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通有无
王憾闲庭信步，在这条散班的路上东瞅瞅西看看，劳累了一天总算快要过去了。
一个31岁的工部员外郎，哪会像他的名字一样，憾？是前途一片光明。
朱一航跟在他的正后方，塞哈智则跟在他的右侧，熙熙攘攘的人群既让王憾不会轻易发现自己，但也会有跟丢目标的情况出现，二人也不敢大意。
还好王憾的府邸不在闹市口，二人跟随着他来到一处偏僻的私家院落。在他进门的片刻，塞哈智和朱一航还在装作正在散步的普通路人。
“应该就是这家了，我们直接翻墙进去？”塞哈智询问道。
“天都没黑，翻墙进去要是被发现不是打草惊蛇。我们先在附近转悠转悠，有必要看看这个宅邸里面有几个出口。”
这个王憾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从刚才在街上以及回府的神态上来看绝对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跟大多数官邸一样，王憾的府邸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花园东西厢房还有四扇侧门，符合规制该有的也都有，没什么特殊。
这一圈走下来，很快就月上柳梢头。从后门里还传出来一阵嬉戏打闹，高声说话的声音。
“这小子还在里面快活呢。”塞哈智冷哼一声。
“别急，能够被写进那张纸上的估摸着都要脱几层皮下来。”
转眼头顶已是月明星稀，朱一航因为是第一次翻墙抄证据所以让塞哈智打了头阵。
别看塞哈智生得高大精壮，爬墙的时候真是入画般身轻如燕，他扒伏在墙头看了看院子里面没有什么异常后就招呼着朱一航上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出来几声咕呱咕呱的蛙叫声，再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经过后，塞哈智深憋一口气，全身重心下移，纵身一跃。只听见一声闷沉的坠地声，塞哈智就已经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到了王憾的家里。
朱一航如果不是正好踩到了一处灌木丛，那声音迟早要把王府上的家丁给惊出来。他环顾四周，原本嬉戏热闹的后花园早已经恢复平静，月光洒下更显得幽静安谧。
“你说，我们俩要不要先藏在哪个角落里等后半夜再出来，要是被发现了虽然不怕那些臭鱼烂虾，但惹出点动静总归要坏事。”朱一航悄咪咪的询问塞哈智。
“你以为这帮看家护院的家丁有多么高的职业素养吗？这当口看主人睡得差不多了，早就找了块不显眼的地方蒙头大睡了，咱们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都没关系。”在翻墙入宅这方面，塞哈智也算是小有所成。
“那我们就从这后院先查起来。”
很普通的后园，假山假石，单辟出来的小亭子，四周种满了时季花树，一切都是那么寻常简直挑不出毛病。
“朱一航你看，这里的土质很奇怪，感觉有弹性。”
朱一航来到亭子后面，塞哈智面前有一块很平整的土地，上面稀稀拉拉的长了几株杂草。塞哈智用脚重重地在上面跺了跺，除了上面的杂草被踩平外，土壤丝毫没见任何形变。
朱一航蹲下身子，大拇指使劲往下按了按。果然自己的拇指居然被这块地弹了上来，要么是这个地里面有问题，要么就是王憾还是个发明家。
“我现在就去找两把铁锹过来，趁着天还没亮。”塞哈智兴冲冲说道。
“现在？到时候挖到一半王憾就带着人出来把我们全包了。我看不如我们俩先撤，明天一早等王憾上朝后，带两个弟兄直接公事上门。这样的话，既不怕王憾背地里搞什么假动作，我们人手也足。”
塞哈智点了点头。
朱一航又问：“现在锦衣卫上门查抄，要不要纪纲的首肯还是有什么文书下来？”
“那当然，不过文书什么就太矫情了。一般就是纪大人直接告诉我们的，当然纪大人也要上报给皇上，皇上批了就可以奉命查抄。”塞哈智停顿了一下，捋了捋胡子，“有时候是可以便宜行事的嘛，区区六品官而已。”
朱一航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北镇抚司休息了，他们两人准备去往户部主事张文朗的家里看看王楚有什么发现。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两个黑衣持刀人，一个高一个矮，疾步如飞。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大晚上的还是在京师之地。人以为你们是黑白无常下凡。”
朱一航和塞哈智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面色一喜赶忙停了下来。
王楚慢慢悠悠的从隔壁街巷走了出来，显然他从脚步声中就听出来两个二货队友要去张文朗家找他。
“怎么样，王憾那小子家里有不少好东西吧？”
“有，初步估计是在他家后花园里面，不过不知道是些什么？我们准备明天一早带人，趁着王憾不在，直接抄家。”朱一航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倒是不怕王憾有什么小动作，不过我要是把我在张文朗家里找到的东西给你们看一下。大概就知道王憾家里面大概是什么。”王楚说完，脸上得意洋洋。
看了那张信，朱一航才知道这个张文朗一直在跟富玉祥联系而且双方还有交易，更加奇怪的是张文朗一直在信里说希望富玉祥赶紧派人过来，自己这里还有不少瓷器等着估价。
“现在可以判定张文朗在跟聚仁楼有交易，而且我们上次拿到的青花竹石纹碗，肯定是跟他们交易相关的。”
王楚说完看向了朱一航。
官窑的碗，工部员外郎，户部主事。
朱一航不敢往下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朝廷里出了贼。有人把官窑的碗掉包，转手卖给了一些玉瓷器行，中间赚个倒手费。
“事出有变，我们明天就先不上门抄家，派几个人盯着张文朗和王憾，等到他们要去富玉祥的时候把他们围起来。一定要找机灵点的卫士，要是被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朱一航只感觉热血扑面，距离真相就只差最后一两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