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看她，怯生生的说，“我叫如风，他是我小娘的孩子。”
小娘的孩子，那不就是兄弟。
如梦看看那个跪坐地上拍雪人的孩子，抬腿走了，人家有家人，人家能自卫，还能揍别人，何需自己这个路人多管闲事。
走很远回头看，两个孩子还在雪窝里坐着，风呜呜的吹，他们也不觉得冷。
进了村庄，一户户的问，终于问到一女子名字带翠的。
翠娘，庄子里杜姓财主去年娶的小妾。
如梦立在门口和守门人说找翠娘，然后院子里叽叽喳喳跑出来几个孩子，彼此大眼瞪小眼。
如梦尴尬的笑笑，孩子们也天真，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拉着她进去找翠娘。
可能那些不愉快随着她被小北推到在地，就消散了。
翠娘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一两岁，或许更小，说话还不利索，看见陌生人很欣喜，挥舞着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
翠娘打量着如梦，“你是谁，找我有事？”
“我想找一个孩子，叫凡尘。”
她没有看见那个半妖的孩子，气息都没有感应到，或许自己又找错人了。
已经习惯，错就错吧，继续下一处，却见翠娘目光一深，将她又打量一番，“你是谁？为什么找他？”
这个时候如梦还不确定，就是傻了，紧跟着走几步过去，还没开口翠娘就道，“跟我进来。”
说着转身就进了屋，如梦跟进去，翠娘关上门，将几个孩子全关在外面。
“你是谁？为什么找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翠娘似乎比她还激动，如梦道：“我是他母亲的娘家人，打听出来的，他呢？”
没有他的气息，如梦也怀疑过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被人害了，或者自己病了，都有可能。
不过一个孤儿，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注意的，这贫瘠的生活已经够人劳累，谁愿意担风险养一只妖精。
师姐可以敛去气息当人，凡人察觉不出来，可小凡尘不行，他没有母亲庇护，半妖体质暴露无遗，等着他的只能是死亡。
即便这样想，她也不愿意放弃寻找，只想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
翠娘却告诉她，凡尘活着呢。
“当初我被雇去照顾孩子，不久主子打发我带孩子去别的地方住几天，再回去，主子就不见了。”
翠娘说的很是无奈和心酸，“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回家。”
去年，她嫁人了，被迫做老财主的小妾，“带着孩子，怎么也解释不清，人们都说是我的孽种，野种……”
翠娘说着红了眼睛，如梦过去安慰她，她能理解，“你是个好人，以后这个责任我来担。”
当那个男孩被别的孩子七手八脚扯在如梦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时，她还是不敢相信。
“小北是凡尘？怎么可能呢，他……他……”
他是人啊！
他不是妖，半妖都不是！
完完全全就是人类的幼崽子。
这怎么解释呢？翠娘可一直不知道师姐是妖精啊！
现在她若问，为什么小北不是妖，会不会被当疯子，或者以为她想耍赖，想推脱责任？
可他真的不是师姐的孩子？这孩子哪来的？
“翠娘，你确定她就是我师姐的孩子？”
“当然！你什么意思？”
如梦在她满是疑惑的目光中摇摇头，“当初她有没有说过孩子父亲是谁？”
师姐为什么要抱别人的孩子？如梦猜是那个负心汉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师姐出于什么目的抱养他的，如梦就不知道了。
翠娘摇摇头，什么线索都没有。
如梦看着气呼呼坐在地上的孩子，知道别人打扰他堆雪人，他不高兴，他不高兴可他反抗不了，他不服气！
五六岁的样子，气性这么大，似乎猜到是如梦来，才是导致他被人生拉硬拽扯回来的原因，把气都撒到如梦身上去了，大眼睛里都是埋怨。
如梦过去抱他，他不让，如梦好歹一个大妖精，制不住他是不可能的，偷偷转下指尖，他就动弹不得。
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满是排斥和不解，想着这女人脑子坏了吧，来抱这个人人嫌弃的野孩子。
如梦强行将他从地上抱进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副不服来战的气势，对方毫不示弱，像要抵人的小牛犊子。
她觉得这个孩子性子太倔，要改！
“叫姐姐，跟我走吧，以后你就跟着我过了。”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刚刚几个孩子拉拉扯扯，把满院子人都惊动了，现在知道如梦要带凡尘离开，有好事的婆姨出来要钱。
“这个小野种在府里白吃白喝这一两年多，多了不说，一百两银子该有了，不给就不要出这个门。”
翠娘低着头，红着眼睛不说话，如梦知道她为难，因为这个孩子，她没少受拿捏，成了受气包。
“他不是翠娘的野种，是我师姐的孩子，翠娘是好人，你们给她提鞋都不配！”
如梦脸若寒冰，“想要钱，我多的是，可我给再多再少，都与你们无关，是翠娘的事。”
人们见她长得娇弱，没想到不是好惹的主，都吭吭哧哧闭了嘴，毕竟走一个小祸害，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其实如梦已经偷偷给翠娘一万两银子，不想被这些势利小人瓜分，有那些钱傍身，翠娘该硬气点。
而且，如梦和她说好，此后这个孩子与她再无半点关系，以后见不见，由孩子说了算。
翠娘哭的像稀饭，千叮咛万嘱咐，可怀里的小人一句话都没说。
如梦知道小凡尘这几年过的不好，小小的心灵受伤了，也知道自己责任艰巨，这根扎人的刺，她想给捂软化。
抱着孩子就出门，后面人们大呼小叫，也不明白凡尘怎么就和她走了，平时不是很难缠的吗？
“当真是他的亲人，这么听她的话。”
“小白眼狼！一句话没有就走了，翠娘，你白养他了，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翠娘抱起怀里女儿就进屋去，进去就哭，他没有感情，翠娘舍不得。
白天黑夜喂几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是嫌弃过，打过骂过，想着没有他缠着自己，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