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公，你居然有胸肌啊
待回到正堂，林芊芊只见到傅仲承和师爷在，不免好奇，“爹爹，相公呢？”
“他去衙役房了。”
傅仲承手里还拿着老书吏给他的验尸单，说话时目光也未曾从验尸单上移开。
“莲颂也是死于中毒？”傅仲承瞥到死因一栏时颇为震惊。
“嗯，我问过爹了，她和荷香的死因一样，但并非直接服毒，而是毒气透过皮肤渗入体内，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下毒之人必是蓄谋已久，不过第二名女子的死因不同，是银针入颅而死。”
傅仲承将验尸单递回给书吏，又派人传孙捕头进来：“去惜花楼找管事的过来认尸，仔细搜查莲颂的房间，还有，跟莲颂关系密切的人都一并带回来审问。”
“还要特别留意莲颂使用过的香料香膏头油等物！”
芊芊突如其来地一嗓子令孙捕头错愕，什么时候这查案的事都轮到知府大人的家眷插嘴了……
他目光投向傅仲承，只见他微微点头，“照少夫人说的做。”
“是！”
旁人的话可以不听，但知府大人开了口，别说是让他听家眷的话，就是知府大人家里的狗叫两声他也得装着听懂了的样子照办……
林芊芊正想问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时，傅仲承便说她辛苦了，让她先回府里休息休息。
芊芊点头，笑道：“那我这就去叫相公。”
傅仲承刚想说些什么，这丫头已经一溜烟儿窜出了正堂，林大勇最看不得这丫头风风火火地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芊芊第一次来府衙，并不知衙役房在何处，还是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衙役才将她送过来，正巧碰到另一个衙役提着木桶进来。
一问这是给傅予安的，芊芊便笑着就要接过水桶，“不麻烦衙役大哥了，我送过去就成。”
“这……”
那人动作一偏，才躲开了芊芊的手袖子就被送她来的小衙役轻扯了两下，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那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少夫人，那有劳少夫人了。”
“不劳不劳。”
芊芊接过冒着热气地水桶，顺着衙役指的方向到屋子门前推开门，便有一片水雾侵袭而来。
“相公？”
她轻唤一句，没人应答。
又稍稍扬了声调，依旧没人回答。
林芊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相公身子弱，刚才又被尸体所惊吓，不会晕过去了吧？
她阖上房门，脚步虽轻却快地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便看见里面的圆形浴桶，傅予安正背对着她用手捧了水往身上淋过时，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晕过去就好……
见旁边放着水瓢儿，她便拿过来从桶里舀了一瓢热水加进浴桶，目光触及傅予安精致锁骨下十分凸显的肌肉，震惊之余不禁咂舌，“相公，你竟然有胸肌啊。”
傅予安倏地睁开双眼，待转过头来看见薄雾中那双泛着水光的杏眼，顿时尖叫四起，“啊啊啊啊啊——”
他原想到浴桶另一端，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进浴桶里，水花四溅，有几分蔓延进鼻腔，顿时呛得他猛咳起来。
原本因林芊芊突然闯入而泛红的双颊此刻更是如熟透了的火龙果一样。
“相公！”
“别！”
林芊芊将木桶里的水一股脑全倒入浴桶，连忙丢了它，撸起袖子伸手便要去扶傅予安起来。
傅予安说的晚了，话音还没落便感觉一股热意侵袭全身。
整整一桶热水，这丫头是想谋杀亲夫吗……
可他却顾不得身上疼痛和灼烧感硬是往后挪了半寸。
但也只能挪半寸，这浴桶空间实在狭小……
情急之下吼出声来：“别过来！”
林芊芊顿心疼不已，瘪瘪小嘴，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险些掉出泪来，“相公……”
没有半分衣料做遮挡，摔那一下是实打实的皮肉啊。
傅予安满头黑线，却又看她这幅样子实在怜人，尽量忍着平稳了声线，“出去。”
他这样她怎么出的去啊！
“你摔到哪儿了相公？”
“没有。”
“那、那你尾巴骨疼吗？”她不放心地探头朝浴桶里瞥一眼。
傅予安感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识侧了侧身，赶忙合拢双腿，一时没听清她说了啥，“什么骨？”
“就是脊椎最下面，屁股蛋儿上面那块儿骨头……”林芊芊鼻头一酸，瞬间忍不住了，相公都摔的碰不得东西了，“一定很疼，会不会错位了……相公你起来我给你看看吧。”
傅予安：“……”
那不就是尾椎么？
等等，给她看？
她还要看！！
虽然他不懂医，但也知道尾椎骨在什么地方，这话是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么？！
“……不疼。”傅予安咬紧牙关，半天挤出两个字。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他干嘛要去尸房，干嘛忍不住恶心偏要在这府衙里凑合着洗澡……
见她不动，傅予安彻底明白不给这丫头找点事儿做她是不会出去了。
“芊芊，我外衣刚才被水溅**，你去帮我找衙役借套衣服吧。”末了又补充一句，“让衙役送过来即可，你去看看马车套好没，等我出去咱们就回府。”
“哦，好，那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啊。”
终于将她哄了出去，傅予安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幸好水雾浓重，自己又是洗澡，否则若是让这丫头看到自己脸上的水是疼出的汗，只怕不让她检查过绝对不肯罢休。
傅予安实在不愿回想自己是怎么从府衙里出来的。
只记得他经过府衙门口，尽管尽力忍耐却还是僵硬地步伐落在守门衙役的眼里时他们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马车里空间不大，傅予安与她对视一次脸便多红几分，只好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林芊芊，还特意靠着内壁坐，吓得芊芊以为是自己挤着他了。
好不容易坚持傅府，见他脸色依旧不佳，林芊芊不免担心道：“相公，要不要请个大夫来啊？”
“没事……。”
请大夫过来问病因的时候难道要他说自己是被娘子惊吓过度在浴桶里摔了个跟头吗？
傅予安见她这样不放心，连忙转了话题，“今天去尸房的时候我见你都没什么反应，你不恶心吗？那味道……真是绝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喜欢这种东西啊？”
走了这一遭，他起码两天不用吃饭了。
“相公，你可知这世上非寿终正寝的人里冤死的有多少？足足有半数呢！他们生前想说未来得及说，或不能说的话，便只能由仵作传达给世人，替他申冤，若连死了还要背负冤情，被世人误解，那多可怜啊。”
傅予安无话反驳，这世上冤案确实多，这丫头一心为人申冤，可这世上恶人一日不绝，好人便一日提心吊胆，可怜就可怜在若不慎丧命，便是洗清冤屈也活不过来了。
二人回到祥安居，正瞧见傅鸣意在门口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