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嘻嘻哗哗的水流声停响。
继而吹风声音响起，然后束敛。楚黎披着湿搭在肩头的长发，身上沾着水渍，穿一袭浅蓝色的睡裙，能闻到一股浅香。放下杀气时候的她，颜值也算人中翘楚，是无数人在心里盼过的情人模板。
走到客厅，她顿住脚步。
身影伫立在阳台前。
“……你还不睡啊？”
“我不懂你口中的睡是什么，但我是不需要休息的。”
夜烬一直仰望着星空，没有回头，只身趴在栏杆上。
看着他的背影，楚黎突然感觉到莫名孤独。
或许……神也能体会到人类的情感吗？比如说孤单，比如说落寞。他就像是深空的星辰，人们在下面仰望他，但是星辰呢，彼此相隔几十万光年，又能找谁交流？在漫长永恒的时间里难道不会感到煎熬？
他的内在是冷的还是热的呢？承载着光明的他亦乎本身行走于漫长黑夜？
她都不得而知。
不知不觉间，居然对于‘神’的产生窥探想法，尽管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你下一步要怎么办？”捋了一下搭在肩膀的头发，楚黎走近问。
“找回我失去的东西，然后，阻止她改变世界线。”
“她？”楚黎轻声呢喃了一句。
“‘她’是什么？”
“混沌、黑暗、极致邪恶的代言词，造就一切污秽的罪魁祸首。”夜烬顿了顿，“你不需要知道，否则，很可能会死。”
楚黎在心底嘀咕了一下，也不尽然像他说得那么恐怖，有什么东西会但凡听闻都是危及性命？但看到他既然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暂且也就不便多问。
“那么失去的东西又是指？”
夜烬回答道：“火势的大小，取决于引物的多少。”
楚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你是把自己的力量比作火焰？那么引物是什么？”
“我的‘血肉’。镶嵌在我体内的这具骨架就是其中之一，在跨越时代之前，我将它们一共被分为四片，存放在世界各地安放。”
楚黎感到疑惑：“那么在穿越的过程中为什么不带上它们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能量是守恒的，而身体内部存在的巨大力量如果随我意志一起跨越时空，则会引起巨大的能量波动，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楚黎听得半懵半懂，感觉这个家伙身上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起来。
也就是说，自己在博物馆里见到的他身上实力也只是冰山一隅？还不能代表全部的他？
她甩甩脑袋，暂且不想这些令人费解的内容。
“你首先要了解这个世界对吧？”
“对。”
“那么，用这个。”
楚黎打开了墙壁上的光绘显示屏。
“这是什么？”夜烬看着色彩缤纷的光幕，微诧。
“要想多了解世界的话，就离不开这玩意，网络。”
“网络？”夜烬又低述呢喃了一遍。
“是的，网络是一切信息的集合载体，在上面你能查到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忽地一阵嘈七杂八的声音跳出来，屏幕上光影掠动。
夜烬转头看去。
夜烬：“……”
楚黎：“……”
“救命。”楚黎戳了戳脑袋，还没有完成的游戏记录自动跳了出来。
默声不语，看着屏幕上张牙舞爪的怪物，夜烬已经抽出了刀。
“等等，那个是在电脑里面，不是墙上，你朝那边砍没用，别把我家拆了！啊——”楚黎抱脑袋发出土拨鼠哀叫。
话音刚落，墙壁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痕迹。
见光线投影下的怪物仍然在肆无忌惮地朝他作势挑衅，夜烬缓缓问：“告诉我，怎么能把它们斩除？”
“你得用这个。”
楚黎把游戏手柄递给他。
夜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不多久，已经摸索清手柄操作的方法。
看着夜烬认真而蹩脚地尝试着掌控画面上的任务，楚黎莫名慰然。
隐隐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样也许能让他引起兴趣，不再像刚才那个样子引人难受。
至少，不会把她家再拆掉了。
打了个哈哈，楚黎说：“我得回房间睡觉了，你就待在二楼，别下去。”
客厅里只剩钟表流动，很快几个小时过去。
夜烬突然听到钥匙转锁的‘咔哒’响。
他偏头看去，门前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影。
这个人走楼梯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所以连他也是才注意到。
或者说，他大抵不是人。
夜烬坐在原地没有多动，周身的‘偕越’权限已经发动，可以向一切级别低于自己的存在隐藏气息。
紧接着那道人影走进了楚黎的房间。
夜烬眉间挑了一下，依旧在观察。
不多时，人影重新从房间门口立了出来，轻轻合上门板，就像习以为常。
但在夜烬视野里，却发现漆黑的轮廓之下，那道身影的头颅轻轻耸搭着，外形和过来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像换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