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肖余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脸，双手忍不住抓紧衣摆。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备受瞩目，是她异能觉醒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笑着面对家人的失望，外人的嘲讽，然后躲起来偷偷哭。
第二次就是现在。
而肖余已经不是那个会偷偷哭的肖余了。
在意你的人永远在意你，不在意你的人也无需争取。
在没学会爱之前，她就已经学会了漠视和放弃。
“别怕！”肖婉莹顾不上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妈在这里啊！小鱼别怕。”
“……妈、妈妈？”肖余忍不住在肖婉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我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肖余。”
肖婉莹的脸瞬间就白了，却强装镇定，“没事！可能是吓着了，休息两天就好了。就是都忘了也没什么，家里就这么几口人，你用不上一天就都能记住。”
“对。”汤文月点头，“我是二姐，你记得吗？”
肖余摇头。
汤文星小嘴紧紧抿着，怪不得他觉得二姐怪怪的，原来二姐脑子更不好使了。
他一副很懂的样子，小手一挥，“失忆嘛！这就是伤了头，回头慢慢就好了，不用怕。”
说着，他还恨恨地瞪牛广。
二姐本来就笨，要重读一年高三，现在又……不知道重读之后会不会学习更差。
汤文星为二姐操碎了心。
“哟！啥都不记得了？”汤招娣笑得脸颊横肉直抖，“那不就成傻子了吗？”
“大姐，我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去派出所报案的汤远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着一个严肃的公安同志。
汤远道：“这里就是我家，我不知道小鱼醒了，不然就直接带她去派出所，也不用麻烦张同志了。”
“不要紧，人没事就好。”张同志虎目一扫，“人都在这里了？”
汤远看了一眼汤招娣和牛广，粗粗道：“都在。那就是我大姐汤招娣和她大儿子牛广。”
公安一到，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肖婉莹拉着肖余，不断安慰，“不用怕，爸妈都在这里陪你。”
“嗯，我不怕。”
肖余本就长得好看，这会儿刚生了病，就有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我见犹怜的味道。
反正比起一看就流里流气的牛广，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更相信肖余是被欺负的那个。
牛广已经知道肖余失忆，他大大方方走到张同志面前，“张同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个纸条是我写的，我就是挺喜欢肖余，这件事情和我们两家熟的人都知道。刚好肖余没考上大学，我就让我妈和他们家商量这事儿了！”
张同志看了他一眼，问：“然后呢？你就写纸条威胁她了？”
牛广一巴掌打自己脸上，“是我的错。大老爷们嘴花花习惯了，写字也就不小心……不过我真没啥意思，我就说她不来我就上门，这也不算啥威胁吧？她家没信儿，我不得问问？谁知道在河边没说几句话，她就跳下去了呢？”
“那她为什么要跳河？你又嘴花花，吓唬人了？”
“我没！我就是看她离我太远，想拉她一把，谁知道她忽然就跳下去了呢？大白天的，我还能咋地她？公安同志，你想想啊，我就是真想耍流氓，我也得等天黑啊，不然让别人看了把我点儿，遭罪的不还是我？”
“你放屁！我二姐从来不去河边，她胆子也没那么小！你拉她一下她就要跳河？小时候你拉她辫子她咋没一头碰死？”汤文星气得哟，小嘴立刻开炮。
“你知道啥？她小时候你才多大点儿，记得个屁！”牛广和公安同志客气，和汤文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可不用客气。
“我三岁就记事儿了，我咋就不知道了？我不只知道你拉我姐头发，我还看到你掀你同学裙子呢！”
“汤文星！”
“干啥？”他小胸脯一挺，“你还要威胁我咋地？公安叔叔就在这呢，我可不怕你！”
“你看看你们两口子，还老师呢就把孩子教成这？”汤招娣最看不起她小弟一家子，明明穷得不行，还每天文化人的作态，好像多了不起一样，“人公安同志问牛广话呢，有他啥事儿啊？”
“没我儿子事儿有你的事儿是不？”汤远是个护崽的爸爸，最听不得有人说他孩子不好。
“我是你大姐！”
“我还是你亲弟呢！”
“别吵吵！”张同志吼了一嗓子，“不相干的人都闭嘴。”
面对弱不禁风的肖余，他态度明显软了下来，“肖余是吗？”
肖余点头：“是，我是肖余。”
“那你说说。”
“我……”
汤文星拼命给她使眼色，可肖余真的不能说谎。
她学着汤文星的样子说道：“公安叔叔，我不能说谎的。昨天的事情我真不记得了，不过我觉得他说得不对。”
“哦？怎么不对？”
肖余轻轻把被妈妈攥住的手抽了出来，还不忘安慰地朝她妈笑了笑，“妈妈别怕，有公安叔叔在呢！”
肖婉莹哭笑不得，她这傻女儿哟！
肖余走到牛广面前，黑珍珠似的眼珠瞬间流光飞舞，漩涡一样将牛广的灵活裹了起来，“牛广哥，你说谎了是不是？”
牛广木愣愣地点头：“我说谎了。”
这话一出口，犹如一地冷水溅进热油锅里，院里院外直接炸了。
“他说啥？”
“他说他刚对公安说谎！”
“我的天啊！这人是个傻的吧！咋啥话都说？”
“那咋？死不承认？”
“……也不是这个意思……”
汤招娣没法让外面的人闭嘴，只能去拍打她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一看到这个狐狸精就脑子不好了是不？公安在这里呢，你说活过过脑子啊！”
公安瞪了一眼汤招娣，对牛广道：“你说谎了？到底怎么回事？”
牛广开口，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他怎么把人威胁到河边，怎么过去搂住她要亲，怎么失手把人推到了河里……甚至十几年前老历他都说了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冲了进来，一拳把高大的牛广打倒在地。
汤招娣哭天抹泪地冲到儿子身边，“老汤家杀人了啊——”
张同志见他打翻牛广，也没说什么，反正他听着也挺来气，“你是？”
“我是汤文阳，这家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