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处(下)
“可以先把青蛇给你,剩下的看你表现。”明台烺回身提着一个铁笼出来,里面是蔫哒哒的小青蛇。
“师傅。”明石眼前一亮,抱着明台烺大腿还想撒撒娇把剩下的一块要回来,却被师傅用食指抵着额头推开,只得不甘不愿地带着小青蛇离开。
青蛇重新爬到明石脖颈处盘踞不动,它的主人还在碎碎念。
“小青,你有没有想我?和师傅住过是不是感受到我的好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还自由自在,跟着师傅就只能关在小铁笼里,可憋屈死了,是不是?”
青蛇当然不会回答,也听不懂两脚兽说的啥,懒洋洋地一甩尾巴。
明石以为是给自己的回应,更加欢喜。
走到拐角处,看到等在路边的明清,有点惊讶:“明清,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
明清一脸理所应当:“等你的啊。”
明石凑近明清,双手故意在他脸上揉搓报复:“我还想让你帮我说几句好话,你可倒好,跑的比兔子都快。”
正不知说什么好,看到明石脖子里挂着的小青蛇,睁眼说瞎话:“哇,小青更粘你了,这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明石满是嫌弃:“行了,说得多就暴露了啊。”
明清嘿嘿一笑,结束了被转移的话题。
两人同行往回走,到门口时明石把主意打到明清身上,师傅只是不把东西还他,可没说不让他重新炼制。
刚想抬脚进去的小胖子被盯的一个激灵,脚步微滞:“怎…怎么了?”
明石重新挑起被小胖子转移的话题:“你被关禁闭前是不是答应我向师傅说好话,争取把东西要回来?”
“嗯。”
明清有点羞愧,还有点幽怨,羞愧的是忘了说了,幽怨的是话题已经结束了,怎么又开始了?
顶着满脑门问号,刚想张口故伎重施,让明石忘了这回事,耳边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明石大度表示:“东西没全要回来,你也没帮着我说好话,这些都算了,但再请你帮个小忙,不会拒绝吧?”
被忽悠的小胖子,抱着补偿小伙伴的心理,拍着胸脯表示不会拒绝,一切交给他。
压根忘了,之所以关禁闭全是因为帮明石。
明石欢欢喜喜把常用的几种药材和虫子交给他寻找:“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小胖子不好意思地绕绕头,跟着进去:“能给我写下来吗?没记住。”
书桌前,墨以容正在练字,闻言把位置让出来,站在一旁看明石用大家风范的架势写出狗啃的字。
眼神略带着奇异地打量他们,两人毫无所觉地对着名单友好交流。
验完看不懂的几个字,明清把名单往怀里一塞,也没理墨以容,和明石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屋内剩下两人也不尴尬,这么些天,对对方已经有了基础的认识,只要明石不挑事,墨以容都当他不存在。
明石的东西还都在师傅那里,也不敢对墨以容如何,担心他去告自己一状,师傅罚谁不用想他都知道。
说来说去,自己在师傅眼中就是调皮捣蛋,无所不做,不如墨以容听话稳重。
如此一来,两人虽同在一屋,却相安无事,各忙各的。
随着名单上的各种物品收集齐全,明石开始忙碌起来,空旷的屋子,重新被他摆上了瓶瓶罐罐。
还有些软骨小虫子一拱一拱,墨以容看到后,嘴上不说,心底却满是嫌弃,看着这些东西,就想起不好的记忆。
明石见到日渐充实的架子,却满心欢喜,每天睡前都要挨个检查一番。
到后面甚至开始带着新培育的蛊虫上床睡觉。
这对墨以容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挑战,他忍无可忍:“拿下去!”
“我不!”明石抱着罐子,很是倔强。
墨以容额角青筋跳动,努力讲道理:“你把它放床上,跑出来怎么办?”
明石毫不担心:“我抱着它,就是跑出来也是跑我身上。”
“你怎么保证?”
明石也不能保证,往床上一躺,被子一卷,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俩要睡一起。”
看着被子盖上带着虫子的罐子,墨以容气的咳嗽起来。
粗粗喘了几口气,平复下上扬的血压,连人带被子一卷,扔下了床下。
忽然腾空,换了一个地的明石,懵了一下,大脑重新转弯。
气的又想给他下蛊,还好仅存的理智压下了冲动。
裹着被子,盘着腿坐在地上幽幽盯着床上睡姿规矩的人。
明明知道人是假睡,竟一时也无法。
见墨以容这坚强样子,也知道是别想把虫子带上床了。
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把罐子摆到桌子上,自己拍拍被子上的灰尘,团吧团吧从床尾上去。
为了表达不满,专门弄出好大的声音。
闹了一通,明石渐渐没了动静,墨以容才揉着额角睁开眼。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土腥味从窗户钻进来。
墨以容干脆起了身,坐到窗前独自听雨打窗帘的声音。
小青蛇不知从那个角落钻出来,游荡到墨以容身边,身体一盘趴那里不动了。
一人一蛇竟然很是和谐。
墨以容瞄了它一眼,一开始明石也想把小青放到床上,结果蛇是冷血动物,受不了床上的温度,死活不愿意在床上,倒免了两人的一番争吵。
谁知现在又打主意了,墨以容理解不来,他是蜗牛吗?啥都想往床上带。
直到天光渐明,细雨也早已经停下,枯坐一夜的身体变得僵硬酸痛,用内力稍稍缓解,拿着枝条去园中练剑。
明台烺大清早拿着酒葫芦喝酒,从树上一低头,看到小少年招式凌厉,动作流畅,一击一收恰到好处的舞剑。
不自觉带了些赞美,还是徐其生徐老阁主会教徒弟,练得一手好剑,习得一手好字,还脾气温和包容、举止有礼有教养。
就是身体不太好,就算有他帮着调理,身体的弱症多少会限制他的武学之路。
不过,看他耍剑的威风,可以看出身体状况不错,之前的念头也许能和他提提。
等墨以容酣畅淋漓地练完一场,什么杂事都忘了,整个人熠熠生辉。
心底也由衷佩服明台烺,来之前他的内力受身体拖累多有凝滞,这种情况可不敢小看,若是两方拼杀,一方忽然没了内力,只怕命也没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内力运转顺畅了许多,在外访问了那么多名医,不如在这里的十天半月,你说明台烺厉不厉害?
“以容。”
听到明台烺的声音,墨以容收回散乱的心神,抱拳回礼,恭敬有加:“明谷主。”
“叫什么明谷主,太见外了,叫我明叔就行。”明台烺还想拉近关系,提出要求呢,怎能如此一板一眼。
墨以容果然上道,温和一笑:“明叔。”
明台烺心情舒畅,主动关心起墨以容:“哎,在这还习惯吧?明石那小子没再挑事吧?”
墨以容当然不会当着别人师傅的面说他徒弟的坏话,他又不傻:“没,明石乖巧懂事,帮了我许多。”
明台烺听闻此言,只会当墨以容懂事、性格好,也更加喜欢他。
“嘁,那小子我还不了解,你啊,不用说他好话,若是真挑事了,你只管教训,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
明台烺到底是心疼徒弟,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别真伤着他,他的死穴就是那些炼制出来的小虫子,拿捏着这个,保证那小子听话。”
呼呼大睡的明石不知道师傅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墨以容只是敛眉笑笑,一副没当真的模样:“明叔,侄儿出了一身汗,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明台烺叫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