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方羽一头直接栽到床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来到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小山坡。
小山坡下有一个小村子，炊烟袅袅。
他顺着山坡小径，正准备往下走时，突然看到山坡下走上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身材消瘦，有些佝偻的老爷爷。
老爷爷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红蜡烛，黄纸，香，还有几盘小菜。
他似乎是刚从山下爬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看到方羽，老爷爷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小伙子，你也来上坟啊？”
方羽摇摇头：“我就是路过。”
老爷爷顿时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小伙子，能帮我提一下吗，老头我快走不动了。”
老爷爷看上去太可怜了。
方羽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里的篮子。
然后跟在了老爷爷的身后。
很快，老爷爷带着他走到了小山坡一侧。
他奋力的扒开了一簇异常茂盛的荆棘丛，露出了里面的一颗坟。
这颗坟没有碑，但是从外面覆盖了的荆棘丛和坟上面长满的杂草，一看就是许多年没有经过打理的枯坟。
老爷爷蹲下身，奋力的把坟前的杂草拔掉，清出了一个小平台。
“小伙子，谢谢啊，你真是个好人。”
老爷爷接过了他手里的篮子，笑容满面对他道了声谢。
方羽好奇的蹲下来：“老爷爷，就你一个人来上坟？”
老爷爷一边把篮子里的菜，蜡烛，黄纸拿出来放在坟前，一边点点头：“是啊，就我一个人。”
“这是谁的坟。”
“我老伴的呢！”
“你家里人呢？你儿子女儿之类的呢？”方羽继续问。
老爷爷突然抬起头，语气中带着点自豪：“我只有一个儿子，在城里赚大钱呢！没时间回来。”
“这？”
方羽挠了一下脑袋：“再怎么赚多大的钱，老娘的坟总得要上吧？一看这颗坟都是好几年没人上过的。”
方羽虽然心里对老人的这个儿子不舒服，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方便过问。
然后就在边上看着。
老爷爷把小菜摆上，黄纸烧起，再把蜡烛点上，把香插好，然后对老伴说起了话：“老伴啊，咱这儿子虽然混账了点，可毕竟是咱们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养大的，他再怎么不是，也得盼着他点好，你放心，有我照顾着你呢！你不会孤单的…”
方羽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去。
老爷爷突然回过了头：“小伙子，你是城里来的吧！”
“嗯！”方羽点点头。
老爷爷道：“你能不能帮老头我一个忙啊！”
“老爷爷你说吧！”方羽连忙道。
老爷爷缓缓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要是回了城里，要是见到了我那个儿子，你能不能帮老头给他说说，让他明年回来上个坟。”
“好。”方羽想也不想就点头，毕竟他也挺喜欢助人为乐的。
然后他就问道：“老爷爷，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林志才…”老爷爷笑容满面。
……
“砰…”
方羽是被一阵爆响声惊醒的。
他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的。
连忙跑到客厅，原来是客厅的灯泡又炸了。
他租的这个屋子因为是那种老房子，所以家里的灯泡也都是那种有灯罩的。
而且这个灯泡总会莫名其妙的炸。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要不是因为房租便宜，他都想找房东投诉。
一边找新灯泡来换上，方羽也一边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自从那场车祸让他失去了恐惧感之后，他就经常会梦到各种各样的噩梦。
虽然他已经不害怕了，可也让他很揪心啊。
好比一个没有恐高症的人，把他吊在几百米高空，他心里也会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死法。
这是一种来自于心理负担的压力感。
还有那种他不受控制就会突然出现的幻觉。
那种幻觉一旦出现，他根本分不清是在现实里还是在幻觉里。
要不是他的适应能力过强，恐怕早就疯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抽时间得去找个大师问一下。
“林志才？”
换完灯泡后，方羽也睡不着了，此时也才下午两点。
他泡了一桶泡面，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
他记得李正刚说过，林志才的老爹早年就过世了，他跟老婆杨玉珠在城里买房后，就只有他老娘刘明秀一个人住在乡下。
要不是杨玉珠生了孩子，身体不好，刘明秀也不会到城里来。
也不会死在城里。
梦里的那个老头，居然是林志才的老爹？
想到这里，方羽也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这下好了，除了还活着的林志才，这一家子他都‘见’过了。
难道至从刘明秀死后，林志才没有再回过乡下上过坟？
而且从那个老爷爷的嘴里，林志才应该是属于那种不孝子。
想到这，方羽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挠得痒痒的，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那种。
下午，天还没黑，方羽就来到了殡仪馆。
刚进殡仪馆的大门，正好看到了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他也没在意。
毕竟每天来殡仪馆办事的家属还是挺多的。
此时，上白班的人还未下班。
跟他一样是警卫的郝大壮在警卫室里看新闻。
“咦？方羽，你怎么来这么早。”
郝大壮奇怪的问道。
一肚子心思的方羽一股子坐在沙发上：“家里呆得不舒服。”
难道殡仪馆待着要舒服一点？
郝大壮心里纳闷。
还有上赶趟来殡仪馆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方羽想到了刚才来的时候碰到从殡仪馆出去的那个男人，便问道：“郝大哥，刚才我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人，是来办什么事的？”
郝大壮道：“林志才啊，他是来询问他老婆杨玉珠的尸体什么时候可以火化的。”
“他就是林志才？”方羽顿时坐直了身体。
郝大壮点点头，随即道：“哎，你还别说，这家伙也真是够可怜的，两年前，妈死了，当时还是我去拉的尸体。一年前，才一岁多的儿子被他那个有精神障碍的老婆摔死了，听说还把孩子的眼睛挖了出来，真够残忍的。前段时间，他老婆又跳楼了，尸体是你拉回来的。”
“现在，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人，丧礼都不用办，只想让我们赶紧把他老婆杨玉珠的尸体火化，他好把骨灰带走，但是…”
“等一下…”
听到这，方羽连忙打断了他：“郝大哥，你刚才说，两年前刘明秀的尸体你是拉的？”
“对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