋下的致命伤口差不多。不过,她手腕上的伤口呈青紫色,因为毒液在伤口周围残留。而色目商人的没有残留。

难道有人模仿这些毒蛇的牙,造出了什么工具,可以像蛇牙一样直接把毒液送到人体之中?这就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色目人的腹中和喉咙都没有毒,但是心房和腋下血液中却有毒。

也就是说,谁碰过酒醉不醒的色目商人,谁就有行凶的嫌疑。那天,据说是个官兵上前查看了色目商人,宣告中毒身亡的。

禅儿来不及继续深究,她知道,这件事要马上告诉张养浩。

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禅儿走到破庙门口,看见那匹笨马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杀了,横尸地上。

“这匹马太笨了,你说是吗?”鬼魅般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

禅儿嚯地转身。

身后有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像幽灵一样站着,戴着一个戏台班子里很常见的大面具,把脸面遮得严严实实。

禅儿看到这人的打扮,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我认识你吗?干嘛戴面具?没有十足的胜算杀了我,怕我认出你来?”

来人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不愧是大都来的禅捕头,心机过人。右手还麻着吧?”

禅儿也礼貌地微笑点头,“麻。我左手也不差。”

她内心已经骂开了。

这贼子,恐怕早就潜伏在这里。这个破庙一共就那么点地方,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总不会是和那条双头蛇一起躲在佛像里吧?想起那条蛇,她手腕又有些隐隐作痛。

她中了毒,右手穴道还被封着,以免残毒攻心。他专门挑这个时候才露面,胜算更大。

不过,既然他忌惮她的右手,说明他可能也是孤身一人。禅儿开始飞快地算计,无声无息杀了这匹笨马的人,功力大概在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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