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应该是明前茶吧？”林九成道.
“是，城外有一棵老茶树，每年我都要去采一些。看来，今年的明前茶不够喝了。”
“为何？”
“公子不知？城门全部关闭，不让出城了。哪里还能采来茶？”
“以前黄金堆说关城就关城吗？”
“当然，抵御海盗是大事，现在全城都在捉拿海盗奸细。”
“捉到了吗？”
老和尚笑笑：“公子不知吗？刚才有两个年轻打了黄家家丁，放走了许多百姓。”
“既然是奸细，一定卧底深藏，不会和黄家明火执仗干起来。”
“公子，我知道你是县令，黄家这么做，一定和你商议过吧？”
林九成脸一红，这个老和尚，哪壶不开提哪壶。“闭城的事我也是刚听说。”
“公子，恕老衲直言，海昌这个县令不好当，一任县令被杀，一任县令失踪，我劝公子还是回去吧，看公子举止，家里一定殷实，而今买卖不好做，回去当一个教书先生，教教娃娃，闲来三五好友聚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种菊赏月，也是快活。”
“师傅，你为什么不劝我皈依佛门，给你当弟子，黄卷青灯，了却余生。”
老和尚一笑：“佛家讲究缘分。公子莫生气。”
“上午你说海昌需要我， 现在又劝我走，这是为何？”
老和尚吹去茶盏里的茶叶，面色凝重的说道：“城内有传说，海盗要占海昌。”
“没有办法阻止吗？”
“难！”
“再难也是办法。”
“除非有一人在。”
“谁？”
“海昌前任县尉。”
“叫什么名字？”
“薛光。”
“人在哪里？”
“上一任县令失踪的时候，薛光也不见了。”
“是不是和前一任县令一起出走了。”
老和尚摇摇头。“海盗不灭，薛光不会隐居。”
“那就是死了。”
“死不见尸。”
沉默一阵，林九成说：“师傅，你去过黄金堆的土楼吗？”
“去过一次，去做法事。”
“黄家土楼里有一口井，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老和尚惊讶的看着林九成：“公子去过土楼？”
林九成点点头。
“据我所知，这两天公子没有去过黄家。”
“人不知鬼不觉。”
“黄家土楼是龙潭虎穴，不要说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生人在土楼外面转悠，很快就会被捉去，严刑拷打，丢尽水牢。公子真神人也！”
“你还没有给我说水井里奇怪的声音从哪里来。”
“估计是水牢里传出来的声音。”
“黄金堆敢私设刑狱？”
“十几年来，不管有没有县衙，有没有县令，黄家土楼就是第一县衙。县衙里应该有的，哪里都有，县衙没有的，那里也有。”
“薛光会不会在黄家水牢里？”
“这个不好讲，关于土楼，海昌有很多传说。”老和尚说。
“黄家为什么不让人出城？”
“人都跑了，海盗进来得一座空城什么意思？”
“留下人越多，反抗的人越多，海盗就不怕海昌人组织起来反抗？”
“几年来，海昌境内遭到无数次洗劫，敢于反抗的屈指可数。海盗已经把海昌人视作羔羊。”
“我想阻止海盗入城，请师傅助我一臂之力，指点迷津。”林九成诚恳的说。
“刚才我已经说了。”
“只有找到薛光才能抵御海盗？”
老和尚颔首。
“公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方丈室收拾妥当，今晚你就住那里。”
“师傅，万万不可，昨天晚上在居士的房间里休息就好。”
“你是县令，休息好才能抵御海盗、”
老和尚站起。
林九成出门送。
“公子，今天晚上不要外出了，城内宵禁。”
······
抬头， 残月如钩。
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见街上人影幢幢。灯笼火把闪耀。
这是干嘛？我不就鞭打了几个家丁？制造这样的恐怖气氛，做给谁看？是在糊弄百姓，还是糊弄我这个县令。
“公子，外面风寒，进屋休息吧，我和小沙弥已经把您房间收拾一遍，你看是否满意？”
是小翠，小翠和潘六站在黑暗处。
“你们两个早点睡，不要乱走乱动。知道吗？”林九成加重语气道。
“只要公子不乱走，我们绝对不会乱走。”
······
来到方丈室，室内典雅，几幅古画，三支檀香袅袅，床头一个笨重木头箱子。看陈设，老和尚是一个讲究之人。
既然这样安排了，就歇息吧。
······
早上起来，健身，喝茶。
快到午时，还没有人来。
林九成唤过潘六。问道：“是不是昨天你没有通知到黄金堆或者寇欢，我要那些前任皂吏来见我，咋就没有一个人来？”
“公子，可能是黄家门禁没有通报到。你写一个折子我再去黄府，一定面交黄金堆。”
“黄金堆不是皂吏，他愿意理会，是抬举县衙，不理会，你也无奈。”
“妈的，要不我们去安州吧，向安州郡守汇报海昌情况，让郡守来处理海昌事物，最起码要银子修缮县衙。补发拖欠皂吏的薪水。”
“想出城都出不去，你还去安州？去安州来回三百多里，路途艰辛，我们已经被抢过一次，再去，说不定回不来了。”
······
正说着，外面马匹嘶鸣，一个小厮把马匹栓到门口的老榆树上，大步来到寺院。
“哪位是县令？”小厮大声叫到。
潘玖闻言，赶紧出去，终于等到一个人来了。
“你找县令何事？”
“黄爷请县令到府上一叙。”
“哪个黄爷？”潘六不悦的问道，在县令面前称爷，真不懂礼貌。
“黄金堆老爷。”
“县令大人公务繁忙，不便去府上。”看那小厮傲慢的样子，潘六直接给回绝了。
“话我已经传到，去不去是县令的事。”说了，扭头出了庙门。
林九成一直在窗前看着两人，见那小厮走了，也是生气。
潘六进来：“公子，刚才来了一个小厮，说黄金堆有请。你去还是不去？”
“你说黄金堆请我做什么？”
“您是县令，估计是黄金堆要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