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杏目明眸平静如水,柳叶眉都不曾蹙起过,自始至终都是淡然,偶尔的一抹浅笑,仅是客套。
她环视四周贵女,从鼻中呼一口气,目光再定格在祁思玉的身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日的事情总结起来只是六个字:争执、谋害、逃离。
祁思玉用王梓铭喜欢自己,他们早已私定终身,来作杀人前的诛心。
然后将南宫韵推倒滚落台阶之下。
迅速逃离现场,还摔断腿伪装成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样子。
外界只知她们是在争执推搡中相互受伤的,却不懂祁思玉的心机。
什么皇上偏袒月容郡主的,惩罚平泽王府的都是表面。
皇上为了保全平泽王府的面子,圣旨写的也含糊。
就罚她抄写一个月的经文,未免也太轻了。
不过平泽王爷被收了职权徒有空名了。
而此次的目的是想要求得原谅,继而让南山王出面替平泽王讨要一点权力?可是祁思玉真诚道歉也就罢了,非要耍小心思。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错了。那日妹妹应愿打愿挨,不该还手”祁思玉低下头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全把错误推到了南宫韵身上。
是你把我逼急了,我才还手的!
南宫韵听着前话还生了,要不要原谅她的想法。但听到后面,心中微愠。
认错还不忘泼人脏水。
只见南宫韵轻轻的拉起祁槿玉的手,语气装作柔和“不!是姐姐错了,我不该打你骂你,我应该直接把你从台阶上推下永绝后患。”
然后甩了一把她的手,直瞪了一眼过去。
祁思玉后退一步,惧怕南宫韵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语气有些颤颤巍巍的“妹妹…知错了不敢了”
什么踹人一脚让人腿断,扇人一巴掌嘴巴歪的事情,南宫韵以前可没少做。
只是傻傻的把祁思玉当朋友,没对她做过罢了。
“嗯”南宫韵冷撇了她一眼,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暂且放过她。
祁思玉也识趣,跑似的离开了。
那群名门贵女们袅袅娜娜的散开了。
一直在南宫韵身边的安若若算是找着了机会,凑到她身边,瞧着祁思玉已经走远便说道“我觉得那明皓郡主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
“这女人的脸跟变色龙似的,郡主你知道变色龙吗?就是随四周环境而变化颜色伪装自己”安若若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确实和祁思玉很像呢。
不过南宫韵放过祁思玉,不代表原谅她。
下次看见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的听到小厮高呼一声,惹得贵女们欢腾雀跃,惊呼不已。
绕是小厮说了什么,南宫韵也听不清了,只觉得贵女们的惊呼声刺耳。
“是夜泽王爷!”
“真的是他”
“夜泽王爷竟然出府了!”
原来是夜泽王来了。
那个曾名动天下,权倾朝野,又弃权酗酒的夜泽王。
时隔一年后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贵女们皆倚栏观望,表情如痴如醉。
南宫韵也注意到了那位走在廊桥上的男子。
只见来人紫服墨发玉冠,气宇轩昂的走着,鼻梁高如小山峰,一双长目直直的向前看,都不曾斜视。
夜泽王者,年莫二十有五,七尺有余,形昂然,貌俊郎恍若天外神人。
单看侧脸就觉得俊俏得无法形容。
南宫韵有些看呆了,夜泽王的真人比自家哥哥还要英俊。
怪不得名门贵女芳心暗许,她看的心都要融化了。
“称得上京中第一美男”南宫韵嘴角弯弯,眼若明月,也发出一声赞叹。
“臣女赞同”安若若在南宫韵话后补了一声。
殊不知,南宫韵一开口,话就钻进了祁槿彦的耳中,他的眼神中出现一抹动容。
“郡主可知,夜泽王爷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安若若在一旁托腮子,一脸崇拜的望着那个昂首挺胸的男子。
“啊?”南宫韵以为自己听错了,安若若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吗?夜泽王怎么就成了她的大恩人了?
“不止是我的大恩人,更是江南百姓心中的大恩人”安若若笑得明媚,看向南宫韵时目光中浮现出阴郁,脸色也逐渐冷淡下来。
仿佛在经历一场困难。
南宫韵有些木讷,到底是什么事?
须而,陷入回忆的安若若开口道“和舒十一年,江南阴雨不绝,洪水成灾,淹没城坊良田,百姓无所安居,食不果腹”
四年前的事了?南宫韵也有12岁了,每日都跟他爹去兵营里舞枪弄剑。
“洪水淹没了我所在的街市,我随着娘亲还有一群人跑到了山上去,那个时候我才十岁,我们在哪里以野草为食,溪水为饮”安若若轻轻的皱起眉头,语气里有些沉闷。
“后来呢?”南宫韵握住她的手问道。
“后来?那自然是夜泽王来啦!他带领着一群精兵赶到,身着戎装的模样英姿飒爽,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她说着眼泛桃花,痴笑连连的模样活脱脱成了一个迷妹。
南宫韵扶额,摇晃着安若若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还没说完呢。”
在望过去时却见夜泽王祁槿彦和南宫执同坐在主位,她爹对着祁槿彦抱拳,笑盈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府里的丫鬟已然过来招呼着贵女们去入座。
宴席就要开始了。
南宫韵敲醒一旁的安若若,扯着她去就坐了。
夜泽王一出府,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不出一刻满城皆知。
因为不屑而没去南山王府赴宴的女子,此时悔不当初。
嘉靖侯府内。
檀木雕桌上作画的女子,听到贴身丫鬟带来的消息。脸色刷的冷了下来,原本还含笑的眸子里顿时冒出一簇簇火焰。
手上的动作一抖,一滴墨汁坠入刚画好的男子肖像眼眶中。
无论是多么完美的曲线,精妙的轮廓,染上了多余的墨迹,她都没法再下手了。
女子把笔搁置在一旁,冷眼睥睨着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的婢女。
健步上前左手掐住那婢女的下巴,右手抬起就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
被打的婢女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白白受着,又跪回原处,怯怯的开口在哪儿磕头“雅容知错雅容知错……”
女子瞧见了目光中也未生出过一丝怜悯,不紧不慢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