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我落井开始，之后经历的一切，只怕都是幻象。
这个想法太过于颠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梳理目前的证据。
第一，即使是幻境，也无法让人看见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闻政在妖龙的长相上有分歧。
第二，姜令羽摸过手链的手已经发黑坏死，但我们刚才身上多少都沾到了财宝，目前毛事没有。
而确认是否真的在幻境里也很简单，把姜令羽头发烧几根便是。
我把我的想法和闻政一说，闻政不置可否，拔下她几根头发后，对我坏笑道：“你说要拔的，她发飙找你。”
我满头黑线，心道你至于这么怕她吗（后来我才知道我这想法多SB）？
我不耐烦的点点头，对他说道：“成成成，不就按根请奶茶嘛，你拔了几根？”
闻政神秘一笑，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嘴叼着手电数了数头发，声音含糊道：“一共二十三根。”
真给我省钱！我暗骂一声，然后一掏兜，哎呀一声：“我去，忘了咱们泡过水了。”
闻政面不改色，一手捏着头发丝，一手从口袋里摸索出盒火柴来丢给我道：“防水的，点上吧。”说着，还给我照明。
这防水火柴比平常火柴大了得有三五倍，一盒只有七八根。
我试着在磷纸上一划，果真能用，一个特大号的火苗破空而起。
闻政把头发递到火苗上，滋啦几声过后，万物陷入寂静。
很快，我的耳边传来了细细的水声。再然后，我眼前一黑，很快，视线恢复，我看到我们三人都还在水里泡着。
我手都泡的白肿，跟馒头似的。姜令羽确实晕了，但看手就知道她只是晕了。
我一提醒，闻政又道：“你这人不行啊，净瞎看。下一个是不是该看……哦不对，该上手了！”
“你……”我硬生生把“不说话能死是吧？”几个字给憋回去了。
我往上抬头，天已明亮，妖狐不见踪影。
妖龙看样子应该是无了。若是真有，我们现在估计都成龙翔了。
至于宝洞里面有没有鬼，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们其实根本没进去过。
闻政道：“别看了，那妖狐发觉咱们醒来后，绝对第一时间跑掉，不会贸然死磕的。”
我有点不解：“它为什么不下来？趁咱被困在幻境里的时候把咱们给……”
我伸手横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闻政笑笑，没说话，伸出同样被水泡肿的手，往井底指指。
我往下一看，顿时差点吓晕过去。
水波荡漾之下，一双跟鸡蛋一样大的腥红巨眼闪着凶光，瞪着我们。
闻政见我吓成这样，对我道：“别怕，它要害我们早就害了。”
“它……为什么不害？”我战战兢兢的问出这个问题。
闻政白眼道：“真当我是万能的，啥都知道？或许单纯的就是它不饿，或者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这……不大合理吧……”我始终觉得解释不通。
闻政拿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我，道：“咋，难不成非得一口把你吞了才算合理？”
我无言以对。
闻政把姜令羽摇醒，可以看出，她很迷茫——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被鬼附身了。
这会儿来不及多解释，绳子没被割掉，三人拽着绳子，脚蹬井壁往上攀爬。
虽然这并不算高，但要知道，我们的身体都被水泡的发肿，身体凉得更是像冰镇西瓜似的。
哪怕是闻政，爬上去后都大喘气。我看他都这样，顿时就接受我累成这熊样了。
后来的事情长话短说。
妖狐不见踪影了，应该是跑了。按它之前的说法，我是陈瞎子的后人。
闻政提到过会说话的刺猬是陈瞎子后人收养的，或许，救我的白家仙就是那一只。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便是佐证了。
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仇怨可大了去了，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而闻政放弃了挖龙鳞。他告诉我，他并不是怕了，而是说刚才井底的话都是瞎诌。
现在有时间慢慢想了 他思来想去，只有妖龙还有一丝神心，不愿轻易迫害好人这个理由可以解释。
一个成妖百年的龙，还有着神明的心，他打心眼里佩服。
而我犹豫许久后，最终放弃了湘西古楼这个单子，因为我已经丧失了再次进去的勇气。
我们多少算个有缘人，闻政还救了我命，我怎么说也要请他们吃顿饭。
饭间，闻政一边说我祖先救过他祖先，所以两不相欠什么的，一边心安理得的让我买单。
等店家那边响起“微信到账六百四十八元”的时候，闻政才满意的笑起来，跟我说：“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有件事我告诉你。”
我往嘴里塞烤肉的动作一停，看向他。
闻政道：“那狐妖——其实也不能算妖了，行尸走肉而已，只能算个傀儡。总之，操控他的金鳞软甲我认识，出自鲁班书里。”
“鲁班书上册救人下册害人，其中招式诡秘无常，变化难测。”
鲁班书不是早就失传了吗？看样子，至少闻政是看过。
我问他，他道：“只是你以为失传了而已。”
我又提道：“闻……大叔……哦不对，哥！”
“你这太假了，叫名字就是。”姜令羽嘴角上扬，很好看。
闻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一咬牙，下了下决心，道：“闻政，咱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跟你学艺。”
这次湘西古楼之行，若无闻政，我早投胎十八回了。
闻政却反问道：“我凭什么教你？我说了，咱们互不相欠。”
不就是要钱吗？我虽然和闻政交情不深，但他这点习性我还是知道的。
我刚要掏钱，忽然想到一点，肚里坏水顿时有了发挥空间。
我往椅子上一靠，底气十足的说道：“你要是不收我，咱们从此就陌路两离了，到时候这二十三根头发的债，我可就不还了！”
姜令羽一听就不乐意了，她立马就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以一种极为幽怨的眼神看向闻政，逼他做决定。
闻政与她僵持对视几秒后举手认输：“唉，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谁的。”
我暗笑，心说真是一物降一物。
然而，我高兴的太早了。仅仅是我拜师后的第一节课，我就严重怀疑他公报私仇。
他把我领到了一栋京城五十六号别墅的门口！
它的价位，只比湘西古楼便宜十万。若是湘西古楼主人真的是为宝洞里的宝贝而给高价，那只怕这五十六号别墅里的凶险，根本不亚于湘西古楼。
他对我说道：“之所以古书里的招式我会了你不会，那是因为你只是看，却从实践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古人诚不欺你的。”
“所以，我帮你接了一个活。这是啥不用我说了吧？你进去住一个月，活着出来再说。”
“顺便提醒一句，这一次，你只有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