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被李老太揪着头发按倒在地，别看人家比她年纪大，劲儿却大着呢。顾月动弹不得，就这么被李老太压着，咬着牙啪啪的打耳光，边打边骂，恨恨的说：“小贱人，拿着我儿的钱，养别人的孩子，花着你不亏心啊？”
李老太坐顾月身上大口呼吸着，状似揪心的捂着胸口，全然不顾顾月脸上的绝望。
“摆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我儿不在家要去勾引谁？”
娇娇听到娘的叫声从屋里出来被门槛绊倒了。
李庭玉手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蹲着。
听着娇娇撕心裂肺的哭声，顾月挣扎着，推着李老太。
然而，无用。
除了换来多打几下于事无补。
最后李老太抢了那一串钱，牵走了大花猪，临走还狠狠地踩了顾月脚脖子一下，伴随着咔擦声，似乎在宣告着这场单方面虐打的胜利。
门口围着几个人，一个老太甚至还对李老太竖起大拇指：“管媳妇有一套啊！”
李老太甩了下手：“不看我周秀华吃过谁的亏，对付这个小娼妇还不是松松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声音的远去，顾月艰难的爬到两个孩子那里，抱起娇娇，揽着李庭玉，娘三抱头痛哭。
“作孽呀……”
村里学堂的先生李文君目睹了这一出闹剧，去找了里正，里正那儿留有李响分家时的字据。上面清楚写着分家后不用李响养老，除了沟边的两亩旱地，再无其他。
就这两亩旱地还是早期李响开荒的六亩，啥也不分实在说不过去才勉为其难同意的。
分家的缘由，说来大牙都要惊掉。
小儿子回来吃饭，李老太又是让炒肉又是煎鸡蛋的。
这种厨房里的活，自然是李庭玉的亲娘，王梅娘做的。
即使快要临产妯娌吴燕也不会帮忙，就靠那张嘴哄的李老太默认她可以不干活。
一开始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看王梅娘每次都应就这么来了，反正有人干活就好。
李老太不在意这个，只要干活的不是这个婆婆。
王梅娘的父亲是隔壁镇上迂腐的老秀才，认为女子就要三从四德。
王梅娘读这个长大，就被洗脑了。
闻着肉香，李庭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王梅娘轻点了下额头，“小馋猫，待会上桌就可以吃了。”
忙了许久饭菜都上桌了。
除了他们母子，每个人碗里都有肉。
大菜的分配权自然在李老太手里，而李响进山里打猎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看着儿子渴望的目光，似乎在说肉肉快到碗里来。
王梅娘夹起鸡蛋往儿子碗里放。
“老二家的，你干啥！”
伴随着李老太的大喝，随着就是筷子敲击的声音，鸡蛋自然掉在桌子上。
“吃吃吃，咋不给恁吃死。”李老太脸上满是愤恨，似是心疼掉在桌子上的鸡蛋。
“娘，让庭玉也尝尝鸡蛋味儿。”王梅娘摸着被打疼的手挤着笑说。
其他人皆不言语，只顾着吃。
李庭玉看到娘为他说话，就鼓起勇气捡桌子上的鸡蛋。
李老太看到对着李庭玉的头就是一筷子。
王梅娘来不及挡又是一筷子。
“娘，都是小孩子，大哥家的庭诚能吃，庭玉咋不能，这肉还是他爹打的。”
即使后句话声音很小，李老太还是听到了。
“反了，反了，这家还没分，东西居然分了。”
“老二家的，你咋能跟娘顶嘴？”
“就是，快别说了。”大哥李忠刚说完，妯娌立马附和。还扶着李老太拍着背顺气。
李老爹咳嗽了两声，继续默不作声。
小姑子也不言语。
看到儿子默默哭泣，王梅娘摸着微微发疼的肚子只觉得心寒。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小叔子脸上带着一丝憎恶，不知是对她的行为还是他做的饭。
看到她的视线对着他。
李志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二嫂，你可真恶心，毫无廉耻感。”
王梅娘身子晃了下，感觉冷的慌。
“小叔，这饭菜你吃的可恶心？”
“呵呵呵……”王梅娘脸上表情似悲似喜。
李老太一个巴掌呼上去。
“娘……”李庭玉大喊着扑上去，却被揪着领子扔在地上。
紧接着王梅娘肩膀被狠狠一推，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她痛苦的捂着肚子，一波紧跟一波的疼痛袭来，压根说不出话。
“装什么装啊？”李老太犹不解恨，披头盖脸一顿打。
王梅娘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感觉断断续续的眼泪落在脸上脖子上，那么烫。
李响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娘和大嫂拖着妻子，身后一道血迹，还有被踩烂的鸡蛋，只感觉一道天雷朝他扑来。
让大哥快去请郎中来，李老太不断阻拦不愿意拿钱。
李庭玉快步跑出去把村里的刘大仙找了过来。
刘大仙来看了眼摸了下脉搏，说保小的话要尽快。
李响毫不犹豫的说保大。
刘大仙开了服药说保大听天由命。
李响握着妻子的手，并不壮实的身躯不断给妻子打气。
很遗憾。
直到天明，王梅娘合上了眼。
临终要求李响让李庭玉也要去读书。
李响要求分家自然一番撕扯。但李响请动了里正出面，带着儿子和两亩荒地出了家门，住进了沟边的窑洞里。
日子就这么即当爹又当娘的苦哈哈过着。
有多余的钱了就去换块青砖，攒啦快一年居然够盖三间房，就这么起了个房子。
顶还没封呢，一次打猎回来居然领了一个女人回来。
有女人自然不能住窑洞，就匆匆搭了个茅草顶住了进去。
八个多月后女人居然添了一个女婴，取名娇娇。
有人照顾家里了，李响除种地和打猎外偶尔去镇上打零工。
这天居然看到一个年轻将军在镇上招兵，就想凭自己打猎的功夫去闯闯，否则光靠打猎实在难以供儿子读书。
李响走后基本月月有钱拿回来，李老太看着眼馋就去要。
顾月毕竟和李响没有夫妻之实，况且对之前也不了解，只要来要就会给一部分。
李老太的欲望被不停喂大，直到有一次要全部拿走，顾月反抗的结果就是被打一顿，即顺钱又顺猪，还落了个跛脚。
村里学堂的李先生念着李响打猎给他的猎物之情，让里正出头找的族长。
虽说之后李老太没敢再上门，但他们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好在读上了书，在这方面又比旁人有头脑，很快拿下了童生。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李响在战场上尸骨未还。
但日子还要继续。
顾月靠着刺绣和打零工供到李庭玉考了秀才。
就在发榜的前一天，有混混调戏娇娇，李庭玉制止手臂却被打断。
恢复后多少有些影响，即使已是秀才之身，却没了前路可言。
前后的打击让他郁郁寡欢。
终日劳作早已掏空顾月的身体，年纪轻轻就撒手人间。
在这一霎那，顾月记起了自己曾看过一本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