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慢的镜头也有放完的时候。
当李老太的巴掌落到脸上的时候，顾月感觉那不是手掌，那是厚厚的竹片在击打。
拥有这样手掌的人，心肠都是硬的。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顾月也不想瘸。人在某一刻力量也会复苏。
顾月对着李老太的脸胡乱挥着拳头。
李老太反应过来去掐顾月脖子。
顾月伸手摸到个水桶，干脆套在李老太头上，胡乱的拍着。
“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你这个贱人。”
转眼间，被按地上的就成李老太了。
“弟妹，你在干啥？”闻讯而来的李忠看到这又气又怒。
顾月压在李老太身上披头散发，衣服凌乱，一时间人鬼莫辨。
这，老二家的一直是娘说让去东绝不往西的，今天居然敢这么对娘？
不管发生了什么，肯定是老二家的不对。
“干啥？你不会看啊！”
“把梅娘折磨死了现在又到我了。”
“梅娘是自己寻死。”
“可不是嘛，放着好好的秀才女儿不做来到你家。”
“谁让你不听话？”
李老太这话真让人开眼，合着别人不要有思想，在这孝大于天的时代被婆婆捏死是应该的。
而媳妇，只能顺从，只需要听话。
而婆婆，却不需要反省自己，是否真的足够苛刻。
“整个岭西村有哪个婆婆做到你这样的？”
顾月直呼说得好，她虽初来乍到，但都是平民百姓，婆婆使唤儿媳拿捏儿媳自古都有，但她可不信哪家都是随便把媳妇整死的。
果然，这不是有人说了。
“是里正来了。”
“兆兴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门外，围观的人让到两边，李庭玉紧跟其后。
“松仁婶，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干啥？你们已经分家了，当初白纸黑字可是写的一清二楚”
“我要我儿的钱怎么了？”李老太一脸的理直气壮。
“给你的还少啊。”
“兆兴大侄子，她这是怕响儿的钱给别人花了。”门口一个老太看热闹不嫌事大。
里正随意打量了一下，院子凌乱，顾月脸上带伤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孩子也是瘦巴巴的，面有菜色，头发如草，毫无光泽。
里正对此也多有耳闻，只是对于顾月，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不懂反抗又不能每次都让他强出头。
如果不是李庭玉去叫，他会和往次一样，当做不知道。
“既然我来了，自然是要管一管。”
“娘，这是里正兆兴伯。”
李庭玉小声的说着，顾月轻握了下他手。
“婆婆进门就要钱，看我们家这样像有钱的吗？我说没钱就要屋里搜，拦着就要打我，大伙儿说说，这怕不是土匪吧！”
看到有人主持公道，顾月忙倒苦水。
“李老太这次过分了啊。”
“她哪次不过分。”
“儿子给娘花钱应当的。”
“也没有可着一个儿子整的吧。”
“这是要趁响儿不在家逼死响儿媳妇啊。
“不孝啊，婆婆都敢打。”
“这是逼急了吧。”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传来，李老太由李忠扶着，对着顾月咬牙，“孽障啊！”
“兆兴啊，祠堂门该开了吧？”
“荒唐。祠堂能随便开？”里正一脸不悦。
在岭西村居住大多是李姓本家的人。除了逢年过节祭祀，还有一些大事，祠堂门基本不开。
像婆媳矛盾这些，更谈不上开祠堂。
“响儿媳妇打你纵然不对，你给人家按地上就值得叫好？”
“响儿外出至今你来拿了多少钱还拿出来，此事到此为止。”
“什么，媳妇打了婆婆还要婆婆出钱？”
“是归还。”
“苍天啊！”听到往外掏钱李老太顿感头晕，粗略算下她拿走的有好几两了。
顾月也不指望拿出去的钱还能拿回来，只求以后不要再来折腾，各自过好自己日子就好。
“忠儿，扶着你娘回去取钱。”
人群散开，里正带着李老太也走了。
“虽说打婆婆不对，但你婆婆那样的似乎还真没什么办法。”张大嫂抱着娇娇回来了。
“到今天我才醒悟，看看这俩孩子苦的，我再不立起来，孩子还有前路可言吗？”
“倒是嫂子，多亏你看顾娇娇了。”
“咱就不说这些虚的了。”
顾月心里万分感激，但一时又拿不出像样的谢礼。手紧什么也做不了。
还是要想办法搞钱。那样的境地怎么也不能遭遇了，庭玉也要尽快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