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快开门！”沈泽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女人拼命拍着他们的房门，在外头混了几年，日语他也懂些皮毛。女人的脸上布满了划痕，鲜血把凌乱的头发浸染得一缕一缕。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有人要杀我，求求你们放我进来，救救我吧！”女人的声音近乎撕心裂肺，沈泽正想开门，却被江鱼一把按住了肩膀。
“别开。”声音依旧轻轻的，却添上了一层霜，冰冷而不容置疑。
沈泽诧异地看着他，一把甩开他的手：“靠，不带见死不救的啊！”
江鱼干脆直接撞开他挡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开门：“你开了门，咱俩今天都会死。”
不一会儿门口的动静消失了，沈泽看到那个女人恶狠狠地用口红在猫眼上画了个叉，和另外一个男人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拖着大大的麻布袋走了，麻布袋上血迹斑斑。过了好一阵，楼里的内勤到他们隔壁的房间打扫残局，那对墨西哥来的老夫妇被装进裹尸袋抬了出去。
你们一唱一和骗好心人开门，再进来杀人抢劫，给没有实践成功的房间做好标记，交给自己的同伴处理。你们以为自己凭借消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能活到最后吗？
房间里的卫生每天都会打扫好，冰箱里的食物和水却从没有更新过；门可以从外面锁死，门里的人却不能把门锁好；为什么EXT明明声称先前的风波是流感却一直到致死病例出现都没有派医护人员救治？沈泽越想越头皮发麻，他隐约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实验就是小白鼠们之间的优胜劣汰。看着冰箱里寥寥无几的几瓶水和压缩饼干，他知道别的房间里也是一样的光景。
人经受过极致的困窘会变成狂徒，在彻底的饥饿下会沦为野兽。仅仅一扇门之隔，许多人就已将先前惺惺相惜的伙伴列为了自己的猎杀对象。
那个晚上沈泽都没合眼，他一翻身看到江鱼沉沉地睡着，月光洒在他露出的肩膀上，留下雪白的光辉。“哥，你在担心什么？”江鱼突然睁开眼睛，睫毛像扇面煽动。
“没什么，失眠罢了。”沈泽急忙转过脸去，“最近要保护好自己。”下一秒，他感觉一双手轻轻搂上自己的腰，江鱼身上依旧是蓝月亮的香味，简单又安心。他的心脏二十多年第一次剧烈地跳动。
江鱼像说悄悄话一样贴在沈泽耳边低语：“奇变偶不变，下一句知道是什么吧？”
“符号看象限?”虽然没有参加过中国的高考，但沈泽上学时总爱掌握一些中国学生背诵的定理回去向自己的美国朋友炫耀。
“一定要记住，”江鱼将自己的身体和他又靠近半分，沈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保命的。”
那个夜晚剩下来的时间，江鱼一分钟也不浪费，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沈泽却一动也不敢动。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和别的男生牵过手，更别提睡一张床。
后来，他们接到通知和其他实验者们一起带着行李搬离了这栋公寓，转移到了另一个观察点。那里的条件要简陋得多，双人间一下子变成了三十多个人住的上下铺。不少人因为食物和水的问题大打出手，时不时闹出人命来。幸存者们逐渐形成了小团体，落单的只能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嘿”沈泽回头，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神秘兮兮地递来一张纸条，纸条上的意思就是他们想聚集起来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组织的口令——沈泽瞪大了眼睛：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秘密基地在八楼拐角，晚上睡觉的时候留神点，怪物最近开始动手了。”说完男孩裹紧风衣，顺手开了一罐可乐，可乐凭空迅速冷却下来，沈泽甚至感觉自己周遭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哦对，叫我leon就行”
男孩走后，江鱼从对床翻了个身，他刚才一直在装睡。“现在能相信我了吗？”一只手紧紧贴在沈泽的心脏上，双眼清澈透明却让沈泽觉得自己的一点私心都无处逃遁。
石英钟的指针指到12，偌大的房间传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江鱼屏住呼吸，看到有一个黑影瞬移到另一张床，手起刀落，然后把那人的行李扫荡一空。短短几秒钟之后，房间里就成了人间炼狱。人们接种了基因药剂后，就会被赋予科学家们定制的那些能力，一旦他们发现自己的能力可以随意使用，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快醒醒！”江鱼慌忙地摇晃沈泽的肩膀，他没料到这哥的水里被人使坏放了安眠药。下一秒侧腰一阵撕裂的剧痛让他直接摔倒在地，发出的声响和菜场被扔上砧板的鱼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