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蕊站了出来，声音细小，但表情却严肃。
“瘸子叔，你的衣服，白的都穿成黑的了，活像是从煤灰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我二姐就是再不挑，也不会动你衣服吧？”
大家把陈芳华抬回了屋，刚出来就听到了这番话，顿时哄堂大笑。
于是，不少人马上揶揄王瘸子。
“王瘸子，你别再往人身上泼脏水了！芳华那丫头往日跟哪个男人说过话，你可别胡说八道！”
“要说芳华也是个运气好的。我上次在山上蹲了一天，也没有蹲到一只呢！”
“要我说，王瘸子整天撩猫逗狗的，说不定就是谁想要报复他呢！”
“可不是嘛？之前去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还去偷人家玉米小麦不说，还偷了村东头老何家一只鸡。造孽事儿做多了，说不定阴沟里翻船呢！”
“就芳华那二两肉，就是王瘸子两条腿都瘸了，也能得逞吧？”
……
王瘸子快要气疯了。
这些人，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呢？
“什么啊！我的耳朵都是那个男人割掉的，我的腿是陈芳华砸伤的。赔钱，你们不赔钱，我就……我就不走了！”
陈芳舞冷笑。
“你说我二姐有个男人，那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穿得什么样的衣服？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们，他们当时正在做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伤害你？”
王瘸子只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至于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他根本就没有看到。
所以，等问起来的时候，胡乱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一看就是乱编的。
再问几遍之后，几次答案截然不同。
陈铁柱原本一心怒火，如今见状，直接拿了扫把就往王瘸子身上砸。
“我让你过来讹钱！我让你过来讹钱！”
王瘸子被打得吱哇乱叫，闪躲的时候，高声喊道。
“我虽然没看到那男人，但是我看到了陈芳华！她屁股上有一块胎记！”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陈铁柱楞了一下。
周围人更是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内，表情各异。
这无疑是在说，陈芳华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无媒苟合……
这要是放在前两年，也是要被拉去游街示众的。
陈铁柱直接冲进厨房拿了一把刀，转头就往几个姐妹那边冲。
“我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货！”
张秋香急急忙忙过去拦着。
“不要！有话好好说，杀人是要坐牢的，杀人是要坐牢的！”
陈铁柱怒极，一个狠推，把张秋香推了个趔趄。
其他人也急忙过来阻挠，院子里面乱作一团。
王瘸子得意洋洋地扯了扯唇角。
反正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陈铁柱，看你养出来的好闺女，还嫁给我？我呸！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要她！还有，养出来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我都为你臊得慌！”
陈铁柱牙根快要咬碎了，就在他要踹门进去跟陈芳华算账的时候，门开了。
陈芳华额头青紫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身子紧绷，眼睛通红，像是受尽了万千屈辱。
“爹，我说完这几句，你要是觉得我还是一个丢脸的。不用您动手，我直接去投湖自尽，也不用您沾染上人命官司。”
陈铁柱对上陈芳华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竟然惊到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软绵绵的女儿吗？
信息量太大，周围人再次哗然一片。
陈芳华继续开口。
“第一，河边每天都有人挑水，倘若我有了男人，也不会约会小河边，还找一个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第二，咱都是乡里乡村住了这么多年了，从小大家都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我屁股后面有个胎记的事情，只要有心人，都能注意到，这根本不是秘密。”
“第三，你的耳朵被割了，你的腿被砸伤了。你说是我和那个莫须有的男人做的，我不服。我们现在就去事发地点，如果上面有血迹，我认。可是如果没有的话……”
王瘸子得意洋洋。
“如果没有的话，我倒贴你一百块钱。”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地又往河边走。
陈芳舞和陈芳蕊一路搀扶着陈芳华，强忍着各自的着急。
“二姐，怎么办？那里还有我们放在那边的竹篓子，这一去就完了！”
“是啊！这可咋办？”
陈芳华摇了摇头，眼神闪烁。
“不会有事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河边，就见二大爷正拿了一把竹椅子，坐在河边晒太阳呢！
“二大爷，你在这儿干嘛？”
“我拿了个砖头给冰面砸了个窟窿，把我竹篓放下去了，想要试试看能不能钓上来几条鱼！不过你们这是咋回事儿？”
等二大爷听完了这个事情之后，他惊讶地看着王瘸子他们。
“王瘸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多钟头了！也没见你来啊！”
王瘸子一拍大腿。
“二大爷，你说话咋这么亏心呢？你刚刚明明就没有在这里。就是陈芳华和一个野男人，在这里勾勾搭搭，还伤了我。那里，他们就是在那里砸伤了我的，那里有痕迹的。”
只是等到大家过去一看。
除了枯草还是枯草，没有血迹，也就没有所谓的证据。
所以，这就是王瘸子对人家的诬陷？
陈铁柱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直接拿了菜刀朝着王瘸子砍了过来。
王瘸子吓得连连往人身后躲。
现场一片混乱。
还好，村长及时赶来，控制了场面。
王瘸子不甘心地想要一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村子这么大，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家里面呆着？非要跑出来，还这么巧合就遇到了芳华？你当别人是傻子啊？我还听说你从早上开始就在陈家附近转悠，是不是又想跟之前一样，想要偷看人上茅厕？”
这话一出，众人朝着王瘸子露出鄙夷之色。
之所以王瘸子如今这么惨，大家却半点儿不同情，就是因为王瘸子就不能算是一个人。
每天偷鸡摸狗，奸懒馋滑不说，而且最大的乐趣就是偷看人家小媳妇儿或者大姑娘洗澡或者上茅厕。
被抓了几次就被打了几次，上一条腿就是被打折的。
王瘸子也不敢说自己当时真想要对陈芳华图谋不轨来着，只能飞快地摇头。
“不不不！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可他眼珠子乱转，说话中气不足，明显就是心虚，谁能相信？
倒是陈芳蕊和陈芳舞两个人拉紧了自家二姐，满脸茫然。
“二姐，究竟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