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以待。
老番薯低低叹息一声后说道：“车上的鬼都是死在公交车上的冤魂，我们要进入鬼界，就得给鬼界交投名状。”
“投名状？”
“我们本来是人，需要通过杀人来表明自己真的接受了鬼的身份。”
秦元的表情有些裂开，“……不是吧？”
老番薯苦笑了一下，“在你们来之前，这辆公交车已经来过两批人了，杀了人的鬼很多都已经离开了公交车，能在鬼界自由活动，我一直没有杀人，所以还被困在这公交车里。”
秦元有些紧张，身体往里略微缩了缩，咽了咽口水问道：“必须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真正成为鬼界中人吗？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老番薯没在意秦元的后缩。
若是换了他，他听见这些话也害怕。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我狠不下心杀人，就说明我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人。”
得知惊悚游戏里鬼杀人的秘密，直播间的人就此讨论起来。
“这听起来似乎还挺合理的，人杀鸡杀鸭杀猪杀牛都毫不手软，如果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鬼，人就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用这来检测是不是接受自己变成鬼的事实也没毛病。”
“老番薯说他已经遇见过两批人，当了两次NPC，现在还在公交车里，看来宅男还是心不狠啊！按我说，反正公交车里的人都要死，死在别人手里和死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区别。”
“话说！鬼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死了之后变成鬼，意识其实也是存在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死亡并不是结束？”
随着基因的不断进化，医疗技术的不断发展，人的寿命越来越长，可能性也越来越多，许多人活一辈子，就希望活着的岁月里能干出那么一件事。
如果死亡不是结束，意识会有新的延续，只是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换个身份，那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秦元看见直播间好些人对死亡改观，跃跃欲试想要参加惊悚游戏，心里大呼不妙。
他直播惊悚游戏是教人如何过关保命，不是让一群人来找刺激送命！
秦元一改吊儿郎当的情态，难得严肃起来，“直播间的朋友，你们可千万别以为参加游戏死掉只是被困在公交车里，因此对惊悚游戏产生莫名的好奇。惊悚游戏是恐怖游戏，真的会死人的！”
“主播话好多！”
“主播该不会是怕想玩惊悚游戏的人多了，他想直播惊悚游戏都没有名额了吧？”
秦元：“……”
他是见直播间人太多，怕好多想法不成熟的人被言论带偏，这才好言相劝，希望他们收敛自己没用的好奇心。
秦元见直播间的言论有些收不住，继续认真地说道：“如果真的死在了惊悚游戏中，即便意识还在，但你们作为人奋斗出来的一切都没有了。你们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事业，没有了亲情友情爱情，还得杀人！你们想想不觉得可怕吗？”
“主播真是胆小鬼！杀人诶，超酷的好吗？”
“我讨厌这个世界很久了！”
“没有父母疼爱，没有朋友关心，没有女孩子看得上我，我早就不想活了，或许到了鬼界，我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秦元算是怕了直播间的牛鬼蛇神。
积极的情绪能感染人，消极的情绪也能感染人。
一些抑郁厌世的人说些有煽动性的句子，好些人都开始跟风。
秦元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在人界过得不好，难不成在鬼界就能过得好了？变成了嗜杀的鬼，你们又要从头开始奋斗，学习鬼界文化，在鬼界找新工作。”
秦元为了让直播间的观众打消主动参加惊悚游戏的想法，还生动形象得说明道：“可能原先这车上就只有一个鬼，这个鬼把一车人杀了。这一车人变成了鬼，杀了人的鬼离开了公交车，被杀掉的人则成了新的NPC鬼。只需要一个鬼就盘活了这个游戏，看来这鬼界的工作机会不是很多的样子，你们确定你们能在这鬼界活得下去？”
秦元意味深长道：“人死了变成鬼，意识还能继续。鬼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秦元的话朴实无华，却击中了直播间不少人的心。
好不容易完成学业找到工作，进入新的世界又得重新学习重新找工作，工作还不一定好找，想想都头大！
而且……
谁也不知道鬼死了会怎么样！
刚刚亲眼目睹秦元杀鬼，证明鬼也是会死的，那些鬼死的时候变成一团黑雾散去，极大可能是烟消云散了！
“呃呃呃……照主播这么说，那我们作为人，岂不是相当于多了一件复活甲？”
“我爸妈虽说管天管地管我吃饭放屁，但也没让我冷着饿着，抛弃他们去另一个世界，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我现在一无所有，女神瞧不上我。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女神估计都不知道我这么个人。活着就有希望，指不定女神突然间发现我的好了呢？再跟我生一两个孩子，岂不是美滋滋！”
直播间弹幕里做梦的突然间变多。
“我还没暴富呢！我可不能死！”
“我还没追到校草呢！死都不可怕了，我立即表白去！指不定他就答应我表白了呢？”
秦元看着这些弹幕想说：社死，往往比死亡还要可怕。
不过见大家一改之前的丧气抑郁，都有了积极生活的想法，他心里头松了口气。
如果自己直播害死了人，估摸着直播生涯就得到此结束了。
工作时长一天不到八小时工作内容又轻松有趣的工作可不好找！
躺平等死，也得基本有点钱才能躺得平。
秦元安抚好了直播间跃跃欲试想找死的观众，看向老番薯说道：“你之前一直没有杀人，应当也不会杀了我，对吧？”
老番薯低下头，大腿上握紧的拳头摊开，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说道：“我现在还做不到。”
放弃人的身份去做鬼，他还没有这个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