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祠我回来了，我早和他说过，他要是想毁了我，也就是毁了澜澜，可惜他不信。”
面前的人闻言看着他，淡淡开口。
虽然还是封平，但眉眼间如冰山消退后融化的春山漾着暖。
少了杀戾，给人的感觉极为安全和可靠。
其实这样的封平，苏祠曾经也见过。
在封平的母亲没有在他十二岁惨死于他面前时……
他认识的人便一直是那个会因为幼小的他摔倒哭泣，给他吃糖唱歌的温柔少年。
而不是后来那个手上沾满鲜血，手执屠龙刀从地狱杀红了眼闯出生天的无情修罗。
但封平也好，封纪之也罢，在苏祠看来封平就只是封平而已。
并无主副人格的差别。
只是封平和封纪之包括昏迷的夜云澜都不这么看……
见封纪之听着他所描述的自他走后三天夜云澜的现状，神色愈发冷淡。
眉眼间暗藏的愠怒和压抑根本瞒不了人眼。
封纪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挂着标准浅笑，如今会这般表现，苏祠知道对方现在也是生了大气。
夜云澜是封平的命，但同样她也是封纪之的骨血。
这四年封纪之都把夜云澜看得跟心肝肉一样，每每对方咳嗽一声都要找他问有没有不苦的枇杷膏。
研究各种甘甜的养肺食物，费心费力，所做种种只是为了让其吃药的时候不皱着柳眉喊苦。
往往夜云澜磕了碰了一下封纪之都心疼得要死。
更别说他三天后回来看着夜云澜高烧不退，身上遍布淤青和封平弄出来的红痕，自是心情极坏。
苏祠想了想还是犹豫开口。
“纪之，其实封平他也不知道夜云澜对你的感情会这么至死不渝，我想你们夫妻间的事估计也就你们才知道。”
其实苏祠极为无奈，封平和封纪之原本就是一个人。
却偏偏要视对方如同水火，彼此排斥。
坚持让他从称呼上把他们区分开。
封平既然执念如此，这病自然熬了这么多年都好不了。
闻言，封纪之讽刺地露出淡笑，对苏祠的话不置可否。
封平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会强迫逼着他离开他的澜澜。
如今看着怀里的人难受的样子，封纪之恨不得能取而代之。
听着夜云澜意识全无时还仍呼唤自己的名字，他心疼之余漾出暖笑。
他就知道澜澜爱的只是他。
轻柔开口，封纪之的凤眸全是不住地自责和怜惜：“澜澜，我是纪之，我回来了。”
苏祠看封纪之抓着夜云澜手的刹那，一直一脸死灰的夜云澜突然有了生气，直接抱着面前人哭哭闹闹不撒手。
“纪之，是不是我也死了我才能看到你啊？”
“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活也好死也罢，我都不在乎。”
昏迷的人，小脸洁白如玉，如泣如诉，哭得凄然，封纪之心头一紧，便轻轻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桃唇。
夜云澜此刻也不知道是在梦境还是在地狱，只知道眼前人千真百确是封纪之。
她迷糊中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他整个人沐浴在春光里，温暖至极。
他现在正吻着她，温柔缱绻。
那种专属于封纪之的绅士之吻，夜云澜放松了神经，这才是她的丈夫。
也是她爱了四年，即使知道一切源于封平阴谋也不悔与其相知相守的人。
比起封平的肆意掠夺，封纪之的吻永远舒适如风吹杨柳，轻轻柔柔。
因为他爱她，所以一点都舍不得欺负她。
“澜澜，别这样说，我不要你陪我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一生还那么长，除了我……你也值得再去找一个尊重你的人陪你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一听封纪之这么说，夜云澜瞬间哭得更凶，但瞬而绝美的脸上问得相当坚定：“不要，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夜云澜此生只爱封纪之，绝无二心。”
见识过那轮皎皎明月后，夜云澜想她如何还能看得下别的景色。
虽然他们相识相知都是来源于封平的阴谋，但是却是真的相爱。
他才不是什么人格，封纪之是她夜云澜此生唯一的挚爱。
闻言，只听那男人笑音浅浅，如渗透了湖心的月光，照得人心里澄净。
“那澜澜你要好好吃药，好好养病，等你睁眼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感到身前的人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给她仔细盖上被褥，不透一丝风。
夜云澜累到极点，但此刻脸上却挂着笑。
既然醒来就能见到纪之，那么她会努力醒来。
看夜云澜的情绪迅速被封纪之安抚下去，恢复平静后，苏祠反而立在门边，抱着手眉头紧皱。
夜云澜人病糊涂了所以没看见封纪之说话时的神色。
他握着夜云澜的手，温柔之中但眼神分明带着稳操胜券的自信。
凭苏祠对封纪之的了解，他的说辞那根本不是大度成全，相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作为医生他早就判断过封平和封纪之就算性格不同，但骨子里都是一个人。
就比如对夜云澜的偏执爱意。
眼前温柔浅笑的封纪之和不怒自威的封平其实半斤八两。
谁都不会比谁高尚半分。
不过是封纪之更圆滑，更会在夜云澜面前伪装罢了。
和封纪之一同关门离开卧房后，苏祠看他收了笑，颀长身姿长身玉立，风华无双只淡淡问他：“ 阿祠，我还能陪澜澜几天？”
苏祠一笑知道他的问题那么简单，只道：“ 何必问我呢，明明是看你想陪她几天。”
夜云澜什么时候病好，封纪之什么时候消失。
封平利益至上，他定下的期限，向来这么简单。
看封纪之淡淡一笑自信至极，苏祠心里门清，看来夜云澜的病至少怎么也会拖上一周才好。
见和他谈话的人转身回到了刚刚的房间，苏祠知道对方不会浪费任何与夜云澜此刻独处的时间。
于是苏祠也转身回了客房休息。
边走边叹气。
果然最惨的还是夜云澜。
因为不管是被封平喜欢还是被封纪之青睐。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正常人而言都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毕竟有谁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偏执狂呢？
还是偏执到没了爱人发疯起来就想要毁天灭地的那种极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