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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蛇,霸占他龙床?

“清妃……娘娘?”提着食盒的福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许多次眼睛确定没有看错。眼前的女子是一月前突然被人劫走的清妃,皇上日夜惦念的妃子。激动的泪水哗啦啦流个不停,呆呆傻傻地立在玉阶梯下。

钱囧囧慢慢转过身,看着站在下面的福生,熟悉的脸没有改变。他是福生,记忆里的福生。

“福生,我回来了!”千言万语说不出口,轻轻一笑,点点头,这是她惯来的动作。

福生抹抹泪对她笑,提着食盒像从前一样亲亲热热地说“饿了吧,奴才带来了午膳,有您爱吃的糯米团子。”

“不忙,我想知道皇上他的情况。”钱囧囧拉住福生。

推门的手慢慢收回来,福生不说话默默地垂着头。要他说什么,皇上和清王打了一架后回到宫里一夜醉酒,第二日开始昏睡到现在都不曾醒过。

少了皇上,朝中大臣越发嚣张,做起事来再也不像从前暗着来,现在直接将事儿摆到面上。派别之争进行激烈,每日早朝少不了头破血流的大臣被抬回府。

这些他说了有什么用,清妃娘也不懂,皇上更不希望她懂。

心跌到谷底,最坏的结果要成真了么?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双手却迟迟不敢推开门证实。

门被福生慢慢推开,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开门后第一眼就能瞧见的沉香木桌,上面放着香炉却从不焚香。微微向右是面屏风,画着定北国的江山。屏风后隐着睡榻,专属他的龙床。

现在他睡在里面吗?

缓缓走进屋,绕过屏风慢慢向龙床走去。枣红色帷幔中隐约瞧见睡着一个人,她认得,是杜漓。

“杜漓,你醒了吗?”轻轻唤着,掀开帷幔,钱囧囧脱了鞋袜睡在杜漓身边,摸摸他英俊的脸,指尖一点点沾上他的温度。

有温度,他还活着!

可是,你要睡多久,会不会是一辈子?

脸贴着脸,温热的泪水湿了彼此的相贴的脸。杜漓慢慢醒来,睁开眼瞧见很久不见的人。她变了,变得爱哭了。吃吃一笑,伸手为她抹去泪痞痞地说“眼泪果然不适合你,你用着怪浪费的。”

若是以前,她定会拿着拳头揍人。可现在,她只想笑,将心里那份喜悦完全表达出来。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还未到爱的程度,但至少她希望他能活着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就够了!

“你是要哭,还是要笑?”杜漓为难了,哪有人又哭又笑,脸都变丑了。

“皇上,你醒了!”福生听到声音匆匆赶来,隔着帷幔瞧见两人暧昧的拥在一起。本是很平常的事,以前也经常看过。只是这两人做却有说不出的幸福,好似能生出蜜来。

莫琳琳也跟着进来,看着两人脸不由一热火红和一片。瞧了半晌,发现少了卡梓恒,疑惑道“姐姐,卡神医不见了?他走了?”

是哦,她一直都没看到那家伙呢?四处瞧瞧,真的没有卡梓恒的身影。他是去哪里啦?

“皇上,刚刚为你前看病的人呢?”虽然她不想见卡梓恒,希望他从身边消失。不过,她也不想他死在皇宫里。

皇宫里虽然杜漓无权,可这后宫的女人们勾搭的男人极其利害。那家伙一个不小心看了像顾羽络那变态的女人,十条命也不够他死。

杜漓眼里微有变化,侧过身子背对着钱囧囧回道“我醒来就瞧见你,其他人我没看到。怎么了?”

没看到,难道他一个人离开了?钱囧囧大惊,翻身下床寻找卡梓恒。刚下床却被杜漓抓住,一张信纸递了出来。

“好像是他的信,给你的。”杜漓将信交给钱囧囧。

接过信,钱囧囧仔细看了一遍。原来那家伙不辞而别,救了杜漓独自离开了。好任性,就一门之隔,他亲自开口要求离开很难吗?留毛的信纸啊!

“走了好,走了才没人欺负我呢。”揉了信狠狠丢到地上,心里明明在生气却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这样的感觉很难受。

“福生,把饭菜都端来吧,朕饿了。”大病初愈,身休的虚弱是要补的。

一等饭菜端来,杜漓拿起饭碗开始横扫。生气的钱囧囧总算气过了,瞧见杜漓的吃相热血沸腾起来。以前他们三人同桌吃饭,面对量少的菜肴撕杀得厉害。谁要是心软半分,最后绝对会挨饿。

完全不顾及他是个病号,钱囧囧端起饭碗开始夺食。杜漓自然是抢不过,福生今日不与他们一起。到最后,她吃饱了,莫琳琳看饱了,福生笑饱了,就剩杜漓一脸哀怨地盯着她。

再这么抢下去,他虚弱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杜漓郁闷了许久,转身问“囧囧,你有钱没?”

“钱?”他钱眼病有犯了,皇上你正常点吧!再说了男人向女人拿钱是可耻的,何况还是皇上。

杜漓哀怨起来“因为想你我才喝酒,然后被人下毒一睡不醒。这一月里我没有赚钱,身子又虚弱。连吃饭都得和你抢,吃的是没营养的东西。我这躺了一个月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啊!”

可怜装得太到位,莫琳琳被感动了。豪气地将一大包从家中带来的金银珠宝拿给杜漓“皇上拿去用吧,民女这里有些存银。”

“呃,这位是?”眼前的女子没见过呢?

“她是莫琳琳,我带进宫的妹妹。”钱囧囧将东西收好还给莫琳琳,转身对皇上说,“我明日去丞相府。”

“为什么要去丞相府?”杜漓不解。

“不是没钱么,我去找李丞相挪些。”说得李丞相是她家小金库似的,完全不见外。

皇上龙体安康,清妃妃回宫,消息如同春来的风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云都。第二日,养心以殿外笑声如雷,唤醒杜漓和钱囧囧。

连日里赶路,好不容易有时间补眠,偏偏还飞来大群烦人的苍蝇,她的心情坏透了。踢踢睡在身边的杜漓,哀怨道“门外那些家伙是来死谏请你上朝,快点给我处理下。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杜漓看看微亮的天色,沉着脸不想理会。

门外的人似乎和他们较劲,声意越发的大,吵得耳根子生疼,再也睡不下去。翻身穿好衣服,拉开门怒视大群交头接耳的大臣,她忍不可忍使出独步江湖的狮子吼“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睡觉?”

所大臣皆是一愣,打量着从养心殿冲出来的女子,她就是皇上宠爱的清妃吧,听说前不久一直住在养心殿。以为是宫里的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不少大臣大在跌眼镜,对钱囧囧的粗鲁没有好感,加上被她呵诉心里有气,当场就爆发了。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大臣愤怒地指着她骂“都什么时辰了,你竟然还缠着皇上。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祸水,江山才会落败。”

江山落败关她屁事,她睡觉又不招惹谁。也不知是谁不忠心为君,暗藏祸心在朝中兴风作浪。

翻翻白眼,无趣道“江山会落败,你比我清楚原因。别拿自已的错误处罚无辜的他人,会遭到天谴的。”

“你……”八字胡被驳得面红耳刺。

“何大人何必动怒,今日我们是来看皇上的。劳烦清妃妃通传一下皇上。”另名年轻的大臣拉住八字胡,儒雅地笑着。看她的眼神神采奕奕,和别人不大相同。

看他不过二十、五六,处起事来比老手还势态圆滑,心机自然重而难以琢磨。她不喜欢眼前的男子,虽然长得不错。

不过人家给了笑脸,她不好还于巴掌。只好点点头轻声道“请你们稍等,我去请皇上。”

殿外的大臣她一个也不想见,转身走进屋子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门外传来议论声,都带着怒气。

“不过是个州牧的遮女,神气什么!”不屑的调调宣泄着不满和恨意。

“先前还是个傻子,被人愚弄呢。现在被皇上宠幸,变得自家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了。”另一个不满的人,冷冷嘲讽。

“不久前听说被皇上赐给了清王,成亲夜里被劫。如今回来,也是个破败之身。如果是我女儿,我会把她打死。以免丢人!”更过分的话。

这些人说话有趣,特别是最后那人。她想若真是他的女儿,指怕巴不得往皇上龙床上放吧。当然,那得是有权有势的皇上。杜漓嘛,人家指怕是看不上眼。

钱囧囧只当他们在放屁,风一吹就散。

“别难过,他们是嘴贱。”杜漓听不下去,皱着眉宇将她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在朕心里,你一直是囧囧不是清妃更不是洛萱。”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的话让她心灵震撼,羞于掩示,红着脸轻蔑地望着门外,“有那样的大臣,该难过的是你。”

杜漓笑笑,无所谓地说“习惯了,还好。你再睡会儿,等福生拿早膳来我再唤醒你。”

就门外那群苍蝇的大嗓门,能睡着才怪。

“既然说我缠着你,那我便缠着你吧。要不对不起门外刚刚说话的大臣呐。”一边说话一边挽着杜漓手臂,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出养心殿。

殿外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除了李习扬和顾羽络两人似笑非笑地瞧着两人。

钱囧囧极不想看到顾羽络,目光一有接触便急着拉开。只是她无论怎么避开都能感觉到顾羽络邪气地目光,肆虐着她每寸肌肤。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跪礼,这怕是杜漓许久未见的场面。

他的手在颤抖,那是热血沸腾的表现,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手心发热。

“众爱卿平身吧!”难道摆谱,杜漓帝王之气也不藏着捏着,完全展现出来。

钱囧囧以为看错了听错,那样气势的话从未听村漓说过。现在的他,真的是个王者。

大臣们纷纷平身,不多久有大臣上前询问“皇上,听说你龙体欠佳。有请御医来诊治过吗?”

这话问得可就假了,杜漓病了一月之久,竟然没有人前来关心慰问。昨夜里病刚好,今日他们就来了。他身子有没有事,昨夜不是早知道了么。

还是说他们在确认什么?

双眼半眯,钱囧囧瞥了眼问话的大臣,花白的胡子,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还不知足同人争夺。

“朕没事了,有劳众卿家费心。”杜漓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笑着应对。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别累坏了。”又一名大臣站出来,手中捧着盒子呈给杜漓,“这是臣好不容易买来的千年人参,皇上大病初愈用它补补龙体。”

出手还挺阔绰,定没安什么好心。

钱囧囧机警地看着送人参的大臣,下意识将杜漓护在身后。

“皇上,让陈御医再给您把把脉。”又有大臣上前,他身后跟着陈御医。

御医她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受伤请他来看过,开了药方。这御医性子随和,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杜漓让御医把脉,他知道这些大臣不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断然不会相信他身子已好。

陈御医把完脉站到一边弯着腰谦卑有礼,大声回禀结果“恭喜皇上龙体已无大恙,只要开些方子调理调理。”

“嗯!你下去吧!”钱囧囧不想占他便宜,丢了锭银给陈御医直说是赏他的。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打着如意算盘的大臣怕是要失望了。痛快,看着他们眼中的暗沉目光。钱囧囧很想鼓掌,最后还是忍住了。

得到结果,每位大臣将伴手礼送上后匆匆离开,杜漓也不留谁,礼全数收下。到后来,这些东西卖了不少钱解了他们的金融危机。

还有两人一直留在养心殿,像逛自家花园似的悠闲自乐,完全不理会主人懊恼。到后来,脸厚地要同他们一起用午膳。

他们是来干嘛的?一直跟着她转,很烦人。

终于钱囧囧忍不可忍,脸色铁青不高兴地扫了眼坐在对面优雅吃饭的两人,恼火道“你们要干嘛?”

李习扬没有回答的打算,端着饭慢慢吃着,兴许是没吃过平民菜,味道很对他胃口,也不吝啬赞赏几句“菜做得不错,虽是家常小菜,味道却很独特。”

和他母亲做的菜一样,有温馨的家的味道。

“就这样?”不会吧,跟了大半天感情他是来养心殿蹭饭来的?让她说什么好,无言以对,满脸黑粗线条。

“以后午膳我都在这里吃,有劳清妃娘娘多费心。”根本就在无视她,李习扬深思小会儿自行决定起来。

这算引狼入室么,皇上?钱囧囧很无奈,扭头看着杜漓,才发现他更无奈,一双手捏得死紧。

他是想动手揍人吧!

难得他们脸色难看成这样,眼前的吃货却没半点反应,只顾着挑捡自个喜欢的小菜吃得欢脱。

以往的抢食乐趣对着这两人做不出来,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唯一开心的怕只这两人。

“唉!”钱囧囧和杜漓同时叹气,放下碗离席。

“两位慢用!福生,你就陪着两位大人用膳,看他们还有什么需要,能满足尽量满足。”杜漓拉着钱囧囧,“囧囧,和朕到御花园走走。”

虽然他们还饿着,可对这两人什么食欲都没了。钱囧囧点点头,跟着杜漓离开养心殿。他们才刚出门,顾羽络和李习扬紧跟而来。

饭也吃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你俩有完没完,吃完饭赶紧滚啦!”再跟下去,可别怪她揍人。

顾羽络瞧着她生气的样子,心情愉悦不少。前些日子后宫少了她,乐趣变少了许多。既然回来了,以往欠下的一次补上吧。

钱囧囧松了口气,拉拉杜漓笑道“皇上,我们去华语亭吧。”

李习扬拍拍顾羽络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轻语“过会儿有你想见的人,别再倔啦。”

顾羽络点点头,跟着李习扬一起向华语亭而去。

四人各坐一方,将亭里的白玉桌占满。几人来得匆忙,身边都没带着丫环仆人。现下只能干坐着,看着亭外宫人摆放的鲜花。

寒冬未过,外室的气流仍然冻得人发抖。加上先前的不快,彼此都不说会,冷冷清清让人感到更冷。

钱囧囧缩缩身子,合著双手呵气。

杜漓知道她冷,招手唤道“过来,朕抱着你就不冷了。

小女姿态看得其他两人心神荡漾,心里跟猫爪挠似的。他们何曾见这么小鸟依人的钱囧囧,不由得恨起杜漓,因为是他她才会如此像女子一样撒娇柔情蜜意。

“皇兄,听说我家侧妃回宫了,今日我特来接她回府。”从不进皇宫的清王杜言允带着他刚娶不久的新王妃尺秋蓝进宫,由着福生领到华语亭。瞧见杜漓怀中抱著名女子,疑惑道,“这是你新宠?”

流里流气的花场话听得尺秋蓝不悦,皱着好看的月牙眉,端庄地向亭里杜漓问安“臣妾见过皇上,顾侯爷、李丞相。”

“臣见过清王妃,既然来了就一同观舞赏花。”李习扬起身回礼。

顾忌络仍是坐着,向尺秋蓝点点头算是问候过。

“来得刚好,还有个座儿,你们夫妻俩坐一块儿吧。”杜漓指着空出的右侧,还好刚刚让囧囧来他怀里。

杜言允不推辞随意坐下,招手唤尺秋蓝“蓝儿,过来我怀里。”

尺秋蓝瞪了他一眼,然后婉言谢绝“臣妾站着便好,你们坐着聊,我去托人备些茶点。”

说完带着贴身丫环离开华语亭,杜言允也不挽留由着她去。两人之间没有半点新婚夫妇的甜蜜亲热,倒象是个陌生的路人。

杜漓摇摇头训话“子沐你和秋蓝怎么象是路人,她是你名媒正娶的王妃,对人家好一点。朕看人家不错,你也该收收心了。”

“好啊”杜言允意外的答应了,吓了三人一跳。

“不过,你将我的侧妃还来我就收心。如何?”目光落在杜漓怀中,杜言允眨眨眼道,“反正你有了新欢,就别和我挣啦。”

“是么?”杜漓沉下脸,“你是想朕再赐你几刀?”

忆起上次的打斗,杜言允有点怕怕,尴尬地摆摆笑讪笑“不用啦,我只和皇兄开个玩笑。你别太在意啦。”

“你真的出手在他身上穿洞啊?”钱囧囧听得冷汗森森,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漓。

杜漓点点头,瞪了眼靠近的杜言允“谁让他把你弄丢了!”

杜言允眼巴巴地瞧着钱囧囧,却不敢靠近她半分,他怕皇上拿剑戳他。

钱囧囧瞄了眼可怜的杜言允,笑着骂道“你是活该,谁让你手贱光天化日之下劫我。还好是杜漓,换作是我,定要在你身上穿出千百个洞才能消气。既然我已回宫,杜漓也代我罚了你。以后我就不找你麻烦,你好好谢谢他吧。”

直唤其名,李习扬有趣的打量着她和皇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羽络看着钱囧囧,什么时候他那么在意她,讨厌她和其他男人亲密。呵,事情似乎变得有趣多了。

不远处,大群宫女太监拥着几名姿色艳丽,衣着华丽的女子向华语亭而来。几名女子妆容雍容浮华,一路有说有笑。

其中少不了有几个钱囧囧认识的人,比如走在最前披着火红色边裹银狐毛披的大肚女子,是和她结仇的舞贵妃,她的姐姐。别一名落在最后罩着件淡青色披风的女子她也认识,是出宫时帮她解围的妃子。

只是这一大群浪蜂花蝶里,谁才是主角陈贵妃和她的舞姬?

妃嫔们有说有笑,进了华语亭才发现亭里早有人在。瞧见皇上抱著名女子同朝中其他二位大臣聊天,旁边还陪着闲王清王。无势的杜漓让宫中女子大多活得小心,见了朝中大臣自降身价笑颜逢迎,活得都没了特色。

这也是她身为妃嫔的悲哀!

妃嫔有些慌乱,纷纷向皇上和杜漓请安。只有舞贵妃挺着大肚子,膝盖都不曾微弯随意地点点头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李丞相、清王安好,怎么想到要来这后宫走走?”

还有一位女子穿着大紫罗色披风,冷冷地眸子没有半点波动,静静地立在众妃之中,清冷的气质别具一格。

她应该就是陈贵妃了,听说是陈太师的女儿。对她杜漓总是有半分柔情更多的是亏欠,看了看她微道“雨薇,好久不见。”

陈雨薇眼中有丝错愕,只是闪得太快,依然是那幅冷清的样子,朝着杜漓微微点头淡淡道“皇上是来赏花?”

“我们是来观舞的,听说陈姐姐有位舞姿过人的舞姬。”钱囧囧料道她是陈贵妃,从杜篱怀中离开上前要拉她手。

陈贵妃微侧身躲过去,钱囧囧有点尴尬转为去扶替她解过围的叶妃“姐姐可还记得我?”

叶妃看着眼前的女子愕然,笑笑道“原来是你,那日在宫门里遇到的小丫头。是来赏花么,我带了些糕点一起吃吧。”

她的亲切让钱囧囧心里一暖,欢喜地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道“那日骗了姐姐,对不起。姐姐住在何处,等有空我去找你玩。”

叶妃的性子温柔如水,她是宫中唯一一个没有后台的平民妃。活在宫里太过小心,没有半点主子脾性。身边的宫女太监极喜欢她。

刚刚瞧她从皇上怀中起来,应该是前些日子宫中传说被皇宠幸的清妃吧。孩子似的性子,跟舞贵妃天差地别。她俩真是姐妹么?

想得出神,都忘记要回钱囧囧话。直到她摇她,才回过神温婉道“清袖殿,离清妃的珞璎殿不远。”

一直住在养心殿,都忘记自个也有个专人住所。珞璎殿么,名字秀丽,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等会儿带着琳琳一同住过去,毕竟让人家女儿家打地铺很不人道。

“雨薇,过来坐吧!”杜漓将玉石凳让出来,想讨好陈雨薇。

钱囧囧看呆了,虽然杜漓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帝,但是对后宫妃嫔视若路人从不讨好逢迎。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小心翼翼讨好女子。心里有点酸酸,讨厌看到他如此。

陈雨薇看了看玉石凳摇摇头,目光落在华语亭右侧的冰湖上有些迷离,眼中似有水光闪动。

她是在哭么,为什么?

这个女子的眼睛好悲凉,钱囧囧推推发呆的叶妃,她看陈贵妃看得呆掉了,眼里也有着悲伤。她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姐姐贵姓?”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叶妃的名字,很失礼。

叶妃收回目光看着钱囧囧,轻笑“叶浅草,贫瘠的名字不记也罢。”

什么时候成了女人的感伤会了,李习扬不太喜欢。笑着对望着冰湖发呆的陈雨薇说“贵妃娘娘可否让你家舞姬跳上一曲,微臣愿为其吹乐。”

陈雨薇抬袖掩着脸,叹息道“怜儿,既然李大人发话了。你就跳吧!”

“是!”清清亮亮的声音婉如上好玉器轻撞发出的声音,清韵悦耳。

立在一旁的宫女中走出位女子,没有梳宫髻,挽着云燕髻,斜插一朵银色月牙钗,淡雅如秋日盛放的墨菊,素而不俗。脸若粉黛,眸如新月,是个漂亮的女子。

“奴婢献丑了!”叫怜儿的女子缓缓走到从人面前,一一施过礼。起身后对上杜漓,眼中划过浓浓恨意。

钱囧囧大惊,直觉叫怜儿的女子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她眼中的恨意能焚毁一切,为何偏偏只针对杜漓?

“杜漓,她……”钱囧囧丢下叶妃回到杜漓身边,想要提醒他当心叫怜儿的女子。

不料杜漓对她摇摇头,看着怜儿叹惜“该来的还是来了,是我欠她的。”

他一直在等她,等着她来取他性命。以前无所留恋,现在却有了挂念的人。深深地看着钱囧囧,一点点将她刻进心里。如若不死,他会好好珍惜她。

“囧囧,你要好好活着。”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杜漓身子在发抖。

他舍不得,舍不得留下她!

很沉重的话,听得钱囧囧心有不安“杜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没有,舞开始了,安静点看。”杜漓摇摇头放开她,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他什么也没说过。

他越是如此钱囧囧越是担,目光落在可疑的怜儿身上,直觉在她身上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怜儿的舞跳得很好,翩若惊鸿,曼妙身姿轻飞如燕,脚步如莲,和着李习扬的笛声宛如谪仙。如果她脸上能有半点笑靥,定能颠倒众生。

最后一个音符从李习扬指间流出,他勾唇一笑抬头瞧了眼怜儿,那一眼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怜儿舞步凌乱,差点跌倒。冷然的脸上有些懊恼,扫了眼李习扬。

一直观舞的杜言允突兀拍手叫好,将花楼里的言词用了出来“怜儿姑娘舞姿动人,灵气而不失风骚,这云都里有名的花魁艳舞都给比了下去。”

怜儿脸色微沉似有不悦,却不敢抬头瞪出言不逊的杜言允。咬咬牙道了声“谢清王赞赏。”

陈雨薇有些护她,冷冷扫了眼杜言允犀利讽刺“怜儿的舞姿被清王贬低了,烟花女子岂能跳出怜儿的舞姿。定是清王眼拙,或是被人所惑。”

杜漓一愣,第一次听娴静的雨薇骂人。几年不见,她变了!柔和的性子变得带刺儿,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怜儿,我们回雨薇殿。”陈雨薇看也不看杜言允难道的脸,拉着怜儿带着宫女离去。

舞贵妃盯着陈雨薇的背影冷笑,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可怜虫,装什么清高。当真以为她是一国之母?

“舞灵,你也该回去休息。”顾羽络摸摸舞贵妃的肚子,在杜漓眼前大秀恩爱,不知廉耻地扶着老相好退去。走过钱囧囧身边时,两人给了她不同深意的笑,舞贵妃是算计的冷笑,顾羽络是不怀好意的奸笑。

总之,这两人都不是好货!

怜儿对杜漓的恨纠缠了钱囧囧几日,心里老惦着此事,夜里睡也睡不踏实。一闭眼就瞧见怜儿在落花飞舞的桃林跳舞,杜漓陪着陈雨薇对茶观赏。两人只顾喝着手里的茶,半个字也未说。沉默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观看怜儿跳舞。

怜儿也不在意执意地跳着,一曲又一曲地跳着,记不清她跳了几支舞。到最后,飞扬青丝里夹杂着许多粉红,她的目光越发的幽冷。

突然银光一闪,原本斜插在发髻中的新月银钗笔挺挺刺进杜漓胸口。来不及看杜漓的表情,她被吓醒。

恍恍惚惚过了几日,天天陪着杜漓都快成黏在他身上的牛皮糖。

窗外天色已暗,杜漓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回来。今天不知为何迟了许久都没见人影,出什么事了么?

心里强烈不安起来,钱囧囧手足无措望着窗外通向书房的玉石道,焦心地等着。

莫琳琳瞧她眼睛都望直了,想必是很担心皇上。本来觉得卡神医和她般配,现在才发现中间隔着个皇上。怪不得她常给卡神医臭臭的脸色,老爱和他唱反调。

卡神医落跑到现在都未出现,她也爱莫能助!

“姐姐,你在担心皇上?”莫琳琳陪着她一起望着窗外等。

钱囧囧点点头,担心地说“前些日有个叫怜儿的女子对杜漓有恨,我怕她刺杀他。”

“咦?”有女子要杀皇上,莫琳琳惊讶,想了半天才若有思道,“那肯定是皇上负了她的心,由爱生恨。”

是那样她倒不担心,可事实不是如此。叫怜儿的女子眼中纯是恨,没有半点爱意。

“姐姐,皇上回来了。”莫琳琳指着不远的玉石道,福生和杜漓各自怀中抱着木箱而来。

钱囧囧悬挂的心缓了许多,走到门边拉开门笑着将两人让进门。四人用过晚饭,钱囧囧将福生唤住“福生,带我去叶妃的清袖殿。前日里说好要去拜访她的。”

福生提着食盒望了杜漓一眼,见他点头也跟着点头道“娘娘稍等片刻,奴才将食盒送去御膳房便带娘娘去叶妃娘娘的清袖殿。”

听说要去清袖殿,莫琳琳自告奋勇道“不用麻烦,福生还有许多事要忙。不如我带姐姐去,前日里同福生去过清袖殿。那儿我熟!”

谁去都无所谓,只要识路就好。钱囧囧点点头,让福生备了盏宫灯跟着莫琳琳离开养心殿。

看着渐去渐远的身影慢慢融进夜色中,连最后一点灯火都被黑暗吞噬,杜漓才收回目光。他知道她去清袖殿是为了何事,怜儿让她感动不安了。她在担心他,微有苦涩的甜密亮蓝了他双眼。

这就是她所说的路熟?

眼前的青石桥她们已经走了四遍,每过一次莫琳琳的眼睛便惊讶的睁大一分,到最后成了眦目的鬼脸。

这表情无疑不是迷路的体现,怎么就那没相信她跟着转了一圈又圈。

钱囧囧扶额轻叹,伸手拿过莫琳琳手上的宫灯,还是由她带路,至少还能回养心殿。去清袖殿的事,只有等明日再说。

“走吧,路痴!”摸摸莫琳琳快哭的脸,拉着她返回养心殿。

一个时辰后。

“姐姐,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养心殿的路啦?”莫琳琳指着一处怪山石小声道,“我们来时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钱囧囧正要回话,突然山石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莫琳琳是个嫁过人的姑娘自然知道那女子在做什么,羞涩地拉着钱囧囧悄声催促“我们快走啦!”

钱囧囧听得莫名奇妙,猜想着那女子是不是掉进池子里。

故意灭了宫灯,吓得莫琳琳差点叫出声。还她及时用手捂住,小声道“咱们捉奸去。”

她倒要看看是谁又在给杜漓戴绿肥帽子,顺便看看活春宫养养眼。

拉上抗拒的莫琳琳,两人悄悄摸到山石后,慢慢探出脑袋偷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场面火爆!

钱囧囧拉着目光呆滞的莫琳琳准备离开,可想了想不能便宜了那男人。拾起路边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瞄准备男人脑袋狠狠丢过去。

“啊”一声惨叫,男人摸着脑袋向身后看。

钱囧囧早已拉着莫琳琳笑着跑开,留下男人阵阵谩骂。掌了灯重新找路回养心殿,对于她的大胆莫琳琳捏了把汗。还好刚刚遇上的男人不会武功,才让她们逃脱。

“姐姐你别胡闹,刚刚要是那男人会武功,我们会被杀的。”莫琳琳生气了。

“不会啦。”小惩了那男人一下,钱囧囧心里无比畅快。想着要不要盯死顾羽络。

两人走了许久还是没找到回养心殿的路,垂头丧气准备放弃,然后随便找个屋子悄悄过一夜。

不远处有忽明忽暗的灯光,正向着她们而来。

“姐姐,找人问问吧!”莫琳琳有些懊恼。

钱囧囧点点头,提着灯向灯光走去,走得太急一个不小被小石头绊倒,跌进雪里。宫灯燃了起来吓得两人拼命灭火,等到火被扑灭宫灯已烧得残破不堪,再也不能用。原来向她们走来的灯光也不知去向,四周只有微弱的雪光看不清东西。

“怎么办?”莫琳琳快哭出声来。

“还能怎么办,只好碰运气。拉着我的手,别怕,我们一定可以回到养心殿的。”钱囧囧早已泪牛满脸,却还得硬着头皮逞强拉着莫琳琳在雪里胡乱走着。

一路上她们遇到无数男女,这若大的皇宫果然是天下最大的妓院。钱囧囧有些感慨,当然也不忘给那些男女一些小小教训。第二日杜漓上朝瞧着满朝伤残人士,跟着福生乐了好几日。

后宫深处不再平静,时常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和女子得意的笑声。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未找到回养心殿的路,误打误撞进了太后的颐和殿。今夜钱囧囧算是见识了,曾经有人改了李清照的词,如今用在杜漓的后宫极为恰当。

误入后宫深处,寻路,寻路,惊起男女无数!

不知杜漓看到今夜的情景会作何感想,一定不会很开心。

后宫啊,这还是杜漓的后宫么?

钱囧囧苦笑,摇摇头不再想今夜的事,反正杜漓也没兴趣听。她只当今夜看了场电影,和人开了些恶意玩笑。

莫琳琳跟在身后一直都没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累乏了。把她拖下水,钱囧囧多少有些内疚。今夜让她看到太多肮脏的事,对生在这个时代的她来说刺激太大了。

“琳琳,对不起!”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想让琳琳看到那么多宫里的丑事。得尽快找到回去的路,让受到惊下的琳琳好好睡上一觉。

前面有灯光,应该有人知道回养心殿的路。钱囧囧拉着莫琳琳快步向有灯光的地方走。灯光越来越近,大约行了十分钟两人到了一处宫殿外。

殿外亮着宫灯,有名宫女拉开沉重的描有金花的朱红色宫门。提着宫灯焦急地向她们这边看,见有人来欣喜的朝她们走来。

灯火一照发现不自己要等的人,宫女吓了一跳张开樱桃小嘴似要说些什么现下只得硬生生合上。

“你们是哪房的宫女,深夜不回去睡觉瞎闯个什么劲。若是被人瞧见了,仔细丢了小命。”是个心善的宫女,只是板着脸训斥,并未刁难。

钱囧囧吸了口气,笑着点头装乖“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们俩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宫女皱眉“你们要回哪里?”

“养心殿!”有人要帮忙,莫琳琳赶紧抢着回答。

“养心殿?”宫女疑惑,想了许久才问道,“养心殿除了叫福生的公公便没其他人,没听过皇上讨要过宫女。你们俩……”

见她生疑,钱囧囧接过话茬笑着说“姐姐不知,前不久有位清妃娘娘住进了养心殿,皇上向掌司要了几句宫女伺候娘娘。我和琳琳就是不久前被选进养心殿当差的。姐姐知道,宫女大多没去过皇上的寝殿,对那里路多少有些陌生。”

宫女点点头,没有生疑,指着右处的玉石路叮嘱“从这里直走,到了第三处宫殿右转直走就可以回养心殿。你们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家主子等急了。”

“谢谢姐姐,我和琳琳先回去。夜里风大,姐姐若有差事出门别忘了多添些衣服。”钱囧囧感激地向她道谢,带着莫琳琳拐进右边的玉石路。

两人拐进右边的路才想起没有灯,调头转回去向刚刚的宫女姐姐借盏宫灯。不巧的是,瞧见了原来的宫女正和一名带刀侍卫说话,不好上前打扰。只好乖乖等着他们把话说完。

“王爷来了?”宫女等得有些急了,主子都催她出来看了好几遍。

口中的王爷是说谁?杜沉邢还是杜漓,钱囧囧认识的王爷就只有这两位。

侍卫摇摇头“让太后早些休息吧,今夜主子怕是不来了。”

太后?她们到了不得了的地方,还好遇到善良的宫女姐姐,要不十条命也不够死。钱囧囧出了一身冷汗,拉着莫琳琳躲进暗处。

在两人谈话未结束前就先这着呆着吧,贸然离开被发现会被灭口。

“不来了?”宫女惊讶,差点尖叫出声。发现自己太过激动,红着脸捂住嘴慢慢冷静下来。

“谁不来了?”幽幽的声音从殿里传来。

宫门被拉开,几名掌灯的宫女鱼贯而出,纷纷立在两边,殿外变得亮堂起来。一名女子披着黑色披风从殿里走了出来,她应该就是太后。

听福生说过杜漓是太后所出,眼前的女子就是他亲生母亲啊,完全看不出是位生过孩子的三十岁妇人。皮肤白嫩水灵像能掐出水似的,宝蓝色眼睛像闪耀在夜空的蓝宝石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杜漓的眼睛原来是太后遗传下来的,钱囧囧大彻大悟。

“王爷人呢?”太后看着侍卫,见只有他一人前来微有不悦。

躲在暗处的钱囧囧看得分明,太后刚刚眼中有失落,只是掩藏得太快仅仅是昙花一现转眼即逝。能让她深夜苦等并露出那样的情绪,那个男人和她的关系不浅。

“禀太后,刚刚只是奴才的猜测。外面风大,请太后进殿歇息。”侍卫不卑不亢,脸上没什么表情。

太后望望远处没说话,站了许久才转身让贴身婢女送她回宫,正当朱红宫门关上那刻,有人从远处走来,走得急切,提在手中的宫灯忽明忽暗。

“慢!”太后眼里染上喜色,抬手让关门的公公住手。宫门再次被打开,太后顾不得仪态向着来人奔跑而去。

少女奔跑的姿态看得钱囧囧狂汗,脑子回放起情深深雨蒙蒙的开始画面。

来者加快脚步不是用跑而是用飞,一个起落瞬间飞到太后身边,一个晃神,太后被抱了个满怀。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看得钱囧囧眼睛都累了仍未结束。

莫琳琳被吓得精神崩塌、目光呆滞,今夜发生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以她的脑子估计要耗上个把月才能接受。

钱囧囧不是个落入俗套的古人,太后寻找第二春也能接受,重点是咱能不这么张扬么?虽然是深夜,可宫灯亮着,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怎么不当回事儿。

好不不容易等到两人吻完,男人的脸终于暴露在宫灯之下,只是一眼,吓得钱囧囧差点吐血。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是杜沉邢,杜漓的七皇叔,太后的七弟。老天,你是要演家庭伦理剧么,弄这么多另人蛋疼的关系。

钱囧囧相当无力,对眼前的变化一时接受不了。

杜沉邢是习武之人,感官比常人强。从他一来颐和殿就感到有人躲在暗处偷看,位置应该在……

目光慢慢落在钱囧囧她们藏身地方,老脸一沉出其不意飞身到右边,下手极狠一把抓住两人的肩拔萝卜似的将两人揪出来,用力扔到殿门前。

随行的侍卫赶紧上前将她们双手反剪,压到杜沉邢面前。

被抓了,死定了!

两人灰常慌张,杜沉邢的狠,有过亲身经历的钱囧囧十分清楚。如今落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依着以往的交情,她貌似、好像、可能叫他一声爹。可她这儿媳是个附带品,娶一送一人家没当真。求他是打自己的脸,自取其辱。

此法不可行,过!

瞥眼瞧瞧皇后,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有婆媳的关系。可撞见婆婆红杏出墙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她不在意人家寻找第二春。向她求救似乎不太可能成功。

此法也不可行,过!

先前的宫女瞧着是她们大吃一惊,惹得太后十分不满,点名问道“怎么,青岚认识她们?”

青岚惊魂未定,惯性地摇摇头,对上两人偷偷投来的哀求心软了,点点头应道“回太后的话,奴婢刚刚见过她们。是前不久分调到养心殿当差,一时迷路误入了颐和殿。”

“皇上?”太后小吃一惊,有几分兴趣“抬起头来!”

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当着婆婆情夫的面。钱囧囧冷汗淋漓,很不情愿。眼珠转转,心生一计。

两人缓缓抬起头来,太后吓了一跳,指着钱囧囧道“怎么丑成这样,皇上挑人都不用眼睛么?”

这话有点损了吧,好歹是人家亲娘!

钱囧囧歪着嘴鼻装丑,眼睛上翻露出白目装瞎,瑟缩着身子回话“回太后,皇上是可怜奴婢们眼瞎才选进宫。”

什么时候眼瞎了?莫琳琳疑惑,想起刚刚看过的事儿瞬间明白了“回太后,奴婢们进宫不久,眼又瞎,刚刚迷路多亏青岚姐姐相助,为奴婢指了路。正打算回养心殿就被人扔过来了,求太后赎罪!”

琳琳这丫头倒是机灵,一点就通。先前还担心被她搞砸呢,看来是多余了。现下只有祈祷别被姓杜的老头认出来。

她都丑成这样了,应该没问题!钱囧囧很有自信。

青岚看着搞怪的钱囧囧,差点笑出声。可想着被在后发现,两人小命就会不保,只好咬唇硬是将笑憋回肚里。

杜沉邢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主儿,瞧了瞧钱囧囧扭曲的丑脸总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沉着脸问“既然是回养心殿,为什么要躲在树后?”

呃,这老家伙真敏感!

钱囧囧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胡来,依是扭着脸无比委屈地说“奴婢没有躲,奴婢……奴婢……”

糟了想啥借口呢?这个刚刚没考虑哇,事情很大件!

“奴婢在找导盲蛇,平日里都是由它领着出入养心殿。刚刚它贪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奴婢听到树后有动静以为是它便寻过去了。然后……然后就被人扔过来。”钱囧囧急中生智,胡乱搜了个谎话。

这谎说得太傻太天真,她自个都觉得羞愧。一张脸红得滴血,惴惴不安。

“嘶嘶……”某活物吐舌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阵阵阴风从背后吹来冷得两人发抖。

“呵”众人齐声抽冷气儿,活物很惊人。

不会吧,她是乌鸦嘴么,说啥中啥!

这……唔,钱囧囧好想哭,紧张得不敢回头,一身骨头抖得差点散了架。

突然活物在周围的感觉。

倒是莫琳琳没有翻着的白眼瞧清了活物,惊喜地叫道“是小白呢,卡神医的小白!”

小白?小白哇,是小白哇!钱囧囧眼里精光四射,不怀好意地盯着小白,嘴里流着口水。

她难道是想做蛇羹?

小白弄不清状况有点呆傻,脑子填满问号。

“放肆,竟敢戏弄本宫!”瞧着钱囧囧恢复常人的脸,太后大怒,“来人啊,将这两名贱婢拿下拖出去斩了!”

“姐姐”莫琳琳吓得不知措,一个不小心踩上小白的七寸。

小白大怒,调头张口露出森森白牙,吓得上前捉拿的侍卫节节后退。

“干得好,小白!”原来养恐怖的宠物还有这样的好处,改明儿得多养几只。瞧瞧,这气势真是忒到位啦!

钱囧囧真是捡到宝了,有这样的凶物在手还怕逃不出颐和殿么。

“小白,带着我们逃吧!”爬上小白的身子,钱囧囧亲亲它脑袋。

她的亲昵恶心了一干众人,趁着大家失神的瞬间,小白甩尾缠住傻愣的莫琳琳驮着钱囧囧逃走。

本该是件喜事,到后来却成了杯具。

杜沉邢是何人,好歹人家吃的米比她俩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条蛇,身子粗了点、长了点,也不过是个牲畜。

呃,这杜王爷眼神不好。小白是蟒,可不是什么蛇。

只是惊了半秒,杜沉邢运着轻功行云流水地追过去。依着他几十年的功力,追小白是绰绰有余。

“姐姐,那个什么王的追过来了!”被小白缠在尾间拖行的杯具孩纸莫琳琳,瞪大双眼目睹杜沉邢绝世轻功,捏着小心肝生怕被追上。

钱囧囧回头瞧着弃而不舍的老家伙,苦着脸喊道“爹,我是你儿子明媒正娶的妃子,别这么热情的追我啦,这会让人很头痛。”

“咚!”一声闷响,形势逆转,杜沉邢不堪重负倒在地上跌了个狗啃屎,吃了满嘴积雪。蹬蹬后腿,再也爬不起来。

啧啧,人高贵连跌倒的姿势都与众不同。瞧瞧这撅起的屁股,太有范儿了!她很想回去,在那尊贵的屁股上留下鞋印做纪念。

“姐姐,前面是湖!”莫琳琳盯着结冰的湖面尖叫。

“怕啥,不是结着冰么,难不成还能掉……”钱囧囧有点得意忘形,然后就杯具了应了人家说的那句话‘人狂有祸,狗狂头破!’。

“吱吱……”冰面传来细微的呼声,声音越来越大。两孩纸彻底傻了,就连小白也傻了。咔啦一声,冰面破裂,二人一蟒全落进冰冷的湖水中。

果然,让蛇导盲是不可信的!

深冬的湖水寒彻刺骨,冰得两人直哆嗦,一个不小心双腿抽筋,想逃都没有力气。何况莫琳琳还是个旱鸭子,落进湖里半点折腾都没有。

悲摧的钱囧囧努力冒出脑袋呵气,想着等腿好一点后再潜下湖里救那只笨蛇和旱鸭子。不料双腿一直和她作对,疼痛只增不减,到最后疼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小白争气,圈着莫琳琳窜出湖面,快速向钱囧囧游来,像先前一样将她驮在背上,努力爬上冰面。

冰面太薄,撑不住两人一蟒的体重,没爬多远冰层又裂开,再次落入湖里。要说这皇宫还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没事将湖修这么大做什么,都掉了好几回愣是没回到岸上。

这一落一起,谁受得了。

做为人类太丢脸啦,到第十次两人全数昏倒,不仗义的留下小白一蟒死撑。终于,小白游到岸边把两人拖上岸,已是气若游丝的它还得拖着路痴们回养心殿。

动物天生就有识路的本领,小白拖着两人倒在了离养心殿外不远的地方。

寒风呼呼,吹得钱囧囧浑身发冷,脑子慢慢清醒过来,猛咳出大口湖水,缓了许久才渐渐有了力气。

看看四周,莫琳琳躺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正瑟缩着身子昏睡。小白头枕在她腿上,尾巴依然缠着莫琳琳,一幅睡着的样子似乎在冬眠。

这儿路她熟,离这儿不到百米就是养心殿。钱囧囧撑起身子向养心殿望,瞧见有人提着宫灯匆匆向她走来。

纤弱的身影,是福生!

“福生,是你么?”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喉里火辣辣地刺痛,刚刚的话只有她自己听得清楚。

人影越走越近,终于那人离她不到十步尖叫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果然是福生呢!

钱囧囧挪动身子,指着莫琳琳说“快,将琳琳抱回养心殿。”

福生有些呆,刚刚没瞧清,仔细一看,这二人是怎么了,浑身湿哒哒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还有缠在莫姑娘手上的东西是?

“蛇,是蛇!”福生吓得差点掉了宫灯,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慢半拍的反映,他原来是个迟钝的家伙!

钱囧囧连白眼都没力气给,有气无力的吩咐着“别叫了,先前不是见过么。它是卡梓恒的宠物,赶紧将琳琳送回去。”

将小白细看一翻,福生解除了大半害怕,点点头上前将蟒尾掰开将人解出来,扶着起身问走向小白的钱囧囧“娘娘不回去换衣服么?您这一身的湿衣,小心风寒。”

“啊啾、啊啾……”福生似乎和她相冲,刚出口的话马上应验了,惹得钱囧囧炸毛吼道,“乌鸦嘴也没你厉害,赶紧带着人滚啦!”

好心没好报,福生郁闷地扶着莫琳琳闪人。

“小白,谢谢你救了我们!”钱囧囧由衷地感谢小白在她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然后带着她们两只包袱逃命。虽然它脑残地掉进冰湖,但最后坚持不懈地将她救出冰湖并带回养心殿。

小白纹丝不动,急得钱囧囧拍拍它脑袋“靠,我向你道谢怎么都没个表示!”

也不知道为了谁,人家小白才成那样。她根本就不知道感恩戴德一说,可怜的小白,下次眼珠子擦亮些别捡个烂人救。

小白平日里极受卡梓恒的宠爱,养成了傲娇的性子,只许喜欢的人碰它。若是它不喜欢的人未经卡梓恒的允许而动了它,少则掉上十根八根指头,重则被生吞成为饭后加餐。

钱囧囧这般抽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有些慌了,扯着嗓门喊叫“救命啊,快来人,救救小白!”

公鸭似的嗓子听得人慎得紧,吓得返回的福生跌进杜漓怀里,很不好意思,脸像煮熟的虾子红亮亮的。

杜漓打了个寒颤,一撒手让福生跌在地上。

“怎么了,囧囧?”杜漓按住心急如焚的钱囧囧,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怎么办,小白它不动了。”钱囧囧是真急了,都快哭出声来,眼泪悬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杜漓瞧了瞧小白,拍拍她肩笑道“别担心,它只是睡着了。蛇都是要冬眠的,你就让它睡吧!”

冬眠?对,蛇都是要冬眠的!钱囧囧松了口气,可想想,不对啊,小白是不正常冬眠,因为掉进冰湖里才睡着。

“我泼你一身冷水,你就可以冬眠吗?快点叫御医给小白治病,快点去!”白痴,怎么可能是冬眠!钱囧囧抱住小白的头使劲挪它身子,想将它拖进养心殿。

“你在做什么?”杜漓让福生去请御医,然后不解地看着与小白较劲儿的钱囧囧。

钱囧囧白了他一眼怒道“看什么看,帮忙啊!”

杜漓了然,上前帮着一起抬小白。只是,累了满身汗都未能抬动它。

小白,你是有多重啊,猪都没你这么有分量!

钱囧囧撑着腰,郁闷地盯着小白,转身向外去求援。留下杜漓哀怨地对着她背影惨嚎“囧囧,你不会是让我一人抬它吧!”

杜漓哀嚎不久,钱囧囧拉着雷封赶来了,身后还着几名守夜值班的侍卫。几人瞧着地上的小白,都同时抽了口气。

雷封见过小白,却不明白卡梓恒已走为何还留着它在宫里。

“这是?”雷封皱眉。

“靠,装什么失忆。前日里不是见过么,跟着我们一起进宫的小白。”危机时刻装什么路人啊!钱囧囧瞪了雷封一眼,指着小白指使前来的侍卫搬运目前可以称为尸体的小白,“小点心,别伤着它!快快,将它抬回养心殿里。”

合著几人一起将小白抬进养心殿,钱囧囧想也不想指着唯一的龙床命令“将小白放到龙床上!”

一句话让所有黑了脸,颤微微地将小白抬进龙床,退出屋子时都投给杜漓同情的目光。没办法,皇上你就忍着吧!谁让那蟒是她挑的!

杜漓纠结地瞧着霸占他龙床的小白,这叫什么事儿啊!

很快福生将陈御医拉来了,钱囧囧很担心的指着被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的小白,急争地催促“陈御医你帮我看看,小白是不是生病了。”

陈御医没瞧清龙床上躺着谁,以为是皇上便凑过身子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连命都差点搭上了。

床中哪是什么皇上,连人都不是根本就是一只大得过头的巨蟒嘛!

吓死了!陈御医自小怕蛇,一遇上蛇就会吓得两腿发软,然后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像中了羊痫风的病人一样。

看他抽得如此辛苦,钱囧囧挺担心的,上前拉着陈御医的手恳求“你别啊,要抽等看了小白,开了药方后再抽。”

陈御医一把鼻涕一把泪,憋屈地望着钱囧囧“可我是……是御医,是医人的人医……不是……不是医兽的……兽医。娘娘……这事我帮不了。”

“别啊,等你医了小白后你就是兽人医了,双证在握更有权威,财路更广。”钱囧囧讪笑,拉着陈御医走到龙床边让他为小白看病。

“娘娘,臣……臣惧蛇!”为了小命着想,陈御医咬咬牙将他的弱点暴了出来。

钱囧囧是啥人啦,和她倔简直是没有胜算的事。陈御医也不例外,最后哭着为小白望、闻、问、切,开了治风寒的方子才被放走。

折腾了一宿,钱囧囧和杜漓累瘫在床上,一睡就大上午,任福生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索性不再叫,由着两人睡。

午时刚过,太后坐着凤辇带着数十名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杀到养心殿。福生听到殿外有公公传话,吓得冲进养心殿叫杜漓起床迎驾。

“皇上,快醒醒,太后来了。皇上、皇上、皇上……”眼瞧着太后进了殿外的花园,福生急得乱了分寸,赶紧拿起桌的冷茶水对着杜漓脸上泼去。

突来的凉意让杜漓打了个冷颤,然后慢慢睁开眼,瞧见捧着茶杯呆滞的福生,疑惑道“怎么了,一大清早你撞鬼啦?”

撞鬼,是他撞鬼啦!他竟然拿茶水泼皇上,哦,天啦!这是死罪,他死定了!

福生陷入深深的悔恨中无法自拔,直到殿外再次传来公公的叫声“太后娘娘驾到!”瞬间活过来,转身从箱里取出平日杜漓不常穿的龙袍抖直,“皇上快,太后来了!”

不用提醒杜漓早已跳下床,让福生为他穿好龙袍,然后梳头,脸都没来得及洗匆匆来到殿门外接驾。

“母后,您怎么来啦?”杜漓上前掺扶太后,陪着她一起往寝宫旁的偏殿而去。

过寝殿时太后停了下来,瞧瞧半掩的门轻声问道“皇儿昨夜宠幸了哪位妃嫔?”

这话问得有点突然,杜漓呆了会儿才笑着回话“母后今日就为儿臣临幸哪位妃嫔之事而来?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儿臣呢?”

太后笑笑,推开门要往里去。殿里二人一蛇还在睡觉,杜漓不想人打扰,拦在太后身前笑道“儿臣怕了母后,还是由儿臣自个说好了。昨夜儿臣宠幸的是谍州州牧的女儿,她如今还睡在殿内。”

“哦?”太后只知谍州州牧的大女儿洛舞灵,忆起她似乎怀有身孕,皱眉瞧瞧许久未见的儿子!

“她不是有身孕么?”太后不太确定。

杜漓笑笑“母后不知,前月里选妃嫔,有位名唤洛萱的女子被封为清妃,她是舞贵妃的妹妹。”

“原来如此,她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太后微侧身子走进殿里,随意打量着殿内的摆设说,“这殿里还是那会儿的样子,一点都不曾变过呢!”

“是,儿臣觉得以往的布局、陈设都很满意,就没让人改它。”杜漓紧地陪在身后,眼睛时不时瞧瞧龙床。

床内的人睡得香甜,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太后慢慢渡到屏风后,渐渐向龙床走去,嘴里嘲讽着“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儿许她在此过夜,哀家倒要看看。”

杜漓想阻止,只是太后动手太快,等他伸手时帷幔早已被拉开,钱囧囧的脸露了出来,还有一截蛇尾露出被子,正惬意地在太后眼前摇摆。

美人睡颜配上蛇尾,妖异的画面让钱囧囧硬生出几分妖气,惊得太后掩嘴惊叫“她是人是妖?”

眼前的睡姿让杜漓哭笑不得,想了半会才给了个梭模两可的回答“既是人也是妖”

“人妖?”太后吓得急退差点没稳住身子,还好身边宫女反应快及时扶住她。

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她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再看看龙床上熟睡的脸,明明是昨夜闯入颐和殿的女子,那蛇尾和昨夜出来的蛇有些像。

可恶,差点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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