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偷联络
朱一航觉得如果塞哈智不当锦衣卫的话，去个什么大酒楼当个跑堂的都是一把子实力人才。
三碗冒着热气的鸭血粉丝汤让塞哈智的两只手端得稳稳的，他倒还不嫌烫小跑了过来。朱一航赶忙接过一碗。
“问的怎么样？”王楚接过粉丝汤，焦急的问道。
“你急什么？我就不能先吃一口？”塞哈智一句话呛了回去。他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和了老半天，狼吞虎咽的吸溜了起来。不一会儿碗底见空，塞哈智绣口一吐，半个饱嗝清脆动人。
“老太婆说了，原本鼓楼那边是有一家专收字画的店叫富玉祥，不过那是洪武元年刚定天下时候的事情了。只不过也就两三年的事情，聚仁楼名气越来越大，后来不仅仅收字画了金银玉器也可以去那典当了。近些年买下了包括富玉祥在内的很多店铺。我估摸着意思就是富玉祥就是聚仁楼，聚仁楼就是富玉祥。”
听塞哈智说完，朱一航沉思了一会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既然富玉祥都合并到了聚仁楼而且从洪武元年到现在也不过是30来年，怎么当时我们问起来一个人也不知道？对了，这个卖粉丝汤的阿婆怎么知道这些。”
“这个老阿婆其实也就这几年才开始在秦淮河这边摆摊卖鸭血粉丝汤，前几年她大哥病死在了云南，哎她大哥在洪武朝也算是命运多舛。”王楚长吁道。
朱一航越听越迷糊，“等等，怎么又说到她大哥？她大哥谁啊？”
“沈秀沈万三嘛”
朱一航又是一愣，那个敢出资与大明政权“对半而筑”明城墙的商人。”
“所以说嘛，应天城里面有些事情人家还真就知道。”王楚撂下筷子，抹了抹嘴，“走吧，回北镇抚司吧。”
三人捧着仍冒着些许热气的空碗送回给沈阿婆，朱一航还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沈万三的妹子，老妪头发花白，手指头被锅里面的蒸汽熏得有些发黄，腰背还有些变形，真是大隐隐于市啊，朱一航脑子路没来由得蹦出来这么一句。
回到北镇抚司，三人挤在屋子里，朱一航把那支青花竹石纹碗拿了出来，又细细的端详起来。
除了碗底没有刻字以外，这就是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的质地精良的好碗啊。这种烧制工艺下的瓷器大概率是官窑出产啊，更不可能出现在聚仁楼这家典当行里面。
“就找到这只碗？”镇抚使纪纲叉着腰站在门口。
三个人连忙起身行礼。
纪纲一把拿过那只纹碗，沿着碗口从上到下的顺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内光素，无纹饰，外壁青花翠竹，怪石及花草纹装饰。圈足外墙绘回纹。圈足内施青白色釉。是官窑无疑。掌柜的呢见到了吗？”
“纪大人，掌柜不在店里。不过店里那两个伙计倒是十分可疑，好像是有意去掩盖他们掌柜的下落。”朱一航回答。
“大人听你刚才的意思，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聚仁楼和富玉祥的关系？”王楚猜出来一二。
“从我拿到那张纸一看到富玉祥那三个字开始，我就知道富玉祥就是聚仁楼。只不过我何必要直接告诉你们呢，而且你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柜恐怕更不可能出现在店铺里面了。”纪纲说着的时候眼睛盯着手中那个纹碗，略显肥大的面庞露出玩味的笑容。
“纪大人如果是官窑的话，那为什么碗底居然不留字，这是不是不太合度？”朱一航显然更想从这个唯一的证据纹碗里着手。
纪纲把碗翻到底面，确实没有烧字。此时正值正午太阳当空，碗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洁白。
纪纲心念一动，指着碗底说：“你们看。”三人连忙凑了上去。
“这个碗底釉白的不同寻常，不，是白的突兀了。如果是晚上凭着烛火也还可以骗骗人，如今太阳直射就看得出来，这个瓷器外壁与碗底根本就不是一体的，要么这是假的，要么。”
纪纲没有往下说，朱一航却突然感觉思路一转，“要么就是有人想故意不让我看到碗底的字。”
“塞哈智，腰刀给我。”
纪纲接过腰刀，反手用刀柄狠狠地砸向纹碗底部。听到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朱一航发现碗底好像有了一丝微微的形变。第二下后，啪的一声，一块玉板掉在地上显然是被纪纲用刀柄砸下来的。
此刻的青花竹石纹碗底部赫然出现四个大字“永乐年制”。
“终于露出马脚了，王楚拿到府库登记，后面你们仨就去查查那张纸上的几个京官吧，聚仁楼也不能松懈，我还有事要进宫面圣。”纪纲把碗递给了王楚便拍拍手走了。
户部主事张文朗以及工部员外郎王憾如果直接去六部那里找他们也就是抬脚半个时辰的事情，只不过现在锦衣卫现在还没有明确抓住他们行不轨事情的证据，贸贸然直接去容易打草惊蛇。
最后三人商议，王楚前往张文朗的私宅附近勘察，而朱一航则是带着塞哈智去王憾的家找找线索。
三人看样子是分头行动，其实这两个人的家都安在了外郭城的南边高桥门附近，这里也是专门为朝廷官员设置的家宅，价格低廉而且距离皇城不远，上朝点卯回家也不需要耽误通勤功夫。
“今天晚上这两个人要不要轮班当值？要是当值可不是让我们白在这里蹲一天?”
“塞哈智，你都想到了我能没想到，何况我还跟你都走到高桥门这边。张文朗和王憾今晚都正常散班。”王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我们大明的官也不是见好受的事，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全年只有三天假期，后来才慢慢改良到现在有了50几天。”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朱一航在北镇抚司的档案里把王憾的面貌特征记在心里。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朱一航目不转睛地一个一个筛选。
看到了，就是他。朱一航拽着塞哈智悄悄地混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