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刚刚坐起来了…”
“神经。”听到方羽不着边际的话，童菲白了他一眼，以为方羽是故意吓她的，不以为然道：“我在殡仪馆工作三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儿科就想吓到我。”
“我说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她坐起来了。”方羽试图解释。
“幼稚。”童菲转身走出去：“赶紧把尸体放回去，大半夜的，你不困我还困呢，别打扰我休息。”
童菲走后，方羽再次看了尸体一眼，没有再出现那种画面，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刚才真的幻觉了？
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
他没有再去拉开尸袋的拉链来确认，通过刚才那个尸袋自己拉开，女人坐起来的画面，他已经看清了，并确认这个女人就是他下午睡觉时所做的噩梦里出现的那个女人。
走回休息室，童菲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用手机继续看偶像剧。
方羽心事重重坐在她旁边，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女人一定不是跳楼自杀的。”
“你怎么知道？”童菲反问道。
方羽道：“她不想死的，怎么可能自杀呢？”
“怎么？警察的活你也想干了？”童菲笑着说道：“警察都还没头绪的事情你一句话就断定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死呢？不都说了嘛，她生前有什么精神障碍，这样精神有问题的人自己做了什么也许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方羽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从刚才的那个幻觉里面，结合他下午做的那个噩梦，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童菲关上手机，把一床毯子盖在身上：“都快三点了，你自个慢慢想吧！我睡一会儿。”
方羽回到警卫室，一直在想着。
他能够从那个噩梦里看出这个女人当时非常的恐惧。
也能从刚才的幻觉里看出，这个女人的眼里充满了怨念。
这不像是一个自杀的人能够拥有的。
他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早上七点，殡仪馆上白班的人来了。
他们把昨晚接来的尸体交接了一下后，就一起离开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吧！”
出来后，童菲拿出了一把车钥匙。
方羽看了一眼，这车一看不便宜啊！二十几万呢！
他没有拒绝，这种地方确实太难打车了。
坐上车后，方羽笑道：“看来这地方上班真的赚钱。”
“我上班几年攒了点钱，我父母贡献了二十万，不然这地方坐车真的不方便。”童菲说道。
凡尔赛？
方羽翻了个白眼：“你家条件也不差啊，干嘛来这种地方上班？”
“谁说的条件好就不能来了？我们殡仪馆食堂做饭的陈阿姨，她还是个包租婆呢，家里两栋楼要收租，她不也来了。”童菲回了一句。
这倒是让方羽无力反驳。
童菲接着道：“我没什么朋友，还有点社恐，不喜欢跟活人打交道，且我是真的喜欢这份职业，虽然很多人都很排斥，家里也因为我是做这个的，让很多相亲的对象都闻之色变。可我不觉得，我觉得这是很神圣的职业，能帮一个人走完最后的一程，是很有意义的。”
“确实，我也是这么认为。”方羽赞同的点头。
事实上，他从前也对这些很避讳。
车子到了城区后，方羽便让童菲把自己放了下来。
他不好意思让童菲送他太远，所以自己从这里打车回去就行了。
回到家后，方羽煮了碗面吃完，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到下午两点，方羽又起来做午饭。
一边吃着午饭，方羽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当新闻弹出了昨晚城南广场小区那个跳楼事件时，方羽顿时就想到自己这里距离城南广场不远。
心中有了好奇，自然就会蠢蠢欲动。
快速的扒完碗里的饭，方羽连忙起身出了家门。
来到城南广场，警察的封锁线还在，小区周围还有不停走动的警察，昨晚尸体的地方已经被圈了起来。
方羽小心的避开了警察的视线，然后从小区的一侧进了楼梯，直接爬上了五楼。
五楼的这条楼道果然跟他那个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此刻整个楼道都空无一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敢住？
方羽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不停的回荡。
不远处，他看到了那个噩梦里红衣女人跑进的房间。
他连忙走过去。
房门打开着，警察的封锁线也把这个房间拦了起来。
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方羽掀开封锁线走进去。
很简单的一个两居室
房里此时已经凌乱不堪，吃剩的碗筷放在厨房里还没有洗。
地上还有一堆脏衣服随意的扔在地上。
其中还有两件红色的小毛衣。
方羽把毛衣捡了起来看了一下，这小毛衣不像是买的，像是自己织的，因为还有裸出来的线头。
织毛衣的人针线活不是很好，好些地方都已经织歪了。
这衣服很小，看起来也就是一两岁的孩子穿的。
但是这毛衣没有被穿过，还挺新，只是上面有几个脚印，像是被人踩过一样。
除了这些之外，屋子的其他地方还有不少留下的标记。
那应该是警察取证留下的。
方羽来到了阳台处，这里就是女人掉下去的地方。
这阳台大概一米二左右。
“咯咯咯…咯咯咯…”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就在这时，方羽突然听到了一阵咯咯咯的小孩的笑声，然后是一阵清脆的歌声。
他皱了皱眉，歌声居然是从房间的其中一个卧室里传出来的。
他清楚的记得，整个屋子他都看过了，没有一个人影的。
顺着歌声，他走向了卧室。
就在他来到卧室门口时，歌声突然停了。
他疑惑了一下，然后歌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他猛的看去，歌声居然是从一个衣柜里传出来的。
他两三步跑过去，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
一个光着身子，只有一岁大点的孩子靠在衣柜角落里。
在方羽打开衣柜的瞬间，孩子也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孩子的眼睛是闭着的，两道血迹顺着眼角往外流，他的一只小手吊着，似乎已经断了，他虽然闭着眼，但似乎也知道方羽看着他，他朝着方羽‘咯咯’一笑：
“妈妈…妈妈…死了…咯咯咯…死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
方羽看得头皮发麻。
“喂，你在这干什么？”
突然，方羽听到了一阵声音。
他的眼前晃了一下。
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还站在阳台上，客厅里正站着一个男人有些发怒的瞪着他。
方羽眼里满是震惊，连忙问着客厅里的男人：“你听到孩子的歌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