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进了这个门就不能回头了，你现在还可以跟我说其实都是你虚构的，我也不会生气。”
齐光笑着摇了摇头。
“教授，真的不用犹豫了，我已经想好了。”
他主动伸手就要推开门，身旁的杨嵩鸣却先一步握住他的手。
齐光抬头和他对视。
两人都互相微微一笑。
老人牵着齐光的手，帮他推开了这道门。
又带着他走进去，最后自己退后半步。
房间里挨个坐着十几位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齐齐转头望过来。
阴影处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守着。
齐光一一望过去。
有熟悉的王正则先生，也有一些新闻上露过面的人，还有一些根本没见过的。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位就是齐光，今年高考满分的那位。”
“谁不知道这两天的大红人啊，昨晚王老头还非要拉着我看他写的那篇论文，搞得我一宿没睡。”
一名看上去50多的中年人打趣道。
齐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实在抱歉了，我也没想到王教授这么重视我的邮件。”
“没事，没事，我现在是兴奋的一宿没睡。”
“确实，我刚刚也看了他那篇黑体辐射的推导论文，里面有几个公式……”
“而且最后他对紫外灾变的一系列探讨……”
“你们量子物理那些我不懂，但他在偶数哥猜里用的布朗筛法……”
“不止，后面那个陈氏定理好像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孩子你是不是有点新的思路了，但是好像没有完全写下来。”
一群天天钻研学术的人坐一起，话题很快就被拉偏离主题有十万八千里。
齐光也下意识接过话头。
“是的，我在最后证明1+3和1+2的时候发现如果将广义黎曼猜想……但是始终逃离不开圆法和加权筛法的安定区。”
坐在中间的一位老人抬手示意了一下，吵闹的会议厅瞬间安静下来。
“行了，知道你们和我们的小天才有很多事要谈，不过我们今天的主题还是别忘了。”
老人带着笑意，对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和科学神交的栋梁们也感到无奈。
“啊对对，来来来孩子你快，你说的那个什么系统的，你快点讲完，我们好继续。”
齐光也暗自发笑，这事可快不了。
他掏出昨晚整理出来的一个u盘，交给杨教授。
很快，中间的显示屏就投影出他整理的一系列资料。
每个人面前的一个小屏幕也同步显示了。
“怀疑是通过量子通道传输的信息吗……体检做了没？”
“还没，今早时间比较紧，没来得及。”
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小声的讨论。
还有几个人直接搬着椅子坐一块商量着。
齐光站在大屏幕旁边，时不时回答几个问题。
“大家都差不多看完了吧，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要不还是先进大学，掩人耳目，然后安排进研究院实习这样一举两得。”
“到时候高考也不一定非要高中学籍，操作操作。”
“那个系统也没有限制是否是正规途径参加高考，感觉可以从这一点测试一下。”
“但是这个一年只有一次，少一次可就亏大了。”
“要不让上面改一下规则？不是每年都有很多钻空子的吗。”
离齐光最近的杨嵩鸣瞥向他。
现在你知道你当初说想复读是有多蠢了吧。
抱歉抱歉，一时心急。
齐光摸了摸鼻子。
“而且每次高考必定750分满分，这种事发生一次就足够引起社会热议了，后面难保不会被一些境外势力察觉到。”
“是啊，哪怕是今年这次，如果没有处理好，估计一些喜欢挑事的组织也要跳出来了。”
众人又是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期间齐光申请搬了张椅子坐下。
其中不免听到有人说，“那就该来我们这儿。”
“我们这里才最好！”
“你们那什么破地方，应该到我们这儿来。”
“吵什么吵，看资料就知道肯定来我们这里。”
“要不咱俩联合一下？反正离得近。”
“我们联合！”
眼看着这些人撸起了袖子准备来一个物理说服。
中间的老人又抬了抬手。
“行了行了。齐光，你就先跟着永辰去旁边检查一下身体，仪器都搬过来了。你再待着他们估计要动手抢人了。”
老人身旁一位看着比较年轻的男人向前踏出一步，敬了个标准的举手礼。
“你好，齐光同志，我叫周永辰。请跟我往这边走。”
齐光也下意识回了个举手礼。
两人刚从隔门走出来，就听到里面那些人又开始就“到底该去哪儿”吵了起来。
正主不在了反而吵得更欢了。
所以刚刚其实还在顾忌着自己的形象是吧。
走在前面的周永辰回过头来，边走边说。
“齐同学，我就先叫你齐同学吧。我有个弟弟也在上高中，但是就没你这么厉害了。”
他语气轻松的引出话题。
“你别说，我来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妄想症呢，系统这东西我还是从我弟上缴的手机里看到的。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回事啊。”
齐光看向周围，见那些警卫也目不斜视充当木头人，也放松下来。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假的，还以为我学出毛病了呢。我可以叫你周大哥吗？”
“哎呀，那我可就有福了，后面你可别想着换称呼啊。”
周永辰大概也就30来岁，心思比较活跃，加上阅历比较广，在交谈方面算是齐光现在觉得压力最小的了。
“我估计之后上面那位会把我安排给你，咱两先熟络熟络，免得闹矛盾，那我可就丢饭碗了。”
周永辰看着姿态散漫，但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人全身都在高度戒备着。
“到了，就是这里。我到这儿就进不去了，里面会有温柔的大姐姐带你操作的。”
周永辰指向一个房间，给齐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周大哥辛苦了。”
温柔的大姐姐？那刘泽禹那胖子知道了就要羡慕了。
“哟，这就是今天特殊的小客人吗。跟着姐姐走这边，放心，姐姐什么都不会问。”
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罗丹玉”三字的女人朝他起身招手。
女人蓬松的棕发盘起在脑后，随着动作耳边落下几缕微卷的发丝，像是不乖的情人吻过不施粉黛的脸颊。
鼻尖有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却并不难闻。
“你去隔间换身衣服，把这个穿上。等会儿的检测设备看着可怕，不过你放心，绝对没危险。”
罗医生把一套摸着材质比较特殊的体检服放在他手上。
齐光换好衣服出来，感觉凉飕飕的。
“先到这个房间，里面会有男医生指导你……”
齐光挨个进了近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负责检测。
有些仪器他勉强念的出名字，有些完全没见过的。
其中大部分都是头部的检测，但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小明，你到底在不在我身体里啊。你是怎么和我交流的？”
“暂时保密，系统鼓励宿主通过攀登科研树来解答系统的存在。不过宿主放心，小明是绝对无害的哟。”
估计也问不到什么了，不过就检查结果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就是有点亚健康，脱发，轻微的胃肠病，内分泌失调，免疫力下降……
等等一系列当代青少年普遍拥有的毛病。
“小同志没什么大毛病，亚健康情况就你这年龄挺正常的，姐姐给你开点方子调理一下，注意少熬夜，多锻炼哦。”
罗丹玉看了看几份常规的体检单，写了几份中药的方子递给齐光。
她带着一次性手套，但字迹也没有很凌乱。
那些对于大脑的检测没有传到她手上，估计是想避免更多的人察觉到异常。
自始至终，罗丹玉都会认为今天来的只是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学生，可能以为是哪家的红二代。
“周大哥？我体检结束了。”
“那行，跟我回去吧，刚刚已经有院士过来催好几遍，说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词。”
周永辰一直守在一开始的那个房间外面，等齐光出来了也依旧没有放松姿态，只不过像之前那样隐藏了起来。
“我刚刚已经收到消息了，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队长。老板，记得管吃管住啊。”
两人走在路上，周永辰故意低声说。
齐光乐呵，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多一个朋友。
回到会议室，齐光从这些人的眼神里就能感受到关于“归属”问题究竟是哪方获胜了。
甚至还有人在不停地碎碎念，怨气肉眼可见地凝聚起来。
“回来了，我们刚刚都看过了你的体检报告，没什么大问题。”
还是中间那个老人发话。
“趁你不在大家已经商量好了，简略版本在这个u盘里，你回去后看看，有什么不理解的就问，联系方式也写进去了。还有一份纸质的。”
齐光从杨嵩鸣手里接回u盘，听到教授对他低声说了一句“华大见。”，然后哼着小曲儿走回那一批人里。
这下知道最终胜利者是谁了。
“以后小周就分配给你负责你的安保问题了，后续还会有一批人，你别嫌吵就行了。”
“没有的事，我知道这个有多重要。”
老人点了点头，“你就先带着小周回你之前的地方，收拾下东西。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新房子，收拾好后让他带你过去，先在那里安定下来。”
齐光懂了，后续可能还要换。
只希望能别搬进深山老林就好。
“还有些东西都一起送到那间屋子里了，你到了看看，还有不有什么缺的。”
“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带着小周回去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打扰你了。”
“对了，记得吃晚饭，注意身体健康。年轻人，亚健康可不是个好兆头。”
齐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一定注意，那就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也谢谢各位。”
他向所有人鞠躬致谢，在周永辰的带领下退出了房间。
老人看向随着齐光离开关上的房门，屋子里就剩下一群老家伙面面相觑。
“你们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他突然发问。
很多人心里都闪过同一个回答。
“我看到了华国的未来。”
也是蓝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