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知连资望《南临旧》完整版阅读_《南临旧》完结版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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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选择站到他身边去

大帅府。

散会后,连大帅单独留下了成其深。书房里一番长谈,大帅才放他回去过节。

成其茵在花园等了多时,见三弟出来,忙上前问道:“我听我公公身边的副官说,你今日在会上当众驳了我公公的意思?”

成其深并不想同自己的姐姐谈这个。大帅打算同平津的沈军联合攻打艾军,可他觉得三军之中连军本就最孱弱,若依附沈军,胜了是替其打天下,一旦负了必定被艾军所吞。如此费力不讨好,算不得好法子。

“三弟呀,大帅是一方之主,你就是另有良策也不该当众反驳他,若是惹怒了他,你前途……”

“大姐,我今日所处、所得全是我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我的前途也在我自己手中。难不成我们成家上下都要依附着这帅府的不成?”

其实成其深之所以这般生气,全是因为成其茵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她嫁给连资淏十五载,一无所出,连家并未嫌弃,可她却一直介怀,为了连家事事尽心,自己不敢欢意过活,还让娘家也看着帅府脸色,仿佛在弥补些什么。

这让成其深替她不值,她的大姐是何等蕙质兰心的女子,如今却这般卑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成其茵低下眼眸,话中落寞了不少。见她如此,成其深也觉得自己话重了些,怕大姐伤心,他岔开话题:“姐夫还没回?”

“民政厅公务忙,他回家向来晚些。”

他听了,不免心疼自己大姐:“要不我同大帅说声,今晚过节送你回家去?”

成其茵拍了拍他的手,笑里都是无奈:“傻三弟,女子嫁人后,哪还有家啊。”

“大姐……”

“你姐夫给家里备了礼,我让人放在你车上了,回去替我同父亲带好。”

她说完,就见成其深脸上为难了几分,立马知道了他的心思:“你要去找可知吧?”

成其深点点头,怕大姐又同他说些他不愿听的话,立马补充道:“你别劝我了,除了可知我不会娶其他女人的。”

成其茵睨了弟弟一眼,想到父亲当初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如今叶可知翻身成了临州女首富,也算配得上自己三弟了。

至于曲姝的死,虽说众人都心知肚明,小凤是自己弟弟找的替死鬼,可成其茵觉得叶可知不像是会为一点拌嘴就下毒手的人,这种没脑子的冲动之举,倒很像孟家那个娇纵的大小姐所为。

这点内情,她能猜到,父亲自然也能。于是便不再阻挠了。

“可知得你这般痴心呀,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听大姐默许的口气,成其深也难得爽快地笑了:“大姐你说反了,好福气的是我。”

姐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成其深望了望怀表才催她回楼里:“回去吧,今日你们家受宠的二公子回来,饭桌上又有得你忙了。”

未料成其茵一脸吃惊:“资望回来了?”

“你不知道?我在市政厅碰上他了,听他说回过家的呀?”

成其茵连连哎呀了几声:“这个浑小子,又这样肆意了。这个时候,市集上也买不到他爱吃的青蟹了……”

听了这话,成其深心中莫名的惴惴不安起来,他立马同大姐作别,往可知的住所赶去。

青山居。

可知还是忍不住多望了几眼坐在桌子对面的连资望。

他脱去了西服外套,白色的衬衣随意的卷到了手肘处,择菜的样子尤其认真,似乎想努力做好,却又实在不擅长。

她也不知道连资望怎么就跟着自己回青山居了,只是他说有话要说,又问可否蹭自己的一顿饭,于是便成了这副场面。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连公子到客厅喝茶就好了。”

听到可知又想把他赶出厨房,连资望不情愿地说:“这世上还没有我不会的事呢,但凡我想学。”

他的话傲慢又单纯,十足的孩子气,让可知心情不由地欢愉起来,忍不住同他开起玩笑:“连公子自然是一等一的聪明,只是——”

她指了指光秃秃的油菜,取笑道:“照你这么挑拣下去,我们今晚只恐怕吃不到新鲜菜叶了。”

连资望只好起身,让可知挽救这道菜。

楼下传来劈柴的声音,是何故在弄柴火。连资望看着围着围裙的可知在厨房里忙碌,心里忽的很满足。

“可知。”

他顺其自然地这么喊,可知也自然而然的应了。

“那天早上,我有去接你。”

连资望捧着茶杯,诚恳地说道。

只是有人早到一步,他看到了两人相拥重叠的身影,那样倔强的女子,竟也会泪水涟涟,可惜不是对自己。

听了这话,可知心中的郁结弥散了不少,她无法否认,自己不是圣人,其实对于连资望失约这件事,她有介意,虽然知道自己的介意并不合理。

可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的狭隘,只回答道:“没有也无碍,多谢连公子了。”

连资望笑了,望着茶水好像不经意地说:“我以为,你在等我。”

可知正在灶台上冲洗螃蟹,听到他这么问,手上动作停了停,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于是也坦荡道:“有等过。那三天里,连公子于我而言,是唯一的浮木。”

身后没有回应,长久后,连资望走上前,语气轻松:“青蟹啊,我平日最爱吃的。大嫂要是知道我回来了,恐怕也早早备好了。”

“连先生和其茵姐好像特别亲近?”如闲谈一般,可知问道。

“我母亲整日混在太太圈里,就知道打牌、喝下午茶。我三岁之前都是奶娘带着,后来大嫂嫁进来,便是她照顾我,小时候我还追着大嫂叫娘呢。”

“哦,我都快忘了,连公子年纪还小,同我们何故差不多。”

“叶可知!你也只大我两岁!”

……

窗户里飘出明快的笑声,何故听了,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他们姑娘好些日子没这样开心过了。

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连资望似乎吃得很欢喜。临走时,可知从炉子里抬出了盘月饼,包好让他带回去。

“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比不上帅府的大厨,连公子权当讨个节气。”

连资望接过月饼,玩笑道她给的太少,家里不够分。

可知笑着回不够也没有了,亲自送他出门。

院子里,二人立在桂树下,月光照着树桠,影子不偏不倚地打在连资望眉目上,遮住了他的半边眼睛。

“那个案子,还在查?”连资望问。

可知默认了,小凤跟她一场,这样枉死,说到底和她脱不开干系。

连资望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回家我同父亲商量入伍的事,那样帮你也方便些。”

连家两位公子,大的从政,帅位自然落在了小的头上。偏偏连资望没有这番意思,军校毕业后,并未入伍,好像志不在此。

可知盯着他脸上的树影,一时之间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回他,怕拒绝得不好,伤了这位小少爷的自尊心。

“连公子一番赤子之心,帮了可知多次,可知还没找到好机会还你,怎么好意思再承你的恩。”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连资望不再同她打哑谜,直白地表了心迹。

可知错愕,踌躇道:“连公子……”

“你别急着同我划清界限。这世上的事可说不准,以后慢慢来便是。至少现在,我要向你讲明白,我的心意。”

他说着,细细地嗅了一口桂花香气,光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至少现在,叫我一声资望吧,可知。”

后来可知回想起这个中秋夜,男孩在树下轻车熟路的告白,未必是时常挂在嘴边取悦姑娘的伎俩,也可能是他滚瓜烂熟、念念不忘的真心。

他大约也等了这样一个清风月明的夜晚,很久很久。

出了青山居大门,一双车灯忽的打开了,直直地照在两人面前。

连资望抬手替可知遮住了炫目的光,自己眯着眼想望清从车上走下的人是谁。

“二公子团圆夜不回家,岂不害得我大姐白忙了一桌好菜?”

成其深笑里掺杂着阴冷,嘴上跟连资望说着话,却又像旁若无人一般,把手上的披风替可知披上。

连资望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笑,语气里扬着势在必得的意味:“成司令说的不错。资望务必朝乾夕惕,下一年中秋,也让可知能尝到大嫂的好手艺。”

可知听了,惊讶地抬头望了望连资望,转而又去看成其深,担心他有所误会。

可成其深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她才觉得自己好笑,顿时不想解释些什么了。

成其深好似没听见连资望说了什么,只是替可知拉好披风,然后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心,声音软成一片霞云:“可知,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一瞬,可知听到自己的心都在颤,她睫毛上仿佛挂了千斤担子,稍不留神就要滚落成伤。

握紧那双熟悉又陌生地手掌,她祈求一般地问:“那你说,谁杀的曲姝?你说出来,我便跟你回去。”

成其深急切着证明自己的真心,果断道:“不是你,我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你。”

可这句话却瓦解了可知最后的希冀,她甩开他的手,失态地质问:“那是谁!你为了谁,让我担了这个罪名!”

顿时,成其深哑然,他盯着可知,嘴唇动了动,却无话可说。

“成其深,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眼神有多惭愧。”

她说完,解下披风,另一只手揪住了连资望的袖口,话如枯槁:“是你舍弃了我,我宁愿选择相信他,也不会再站到你身边去了。”

“你不会的。”成其深重重摇头,仿佛这样便可以安慰自己。

“我会!他是帅府的继承人,立于你之上,你能做到的,他自然不比你差!”

一番话,撕裂了成其深的傲气。他脸色暗地吓人,却还想去牵可知,最终被连资望拦住了。

“成司令,自重。”他的态度不同往日的轻快,是命令一般的威严。

成其深愣住了,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直视连资望。

远处有片嫣红的烟火炸在了天边,这场悄然滋长的拉锯战,随着一声巨响,埋进了临州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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