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听到你和那侍卫的对话,你对这件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问他这句话时,叶清然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她望着他的眼睛,神情平淡如水。
“把你禁锢起来,不叫任何人放出一点风声给你。”萧钰道。
“呵。”
叶清然对于这些话内心一点触动也没有。
“那现在呢?”她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你禁锢起来,不叫你走出我的视线以外。”萧钰回道。
“哦。”
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是没有了一点声音。
反正不管怎么样,结局都不会变,说得再多,都不过是一堆废话而已,又何必呢?
晔都的烽火整整持续了三天才彻底消停下来。
清理战场,灾后重建等等,用了近一个多月,才算是将它又给步入了正轨,不过这一次的行动,萧钰是主帅,然而这一队人马中,还有着其它两国的人。
一切局势才刚稳定些,姜国和楚国的主君便派来了使者。
他们是来分享胜利的果实的。
叶清然这个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自然也在这其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坐到那铜镜前,细细地端详着这张脸。
现在的她是什么都没有涂抹,身上穿着素白的孝衣,墨发披散着,整个人脸上带着一种颓然破碎的美感。
“姑娘?”侍女怕她出什么事,低唤了一声。
叶清然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你下去吧。”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来的。”
这个人是萧钰给她的人。
自己的安危,关乎着她的性命,所以她担心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不过也是一种求生本能而已。
因为这种求生本能,所以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来。
否则,战场上那一出便是白费了。
那叶家的人,也都白死了。
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是。”
听到她这么说,人终于放下了心来,走了出去。
萧钰在前朝应付了那些使臣良久,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影偏西了。
他喝了点酒,不过人酒量向来很好,那点子东西,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除了那么一点淡淡的酒气证明他喝了以外,其它的根本就看不出来。
“你应该知道了吧?”他道。
“今天姜国和楚国都来人了,他们的目的,都是你。”
“知道。”
“这么淡定?”萧钰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我真将你交给他们?”
“怕,但我知道你不会。”叶清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那说话的声音都拖着长长的调子,略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怎么说?”
“男人只会对两样东西感兴趣,权力和美人,如今这两样都握在你的手里了,如果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就将自己的东西交出去,那就是打你的脸,对于你是一种侮辱,你不会叫自己受到这种侮辱的。”叶清然道。
“有点意思。”萧钰邪笑了一声,“继续说。”
“你们男人对于想要而得不到的,或者得到了却是不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最为珍惜,也最为有占有欲,刚好这两点……我都占了,所以你不会将我交出去的,我敢肯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钰突然间狂笑了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重了一点,深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然然,有时候你真的很聪明。”他道,不过话锋一转,又说:“其实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明,美人嘛,还是蠢笨一点才可爱。”
叶清然只是僵硬的扯了一个冷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两人这么对视了片刻,他的手动作了一下,叶清然头上挽发的朱钗掉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像瀑布一般倾散而下。
翌日。
萧钰再一次的接见了那几位使臣,不过不是在前朝,而是在后院。
他请他们来距离她的住所不远处吃茶。
不过并没有让她过去,甚至嘱咐了她,不要出来。
隔着那门缝,远远的瞧去,叶清然看到那远处的人,跪地而坐,相谈甚欢,然而不久,便是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如果她在旁边,定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举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顺着他们那慌恐的视线看去。
叶清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这具身体很熟悉的人。
是宁远。
曾经战场杀敌,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此刻像个丧家犬一般,任人奴役着,本来该是拿着长枪,意气风发的手,现在在推着石磨,后边的舍人,拿着长鞭不停的抽打着。
有力的双臂,如今是瘦弱不堪,一道道伤痕,即使是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她都能够看得到。
萧钰是故意的。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而显然那几个人,也是看明白了。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这么个危险的人物,实在犯不上。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主君,也不敢直接断了这个念头,只是打着哈哈说听闻了这么个事儿,也许是消息错了,待他们回去禀了自己的主君后再做决定。
至于回去之后嘛。
其实从这个情形来看,什么结论也都明晰了。
萧钰够狠,但是也惯会玩弄手段,蛊惑人心,见他们松了声,自然不会再咄咄逼人,甚至还给承诺,给他们带回去诸多的礼品,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种种的金石玉器,还有美人少年。
姜国的君主和楚国的君主见到这些,自然是两眼放光,不会再追究什么了。
他们当初本来就不敢战,是这个人说服了他们,才让人做了这么个决定,这些年在与燕国的拉锯战中,二人都并未真正参与,不过是偶尔出兵,帮他扫除一下后方障碍而已,所以现下也是理亏,之所以这般行为,不过是怕人得意忘形便忘了当初与他们的承诺,现在见人出手如此阔绰,那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了。
将这些使臣送走后不久。
另外的一队人马,也跟着到了。
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