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名皇城司“灰衣勾当”把丽春楼围得水泄不通。
灰色锦衣是皇城司普通勾当的统一着装。
姑娘和宾客们全都人心惶惶地待在大厅中，谁也提不起当初那份“推心置腹”的闲情雅致。
张三、李四、郑新春、江白四人疾步进入有两位皇城司勾当看守的飘飘姑娘的房间。
“凶案现场可有破坏？”张三问道。
“自案发之后，我们便封锁了丽春楼和柳飘飘的房间，绝不可能有人破坏。”郑新春道。
也就是说，凶案现场要么是完整的，要么是被凶手精心布置过的。
张三扫了一眼房间陈设，轻声道：“除了地上的血迹，屋内布局与往常我来时一样干净整洁，嗯……床上有点乱，床脚有移动过的迹象。”
“这说明了什么？现场有打斗痕迹？”江白看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张三，期待能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嫌疑人张三似乎成为了案件侦破的主角。
张三一本正经道：“非要归结为打斗痕迹，勉强也算，但事实是飘飘姑娘和客人行事动作幅度大，时间持久，因而导致床被紊乱，床脚移动。”
江白脸一红，道：“跟案件无关的事不要说。”
“江大人，其实这恰恰证明了张三之前推测的第四个人的确存在，因为严青和张三先后进入飘飘姑娘房中，中间只间隔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没有足够时间让床脚移位。”李四不愧是读书人，善于捕捉细节。
江白撇了撇嘴，感觉自己被智商碾压了。
“咳咳……”郑新春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视线道：“张三，按照你的推测，如果第四个人确实存在，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问一问王妈妈不就知道了。”张三道。
“……”郑新春感觉自己的智商跟着江白一起下降了。
“把王老板带过来。”
郑新春对门口的灰色勾当吩咐道。
灰衣勾当转身离去。
张三望向江白和郑新春，严肃道：“两位大人，我有一个小小的担忧，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白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殿下何时学会这种粗鄙之话了？
郑新春诧异地看了一眼江白。
当然是智商捉急，给急的！
“案发现场第一时间被封锁，凶手如果没有特殊的妖术，比如穿墙、遁地、隐身什么的，那么他很可能还在丽春楼中，倘若妖人被找出来了，你们能否对付得了？”张三很认真地看着江白和郑新春。
他只是个捕快，会点粗浅工夫，眼界有限，实在是对大宋的修炼体系不甚了解。
但六界大战爆发的原因是妖族祸乱人间，即便当时的妖界巨擘都已死尽，传承断绝，但妖术依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人直接脑死亡，可见其恐怖之处。
所以他很担心在场的各位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渣渣。
如果是，那他就……
江白的回答是：“放心吧，皇城司高手如云。”
“如此甚好。”
张三闭目沉思，心中推敲着案件细节。
“飘飘姑娘是丽春楼的花魁，肤白貌美，身段一绝……呸，我在想什么，重来！”
“飘飘姑娘是丽春楼的花魁，并非所有客人她都接单，也并非是任人揉捏的，即便是我这种老相好，也要隔三差五才能约一次，而且每次都是点到即止，达到令人欲罢不能、回头再来的效果。”
“而那个妖人和飘飘姑娘在一起，竟然能让床脚都移位，交战次数绝非一回合。”
“由此可见，要么是妖人强迫了飘飘姑娘，要么妖人也是飘飘姑娘的老相好，而且在飘飘姑娘心中的分量比我重，凭什么呢，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
风韵残存的王妈妈扭着腰肢在灰色锦衣的带领下进入了房间。
郑新春直截了当道：“昨夜子时到今日辰时之间柳飘飘可有客人？”
王妈妈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位。”
“之前怎么不说？”郑新春不悦道。
“你们也没问呐！”王妈妈委屈道。
“……”郑新春无语道：“此人此刻可还在丽春楼？”
王妈妈摇了摇头。
趁乱逃了？
郑新春眉头微皱。
张三突然插话道：
“王妈妈，昨夜飘飘姑娘房中可有发出不寻常的声音？”
王妈妈带着暧昧的眼神笑了笑，“怀旧，飘飘姑娘哪次接客没有不寻常的声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众人望向张三。
怀旧是张三的字，半生不熟的人一般都以此称呼，像李四这样推心置腹的好兄弟才会叫他三儿，卷宗上有写。
张三尴尬一笑。
飘飘姑娘的床技很好，服务周到，所以备受平安县乡绅的推崇，常年称霸丽春楼。
王妈妈说昨夜飘飘姑娘房中曾发出不寻常的声音，说明飘飘姑娘的确发出了尖叫声，而王妈妈可能把这道声音误会成了欢愉声。
“叫声持续了多久？”
“应该挺久的，反正我睡觉的时候还有。”
“销魂吗？”
王妈妈重重“嗯”了一声。
难道飘飘姑娘是反抗不了，索性就享受了？
张三心里始终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妖人在飘飘姑娘的心中分量比自己重，尽管坚信着飘飘姑娘是被强迫了，但还是摒弃成见，继续问道：“新客还是旧客？”
“跟你一样。”王妈妈道。
大家都是老相好，为啥待遇天差地别？
张三暗暗伤心了一下，正色道：“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王妈妈顿了顿，回道：“名字我不知道，反正就长得高高壮壮的，哦，还有点俊朗。你们打听这个干嘛？”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郑新春冷声道。
王妈妈吓得乖乖闭上了嘴。
高高壮壮又俊朗？
张三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道过往记忆。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飘飘姑娘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又薄又透明的红色宽袍换上，然后在床上做起了下蹲……
收回思绪，张三迅速走到衣柜处，从各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衣裳底下找出了一张陈旧的画像，展开。
“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