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任杰 任卫红《错位的爱》在线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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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组长张斌是个年长我十一岁,当时已经三十二岁的石门供销社男职工。我分配进入石门供销社时,他才从其他基层社供调入不久。我比他年龄小,所以一开始我当面就叫他张哥。张斌长得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瓜子脸,尖下颏,很像《知音》中饰演蔡锷的电影演员王心刚,是个典型的美男子。他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确良上衣笔挺,裤线清晰可见,皮鞋擦得锃亮,工作场所和宿舍打扫的一尘不染。他不仅生活上讲究,干工作也井井有条,打的一手好算盘,非常有才气,也很善于处理同事关系。他在前一个单位是主管会计,调到这儿属于降级使用。据他自己说是跟原单位的主任不对劲儿,但听别人背后议论,他在那个单位跟一个大姑娘传出绯闻,才调到这来的。

那时候职工晚上下班后,除去在一个单位的双职工之外,单职工下班后必须在单位值班。奶奶与我们供销社虽然近在咫尺,作为一个单身职工,我晚上没事也要在单位住。张斌来自农村,后来转正当上了职工,媳妇在农村老家务农,老家离供销社十几里路,每月只有休假才能回家几天。那时没有啥业余文化生活,我们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有事没事的就愿意往张斌宿舍跑。听他讲奇闻异事,跟他一起玩打扑克的游戏。打扑克不玩钱,但也有惩罚,输一局就被在脸上贴一张纸条,不散场不准撕下来。参加游戏的人,常常一晚上贴的满脸都是纸条子,随着头的移动,纸条上下左右摆动,哗哗乱响十分狼狈好笑。有时贴的多了,张斌开始耍赖,我们几个女孩子就把他按倒,强行贴到他脸上,他就借往外推我们之机,偷摸我们胸部、大腿等处,我们就合起伙来收拾他,直到夜深人静才各回各的宿舍休息。

白天上班时,有人提货我们负责登记、发货;没人提货我就和张斌在库房整理商品。有时一边干活,一边回味头天晚上玩牌的情景。张斌是个过来人,说到兴奋处免不了借机抓我一把,揩点油。我本来就性格外向,不拘小节,不喜欢办事不牢的小青年,对有能力的成熟男人特别倾慕,再加上张斌长得这样帅气,明知他占我便宜,但心里并不抗拒,顶多佯装嗔怒,过后依然有说有笑。

石门公社个体户多,靠开山场、搞运输、卖配件、开饭馆,使很多人发家致富,买电器、买摩托成了个体老板的标配。那时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物资匮乏,电视机货源紧缺。我们供销社通过教授—杨继红的关系,联系到上海的一家小彩电厂。能说会道的张斌被徐主任看上,成为去上海洽谈这笔买卖的人选。

张斌果然不负众望,不辱使命,到上海去了一次,就把买卖谈成了。供销社派了一辆北京130轻卡,拉回一大车彩电。记得当时上海产的名牌彩电是“飞跃”,主要供给大中城市,小县城很少有指标。卖方市场的买卖就是好做,尽管彩电是小厂出的“飞乐”牌,但上海制造的名头响遍全国,上海生产的产品就是名牌。不到半个月,彩电就被销售一空。徐主任很高兴,县社领导也非常满意,正值徐主任临近退休,县社领导准备提拔张斌当石门供销社主任。

我出生在双职工家庭,因父母所在的工厂没钱盖公房,我的父母把我和弟弟养到二十来岁,才分到一套两间小房子。此前,父母带着我们姐弟俩,租住在城内四关的农民家里,一年到头不知要搬几次家。通常,我们一家四口挤在老百姓腾出来的土炕上。晚上没电视可看,吃过晚饭父母就一个劲地催我们睡觉。

特殊的居住条件,使我们这些县城里长大的孩子,显得比农村同龄人早熟得多。于是就有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非农业的孩子结婚早”的口头禅。我的父母正当壮年,属于自由恋爱的第一批人,他们感情很好,上下班、逛街从来都是成双成对。夜里,他们估摸我俩睡着了,就开始做夫妻间的功课。有时睡梦中的我被尿憋醒,本想下地尿尿,却听到他们在极力压抑下,作夫妻间的功课所发出的声音,我只能蒙着被子装睡,忍到他们完事,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赶紧下地找到尿盆,把憋了半天的尿液哗哗地尿出来。

尿完尿,重新钻进被窝,却很久不能入睡。幻想着自己赶快长大,也能体验这种男女之间水乳交融的快乐。

走马上任前,张斌与我在库房闲聊。我除了恭喜他高升,不知为何,竟然在心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淡淡的忧伤。

“以后你高升了,我还得当我的小保管,我俩的接触少了,天天那么多人围着你转,你很快就会把我这个小妹妹忘了吧?”。

张斌见状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一张男人味十足的俊俏的脸紧贴着我,忘情的吻我,并允诺有好事一定想着我。我虽在中学时代就学会了谈恋爱,但仅限于彼此传传纸条、偷偷摸摸手的小儿科,被男人拥进怀里还是第一次。我内心本来就非常喜欢张斌,暗想以后找对象就找他这样的。

被张斌拉进怀中激吻,唤醒了我深藏心底的潜意识。我非常兴奋,踮起脚尖、伸出舌头与他激烈的对吻,我脸红心跳,娇喘吁吁。他见没人进来提货,干脆把我推到仓库一角的布匹包上。我把少女最可宝贵的童贞献给了这个已婚男人。

那年代人们远没有现在开放,一对恋人如果未婚先孕都不免被人耻笑,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的行为如果被人知道,更为人所不齿。一旦败露,觉得抬不起头来,一时想不开而跳井、上吊、喝农药自杀的大有人在。事后,我很紧张,也很后怕,生怕怀孕出丑。直到一周后我的例假如期而至,我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张斌不出所料的当上了石门镇供销社主任。供销社主任虽是股级干部,不属于国家干部序列,但管辖80多人,工作量很大,权利也不小,是个肥缺。为便于读者了解情况,在这里顺便说一下,在县以下单位,局长才是科级,是国家公务员序列的最低领导职务。石门供销社的主管部门县社才是科级单位。县社级别不高但权力很大,管辖着土产公司、生产公司、副食品公司、外贸公司及二十几个公社的供销社,职工总数在2000人左右。

张斌新官上任,公社、煤站、粮库、供电所、驻石门镇的县直工厂等不下十几个单位,轮番请客,他踌躇满志,整天喝的酒气熏天,满脸通红。他可能觉得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样子,当上主任后,再也不跟我们这帮小女孩玩扑克了。就是白天与我迎头遇上,当着别人面,他也装的一本正经,我的心里非常失落。

一天下午,我正在库房整理商品,突然外面有人叫我,出门一看是教授。见我出来,教授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忙啥呢?咋不到西院串门去啊”

“哪有空啊,以前张主任我们两个还能忙过来,现在剩我一人,老有提货的,真够我忙活的。有事吗?”

“也没啥事,刚才我看见你奶奶提个篮子买了不少菜,老太太身体真好,今天下班你到点心房来一趟,给你奶奶拿点好点心”。

教授这是演的那一齣?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错,眼睛是会来事儿,有事没事就给徐主任、田会计送点糕点,但人家是领导,手里有权,她用得着人家。今天咋突然跟我这个小小的保管套起近乎?难道这个贼鬼溜滑的教授,看出我跟张斌的隐情了?

“撒啥楞啊!我等你啊。”说完,教授转身朝西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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