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猎场风波4
“准了。”
宴清掏出的，正是昨夜救下元晚渡时发现的那只香囊。
元晚渡的眼前一亮，来了。
“院使大人可识得此物？”宴清将那只香囊递了过去。
院使将香囊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细看，又一样一样凑近鼻尖。
“香囊里是藿香、桂枝、川芎、细辛、木香，这几味中药，都是养气安神的，不过，”院使抬起手将几味药一同放在鼻尖不远处轻轻扇了扇，闭着眼顿了一会儿，“不过，这些草药似乎还有另一味带着腥味的香料，量不大，十分细微。”
“这一味多出来的香，臣觉着有些熟悉，昨夜便已经确定了，是马场中常见的引兽香。”宴清拿出了一个风干的肉干，“小主子在林中被野兽围攻也是因为此香。”
“陛下，猎场为了让野兽出来活动，秋猎期间在场内不少地方都藏了一些撒了引兽香的风干肉片，这只要有心谁都能拿到，臣虽愚钝，但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马官一听，这还了得，赶忙跪着往前爬了两步。
“这香囊是谁给的？”江梅引抱着元晚渡淡淡的开口，温和的眼神里漫过一丝浓重的杀气。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冤枉啊，臣女真的没有害小主子的心啊！”外面一道女声哭天喊地。
“押进来。”元羽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陛下，臣昨夜给小主子看诊，事后确实给了一个香囊，但万万没有掺杂别的东西！”御医被侍卫反扣着双手押了进来，她神情惊惧，惊恐万分地大喊起来。
“朕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把昨夜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元羽冷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三！”
“二！”
元羽冷漠地报着数，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臣说！臣说！香囊是臣调配的！但是，”御医战战兢兢地回道，“但并非臣亲手交与小主子，是小主子身边的那名叫小琪的宫女转交的！”
“晚渡？”江梅引轻轻唤了一下怀中人。
“嗯，确实是小琪交给孩儿的，孩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再经过旁人之手。”元晚渡回应道。
知道问题出在了香囊上，元晚渡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只是内心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往日对小琪并不差，除了昨儿自己重生回来说了她几句，平日里几乎是把她当做一个天天陪在身边的姐姐看待，许多话都会与她说。
“人呢？”元羽眯了眯眼，“把人找来。”
不一会儿，小琪被几个宫女押着带到了大堂。
“恭请女皇陛下圣安，梅侧君、小主子金安。”
她神色冷静，看不出异常。
“你这恶仆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香囊里添置引兽香，谋害主人，其罪当诛！”御医看着跪地的小琪一脸从容，率先发了声，问责起来。
“御医说话，可要讲证据，奴婢根本就不认识这香囊中所含是何物，只是依着御医的吩咐交给了小主子！再说了小主子平日里待奴婢不薄，奴婢为什么要谋害与她？”小琪皱着眉瞥了御医一眼，将话驳了回去。
“昨夜你来取蜜饯时下着大雨，神色间带有怨气，难保不会起了害人的心思。”御医言之凿凿。
“这不过是御医的猜想，空口白牙有何凭证？你昨夜给小主子送药时也下着大雨，奴婢是不是也可以说御医心怀怨气？”
“你……”御医语塞。
“马官大人，我曾听闻，引兽香所用香料非比寻常，香味悠久，有风可行千里，一点足矣吸引百兽，昨日我看投放时宫男们都戴上了手套，事后也都更换过衣衫，可有此事？”江梅引见场面陷入了僵持，询问道。
引兽香确实有用，但有没有梅侧君说的那么神他是真的不知道啊……马官抬头瞧见江梅引的平静脸色上凌厉的双眼，忙应承下来。
“侧君聪慧，确有此事，确有此事！”
“臣愿以身试险，证明臣的清白，”听见还有这一茬，御医的腰板瞬间直挺起来了，“小琪，你敢吗？”
“父君，引兽香真的有那么玄乎么？”元晚渡超小声的问道。
“晚渡可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江梅引学着她的样子超小声的回复道。
不一会儿，空地上拉来了一个铁笼，众人远远地在围栏外看着，只剩下御医和小琪站在原地。
“你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御医双腿有些哆嗦，看着笼子里凶恶的狗咽了咽口水。
“你也是。”小琪暗自捏紧了双手，她昨夜洗过手，但确实没有换过衣服，应该不会有事。
“晚渡，”江梅引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随着笼中兽的出现微微发抖，轻轻将手蒙在了她的眼皮上，“不要看。”
“我没事，父君，”元晚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清亮，“我不能惧怕狗。”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有软肋，而且是那么明显的软肋。
“也好，那你且看着，”江梅引将头凑到了她的耳边，“看看身边的人是善是恶，长点教训。”
铁笼缓缓打开，高大的狗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它皮毛乌黑发亮，四肢修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杀！”随着马官一声令下，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了去，迅捷如风，龇着尖锐的獠牙将率先出现后退意图的人扑了下来。
御医被吓得跌坐在地，看着身侧被扑倒的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回来！”马官站在铁笼边，狠狠敲了一下锣鼓，那黑犬停了下来，将牙收了回去，回到了铁笼边马官的身旁，摇起了尾巴。
小琪放下抵抗的双手，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宛若一条搁浅了的竭力呼吸的鱼。
“好狗，”马官摸了摸狗头，小声道，“关键时刻还得靠你，晚上请你吃大骨头。”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谋害小主子的真凶！”御医高举双手跪拜，“陛下英明，还臣清白。”
“我平日可曾苛待过你？”元晚渡将江梅引的手拂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小琪的身边，瞪了御医一眼，御医识趣地低头走开。
“不曾，”小琪坐在地上，低着头，“小主子待奴婢情同姐妹。”
“好，我待你情同姐妹，那你为何加害于我？”元晚渡气不打一处来，“这般用心歹毒，非要我葬身兽口，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