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流霞苑搜遍了,一个大活人恁是凭空不见了!”
涂迦辰恼火的揪住游廊外的一株茶花拔,
“还害我挨了母亲好久的骂。”
“姐,既然悬铃还活着,会不会是琴音不敢动手,自己连夜逃了?”
涂迦利想到这儿,不禁埋怨起涂迦辰来,
“都怪你!非得节外生枝。”
涂迦辰不服气的道,
“是你说用完她就灭口的!横竖都要处理她,
还不如让她和悬铃结个伴呢。”
说着抬手掐了涂迦利一把,
“你说,你这么急着找到她做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你的老相好?”
涂迦利脸腾的一红,
“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怕她还活着,
万一把我要她偷药的事情抖出去。”
“她又不知道你偷药是给唐皓。”
涂迦利赶紧捂住涂迦辰的嘴,警告道,
“你再口无遮拦!以后我的事你什么都别知道!”
涂迦辰呜呜的求饶,用力的捶着涂迦利的手臂。
涂迦利这才松手放开她。
“你弄疼我了!”涂迦辰气愤的整理自己的衣饰,
妹弟俩立在游廊下大眼瞪小眼。
诗锦见他们不再交谈,才小心翼翼的走近,
“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一会老太君晚膳不见您,肯定会差人来找的。”
“知道了!”
涂迦辰应着,扭身对着涂迦利的小腿踢了一脚,
“涂迦利你可别得罪我!小心我让老太君罚你去庙里抄书!”
说完提着裙摆,一溜烟跑了。
涂迦利望着姐姐的背影,气馁的直跺脚。
–
慈安堂内大太太小心翼翼的给老太君斟茶。
老太君接过茶水,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昨儿个你闹着要去搜二房的院子,琴音找到了吗?”
大太太尴尬的笑:“没有,可能是迦辰轻信了丫环婆子的话,弄错了。”
老太君话锋犀利,
“大户人家人多嘴杂,什么事一传就变了样,
大姐儿将来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
总这么听信丫环的话,以后怎么镇得住夫家的内宅?”
大太太讪讪的应:“母亲说的是,大姐儿还年幼,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老太君手中的茶盏往几上一顿,
“都十八了还年幼!?你要把她的亲事耽误到什么时候?”
大太太一噎,
掏出帕子擦眼睛,
“是儿媳没用,迦辰自小就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
老太爷在世时也总夸迦辰眼界儿高是好事,
将来定有个不俗的婚事。
可如今,连三姐儿那个疯儿都要嫁入皇家了,
我们大姐儿的婚事却连影儿都没有,
我这心里啊日夜煎熬,偏偏又拗不过迦辰那清高的脾气,
只求母亲您能替儿媳妇想想法子!”
老太君对长儿媳的示弱很受用,
口气果然软和不少,
“你也别急。三姐儿那婚事空有个名声罢了,
迦利和迦辰的婚事才是我们涂家的重中之重,必须慎重!”
大太太顺着老太君的话道,
“母亲,那澜王爷可是将死之人,
您看咱们涂家为了给澜王爷冲喜,
平白搭进去一个嫡女,
这算是皇上欠咱家一个人情不是?
您能不能跟大姑奶奶说说,
请皇上为咱们迦利赐一门好亲事?”
老太太闻言也有些意动,嘴上嗔怪,
“胡闹,皇上的意思岂是你能左右的!”
大太太掩嘴笑:“若不是咱们俪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我怎敢开口说这种话!”
老太太得意的靠进椅子里,
“那倒是。你呀,也就是这张嘴讨我欢喜!”
旋即又叹气,
“可惜皇上年纪大了,我家俪儿再貌美,也不能生出一儿半女。”
“母亲,您的金檀佛珠怎么没带?”
大太太岔开话题,
“我去替您拿过来。”
说着起身进了内屋,趁机对身边的金婆子吩咐,
“你去叫三姐儿来,就说给老太君请安。”
金婆子立刻点头应是。
–
今天涂绯云把流霞苑的仆从册子都对了一遍,
熟悉了一下流霞苑的人事,
又去小库房对了一遍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
最值钱的居然还是前些日子订亲,
澜王府送来的一对纯金打造的金貂。
“你说那对金貂能不能拿出去卖了换成银子?”
回前厅的路上,涂绯云一直在打那对金貂的主意。
悬铃满头瀑布汗,吓的脸都白了,
“万万不可,皇家的物件都有鉴印造册的,
若是流落民间,追究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涂绯云哈哈大笑,
“逗你玩呢,看你吓的。”
两人回了前厅,
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地砖上躺着一个摔碎的茶盏。
一身灰衣的胡婆子垂头站着,
满头满脸的茶水,滴答着流进衣领里。
金婆子站在前厅,叉着腰对她们冷笑。
“你们流霞苑好大的架子!”
“你是谁?敢来我院子里撒野!”
涂绯云提高音量,径直走到黄梨木雕花团椅上坐好。
金婆子啧了一声,
“三小姐又犯疯病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涂绯云哎呦一声,
站了起来:“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是我的亲奶奶涂老太君吗?”
说着就要上前去挽金婆子的手臂。
金婆子听到涂老太君四个字,吓的往后躲了半步,
看了看左右盯着她的仆从,
尴尬的摆手,
“老奴不是,老奴怎敢跟老太君相提并论。”
涂绯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翻了个白眼。
“噢,原来是个奴才!
那你跟我这儿充什么长辈威风?
给我跪下!”
金婆子没料到涂绯云翻脸比翻书还快,
愣在了原地。
涂绯云朝胡婆子使了个眼色:“她可能忘了怎么跪,你帮帮她。”
胡婆子得了命令,毫不犹豫的单手压在金婆子肩头。
稍微用力,
金婆子只觉得膝盖骨一软,
‘扑通!’
她狼狈的跪在了地上,
“涂绯云你疯了!你敢这么对我!”
金婆子扯着嗓子尖叫。
“你别大喊大叫的,这府里谁不知道我疯了?
总刺激我,小心我剁了你喂狗!”
涂绯云朗声问,
“悬铃,你们这儿的律法写没写,疯子杀人不用偿命这一条?”
悬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捂着嘴道:“咱们启朝素来是奴才的命,由主子做主。”
涂绯云乐了:“那更省事了。”
她三两步取下墙上挂着的嗜血弓,
张开左臂,轻松的拉了个满弦。
她笑的眉眼弯弯,眯着一只眼睛,
对着金婆子那张惊恐的脸放掉空的弓弦,
发出有力的“嘭!”的一声。
“拿支箭来。”
涂绯云兴致勃勃的对悬铃吩咐。
悬铃很配合的拿来箭筒,
从里取出一支铁箭头递给涂绯云。
涂绯云接过装好,
对着金婆子把弓弦拉满。
金婆子本就是强忍着害怕,
被那箭头一指就想逃,
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也挣不脱胡婆子铁钳般的手,
终于憋不住了,
“砰砰砰!”
连磕三个响头求饶,
“三小姐,老奴只是奉大太太的命令,来请您去一趟慈安堂。
老奴别无他意啊!”
涂绯云放下大弓,看向悬铃:“慈安堂是哪儿?”
悬铃脸色黑如锅底:“是老太君的住处。”
“是老太君叫我去的吗?叫我去干嘛?”涂绯云看向金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