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 老赵《大唐剑士》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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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没有想到洛将军随手借给自己的剑会是名剑龙渊。

龙渊乃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治子与干将联手铸成,因铸剑时引茨山之水,入剑炉旁北斗七星池,故又名七星龙渊。此剑经历千余年传承,被大唐开国皇帝李渊所得。因避帝王讳,将龙渊改名龙泉。但江湖中人不拘此礼,仍称之为龙渊。

后李世民登基为帝,将此剑赐给了前天策府校尉‘剑圣’韩固。再后来韩固辞官隐退,此剑便不知所踪。

“贫道与韩固乃是至交好友,昔年韩固宣布隐退,贫道也是见证人之一。”骑在毛驴上的老道士仍旧在说着,不知是睹物思人怀念故旧,还是有心要讲给韩安听。

韩安抱着剑,跟在毛驴一侧默然无语。扛着短戟的虎痴儿在前面牵驴,时不时还哼唱几句小曲儿。

魏州城外十里碑,虎痴儿牵着毛驴拐上一条岔路。站在路口的韩安望向魏州城方向,任务失败的事终要对洛将军有一个交代。等自己恢复武功之后,一定会杀掉那个阴险的女人。

“小友跟上,你的身体现在看似无恙,半个时辰内必须再度施针,不然怕会毒效复发。”毛驴上的老道士回首唤道。

韩安握紧手中龙渊剑,默默跟了上去。

魏州刺史府门前,近百名衣甲鲜明威武挺拔的军卒按着腰刀列队于两侧。街道上围拢了数百名看热闹的百姓,并不断有过路的行人加入围观之列。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些刀砍斧剁一般整齐的天兵天将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像是父母生养,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塑出来的一般。

汉白玉台阶上放置着一张香案,洛将军手持黄卷站在香案前,魏州刺史独孤思庄带领阖衙官吏列队侍立于右侧。

片刻之后,一辆马车转过街角停在府衙旁,四名侍女簇拥着一位美娘子走下马车,一行急匆匆赶到阶下伏拜在地,同时魏州众官吏也一并跪拜。

立于阶上的洛将军展开手中黄卷,当众宣读:“鸾台:古者未有君臣上下之时,民乱而不治。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是故君臣有义,五官之分,法制之禁,不可不慎也。明君之治天下也,缘法而治,按功而赏。上官婉儿,聪慧机敏,处事干练,深得朕心。虽前有过犯,已施惩戒。今复内舍人职,限期十日至神都赴任,不得迁延。特敕,万岁通天元年三月十六日。”

读罢,洛将军合起黄卷。

伏拜于阶下的美娘子再叩首道:“臣,上官婉儿,谢陛下天恩。恭祝皇帝圣安,愿恩泽万载。”

礼数完毕,洛将军亲自上前将上官婉儿搀扶起来,并将敕旨交到她的手上。

一旁独孤思庄及魏州官吏齐声道:“恭贺内舍人官复原职。”

上官婉儿接了敕旨,并未理睬面前的洛将军,只是对魏州众官吏欠身还礼,随后在四名侍婢的簇拥下入州衙略作休整。魏州众官及列队的军卒紧随其后。

洛将军倒背双手站在原地未动,望向东城门的目光中含着浓重的杀机。

片刻后,一名军卒小跑出门来到洛将军身旁,躬身道:“洛将军,内舍人请将军往内堂叙话。”

“知道了。”洛将军挥了挥手,军卒退下。

刺史府衙内堂,琴女接过府衙侍婢送来的一盆热水,示意她们都出去后,亲自端到了上官婉儿面前。胡人女子画女和身材娇小的东瀛女子书女分别用木盘托着官服和官帽,伺候上官婉儿洗漱更衣。

始终以薄纱遮面的棋女替上官婉儿褪去原先的衣服,琴女适时的递上用热水浸过的手巾。

“娘子为何还要见那洛成卓,这等卑鄙小人,就该将他碎尸万段。”接回上官婉儿用过的手巾,琴女终于憋不住心里话,咬牙切齿的说道。

上官婉儿扫了她一眼,抿嘴笑道:“那小人又怎么得罪我们的大娘子了?”

琴女冷哼道:“他明知娘子未到就提前摆设香案,让娘子无端的担一个轻慢敕旨的罪名,单凭这一点就该杀。还有馆陶驿那个刺客,我看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略带惊讶之色的上官婉儿仔细打量了琴女两眼,然后转头盯着一旁的棋女道:“一向心思单纯的琴娘子,居然有了这般见识,真是难得的很。”

棋女微微颔首,避开上官婉儿的目光,对方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拆穿。

书女画女刚为上官婉儿更换好女官服饰,门外就传来洛将军求见的声音。婉儿整衣落座,点头示意画女前去迎请。

一阵脚步声中洛成卓将军走进堂内,上官婉儿作势起身,他连忙疾步上前单膝拜倒:“属下洛成卓,拜见司主。”

“这可不敢了,洛将军贵为三品冠军大将军,怎好给我这小小的五品舍人行礼,岂不是要折煞我了。”上官婉儿安坐椅上,摆弄着衣袖客气道。

洛成卓忙道:“若没有司主栽培,成卓还是草莽之辈,怎能有如今的官职。在成卓眼里,司主永远是主人。”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响,一物从上官婉儿手中丢出,落在了洛成卓面前。

洛成卓略微抬头,伸手捡起地上的黑铁腰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几眼,又拜道:“司主,这令牌似乎是仿造的,不知司主何来此物?”

上官婉儿看着一脸真诚的洛成卓,笑道:“也没什么,有人携带此物假扮官差在馆陶驿埋伏,意图刺杀我。”

“什么?”洛成卓面带怒色,握令牌的手猛地用力,竟然将黑铁铸造的令牌捏的变形,随后他又愤然道:“假扮飞花暗卫已是死罪,这贼人竟敢对司主下手,真是罪不容赦。请司主下令,属下即刻发下通缉,定要将此贼挫骨扬灰。”

一旁琴女眯眼盯着洛成卓,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牙缝里挤出一句:“惺惺作态。”

上官婉儿扭头瞪了她一眼,琴女这才退了半步低下头。洛成卓似乎没有听到琴女的话,依旧保持着请命的姿态。

“洛将军不必动怒,那小贼已经被当场杀死,就不劳将军费心了。”上官婉儿不动声色的说道:“此番招将军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

“不敢,司主请讲。”听说刺客已死,洛将军立刻收起怒色,变回谦卑之态。

“皇帝成立飞花暗卫的目的,想必洛将军没有忘记。但不知将军接管飞花卫这些年,事情可有进展?”

“这……”洛成卓脸色一变,忙将身体伏的更低,颤声道:“属下无能,至今未有进展。”

对于这个回答上官婉儿并没有显出意外,她很随意的哦了一声,略过了一会儿后才又道:“可巧了,这些年我在民间游历,偶然间倒是得了一卷。”

“司主之能,天下一人而,属下拍马不及,惭愧万分。”洛成卓低着的脸上阴沉如水。

上官婉儿起身,款步走过洛成卓身边:“皇帝给了十日限期,我们这就出发吧。对了洛将军,你手中的令牌是证物,弄坏了让我到有司如何举证控告?”

背后洛成卓浑身一颤,忙松开了手中的黑铁腰牌。

魏州城十里外有一处村落,名叫高庄。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高姓是村中大族,占全村八成之数。

韩安跟着老道士和虎痴儿进了村,来到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前。老道士下了驴引着韩安推门而入,院内支着一大片木架,上面铺着草纸,晒着各色药材。

三间简陋的茅草房成品字形排列,正屋门左堆着七八个竹筐,右边是碾子铡刀。

虎痴儿将毛驴儿牵到右边的房子里,随后出来提起门口的水桶,对韩安嘿嘿笑了几声便出门去了。

“你别管他,他打水去了,你先到屋里褪去上衣趴着,贫道净了手就来为你施针。”老道士说着话径自往左侧的房子里走去。

韩安本以为一老一小都穿着道袍,应该是观里的道士。然而这里看起来,显然更像一个药庐。近些年虽然朝廷尊佛抑道,可也不至于混的连个庙也没有吧。

打量了几眼一阵风可能就会吹倒的茅草房,韩安迈步走了进去。

外面看着简陋的房子,屋子里陈设更加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矮凳、一口木箱一个矮柜。

桌上放着一个盏油灯,四个粗瓷大碗两两相扣,还有一个小碗盛着半碗咸菜。

韩安走到床边,正准备按老道士吩咐褪去上衣,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有人大声喝骂着:“杂毛妖道,庸医害人,你还我婆娘命来!”

走出房门,韩安迎面撞见一伙儿手里操着铁锹锄头棍棒等物的村民。为首叫骂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须,手中提刀的中年汉子。

听到叫骂声,老道士也从侧屋里走出来,他手中攥着一个小药瓶,见了汉子便道:“高大郎,你家娘子的病贫道已经治愈,这众位乡亲都亲眼得见,怎说贫道庸医害人呢?”

“放屁!”高大郎挥舞着手中刀,跳脚骂道:“你用针扎的我婆娘回光返照,便当做治好。今天一早她起床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到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不是你庸医治死了她,还能是什么?”

老道士听了连连摇头:“贫道是前日为你家娘子施针,昨日她还在村里行走,回光返照岂有照一两天的道理。且你娘子患的只是寒症,便是再严重也不至于胡言乱语,你别在此吵闹,速带贫道前往查看。”

高大郎把眼一瞪,上前一把揪住了老道士的衣领,大喝道:“还看什么,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你等着赔命,另一条你拿出救村长的神药,给我一颗救我婆娘。”

老道士忙将攥着药瓶的手背到身后,高大郎见老道士不从便扬起手中刀。

本以为是简单的医患纠纷不便插手的韩安,见莽汉蛮不讲理要伤害老道士,连忙抢步上前,抬手抓住了握刀的手腕。

他虽然修为尽失,可招式还在,对付普通的村民绰绰有余。

反手妞掉高大郎手中的刀,抬脚踹中小腹,将高大郎逼退数步。将夺来的刀背在身后,摆手道:“有话好说,不可伤人。”

高大郎知道自己不是韩安的对手,立刻退到人群中,高呼道:“你少管闲事儿,是这老道治死我婆娘,今天他必须给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就砸了这里,抓他去见村长以村规处置。”

韩安见村民们都怒视着自己和老道士,其中还有些妇女孩子,真要闹起来自己总不能都打。于是便对老道士拱手道:“老仙家,都是治病救人,你若真有灵丹妙药,不妨赐一颗给他也就是了。”

老道士背着的手缓缓拿到面前,面露难色道:“并非贫道舍不得,只是此药就剩下一颗,或许可以让你恢复武功。给了他,你可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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