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粉丝汤的老妪
“到手没？”出了聚仁楼，王楚兴冲冲的向朱一航问道。
朱一航拍了拍右边的袖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脸上终于现出得意的微笑，“等会走远了，我再拿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杯子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藏着掖着生怕我们发现。”
刚进屋子的时候，塞哈智和张楚看见柜台里面卧着许多还没有进库的典当物，金的银的挤了半个屋子。朱一航眼睛尖，他发现那两个小工虽然看见锦衣卫有种老百姓见了官一样，动作有些局促，但总不至于连挪个步也费劲吧。
而且就算不说相互平等，也没必要离得那么远吧。就是了，那个大个子背后的柜子夹缝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朱一航察觉到两个人的不自然后，改口称准备离开下次等掌柜的回来的时候再来。
这时高个和矮个就放下来警惕，他随即眼神示意塞哈智以及王楚给自己打掩护。
“那我们赶紧回北镇抚司那边，既然东西都拿到手了。”塞哈智说。
“不急，这个瓷碗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极为重要，你别说他们敢追上来问我们要了，一问就会扯上关系。他们这回就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朱一航分析道。
王楚心里还有疑惑，“可是你怎么没问富玉祥在哪，毕竟那张纸上写的可是那三个字啊。”
“你看那两个人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就问了句掌柜的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连玄武湖都扯出来了，还不如拿上东西赶紧走人。”
朱一航刚说完又想起来什么，转头对塞哈智说道：“塞哈智，等会回去，你去找几个靠谱的人日日夜夜盯着这个聚仁楼，如果有什么异常或者发现了掌柜的在店里。就让他们立马通报给咱们。”
“行啊，刚来第一天就开始给我和王楚下命令了啊。哎哎你看前面那边树荫那儿，下马歇一会。”塞哈智指着前面一棵槐树。
“忙活半天了，瓷碗呢拿出来我们看看。”王楚看着朱一航慢腾腾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杯子。
“这个瓷碗上面烧得还挺好看，竹子石头样样都有。”塞哈智露出了大老粗的模样。
王楚白了他一眼：“这叫青花竹石纹碗，不过看上去图案也太精致细腻了。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拿出来典当的。我看没有个正三品是拿不出手的。”
“一个典当铺还能跟正三品扯上关系？”塞哈智嘀咕起来。
“看看碗底，碗底有没有写什么字？”
王楚把这个纹碗翻过来，洁白如玉的碗底居然没有一个字，这样一看倒是显得这个瓷器愈发的浑然无暇。
“不可能啊，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好歹留一个姓也行啊。”王楚边说着边摇了摇头，显然即使当了多年的捕快也没见过这种。
“以前我当捕快的时候，经手的关于瓷器的偷盗案可不多。而且像这种样式精良的瓷器肯定是五大窑里面出来的，那就更没有理由不留字了。”王楚喃喃自语道。
“硬想肯定想不出来，咱们也别在这里坐着了。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是被有心人看见这个瓷碗也不好。走吧，先回北镇抚司再说。”
朱一航骑上马，招呼二人。
由于没有太多耽搁，他们三人中午就回到了府衙里。时至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朱一航口干舌燥，肚内饥饥让他更感觉到一阵烦闷。
“喂，锦衣卫中午吃什么啊？发不发什么银两补助？”朱一航刚下马就问起来他们二人。
塞哈智还有王楚对视一眼，贼咪咪的笑了起来。
王楚问：“一航，身上带钱没？”
朱一航点了点头，富家哥儿身上没几个钱怎么到处去装。
“拿，额，拿三钱出来，哥几个带你出去吃顿美的。”塞哈智手伸到他面前。
“三钱？不过别是什么忆苦饭就成。”朱一航从内兜里拿出三文钱，递给了塞哈智。
“走，就要带你去吃吃应天城里的一绝。”塞哈智收过钱，带着两人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
出了北镇抚司门口，就是玄武大街。正午时分，路上行人寥寥，其实放在平常别的时间人也不多，毕竟玄武大街上依次排开的可是尚书，门下，中书三神，兵吏户工刑利六部，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这些一摆在这跟平民百姓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塞哈智和王楚熟门熟路的带着朱一航一头穿过玄武大街，东拐拐西溜溜就走到了秦淮河沿堤旁，这里有许多独门独院的府落。斜对角有一个小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正弓着腰拿着勺子在汤锅里搅来搅去，旁边支了两张小桌子，不过早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就是那家，应天城独一份的鸭血粉丝汤，比你在北平吃的那个涮羊肉有嚼头多了。”王楚知道朱一航在北平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让他知道鸭血粉丝汤在应天城的受欢迎程度类比了一下。
“阿婆哦，三碗粉丝汤，鸭肠鸭肝甩放。”塞哈智轻车熟路。
老妪刚刚还埋头煮汤呢，一听到塞哈智浑厚的嗓音后立马抬起了头，喜笑颜开：“又是你俩吧，都赶上天天来吃了，有那么好吃吗?哟，又带了个人过来，没见过嘛。”
“新来滴，阿婆。要快，我们三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塞哈智拍了拍朱一航。
王楚拉着朱一航，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塞哈智还在和那个老妪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的。
“说实话，一碗鸭血粉丝汤多少钱，总感觉被你们俩坑了。”
“别想太多，刚来锦衣卫不请当小旗的老大哥喝碗鸭血粉丝汤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北镇抚司混下去了。”王楚也实在是放飞自我了。
“那我还不如把这钱拿去铁匠铺磨磨刀呢。总比全喝进肚子里好。你不提碗我还想不到，那个瓷碗咱们要找个专业的人看看吧。”
“急什么，你看塞哈智不就在问了吗？你还不相信他？”王楚向塞哈智那儿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