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夜无赢家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好像就在一楼正**的位置。
这是活生生的挑衅啊。
张栩倒没有急，而是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不是想故意制造什么高人气氛，而是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他在掌中画了个五行引雷掌心符。
这符咒，无论是画符还是激发，消耗的灵气都不多。
符咒激发，会引下天雷。
天雷对付鬼邪之物最合适。
张栩现在能引下的天雷之力，劈这鬼物应该够了。
只是，此符咒需要贴身激发，也就是需要张栩的掌心贴在这鬼物身上。
这样一来，张栩也同样会挨上这雷击之力。
这又是个同归于尽的手段。
就因为这，过去千年，张栩还从未用过此法。
敌我实力悬殊，画这引雷符，也是万万下策。
不过，毕竟自己是千年之躯，雷劈应该不至于致命，但可能要躺几个月。
画符的时候，张栩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走出楼梯间，他环顾四周，依然空空如也。
“乾坤无边，道法有眼…”
张栩手掐指印，心里默念玉清寻鬼诀。
这手段，能够引动玉清之力汇于眼睛，破除邪煞障眼之术，只是消耗灵气巨大。
瞬间，张栩看到了。
在一楼大厅中间，站着一个红衣女孩。
女孩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清秀，有点山楂树之恋的味道。
只是这红衣，与自家香堂女鬼当初的那件红衣不同。
这是一件戏袍，红的不很均匀，一块一块的，就像被身上不同部位的伤疤浸染了一样。
张栩看见女孩时，女孩正盯着张栩，眼中无神。
果然，女孩周身，煞气浓烈。
带煞气的鬼物，多数都意识不全，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的。
张栩也早过来了那个“劝娼从良”的年纪。
“是谈是打？”
张栩也不废话，被楼上楼下折腾了半天，已经没那么多耐心了。
“打？一个一个的假道士，你们也配？哈哈哈哈…”
女孩笑声哀怨。
在这掺着惨白月光的午夜，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莫狂，看我打散了你便是。”
说着话，张栩一个健步窜了上去。
这动作之快，屋里的两鬼都是一惊。
红衣女孩刚反应过来，张栩就已经到了。
意识到要不好，瞬间，红衣女孩化作一团红雾，原地散开。
张栩扑了个空。
红衣女孩重新聚起已是在张栩身后。
这女孩面目慌张，可能是没想到张栩的速度会那么快。
张栩似乎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干脆也没转身，而是直接双手掐印，振振有词。
这次，张栩用的不是道家法门，而是密宗的隔空镇魔之法。
密宗法门，是通过精神力与神明沟通，以此借用神力降妖除魔。
所以，密宗的法门虽然不需要灵气消耗，但很费脑子，让人过度疲惫。
这可能也是真正的密宗法术传承甚少的原因。
若不是目前灵气有限，张栩也不会轻易用这法门。
瞬间法成，所成法阵，困住这红衣女孩半分钟不成问题。
女孩可能也是没见过这种法门，顿时不知所措，被困了个结实。
见手段奏效，张栩又是一个箭步闪了过去。
同时，他用最后的一点灵气，催动了刚刚画在手心的引雷符。
符咒被催动，丝丝电光从张栩手中蔓延而出，跃跃欲试。
一掌。
“啪！”
“轰隆！”
掌心击打女孩的声音，和天空中的雷鸣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旱天打雷，天雷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击碎玻璃，破窗而入。
而就在这一瞬间，张栩的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一层青色光晕，将张栩包的严严实实。
红衣女孩还没等反应过来，天雷已到。
最后一刻，张栩清晰的看到了红衣女孩的面部表情变化。
凶戾—好奇—恐惧—挣扎—不舍，直到魂飞魄散。
张栩这边倒是有点意外。
他本想着，靠着自己这半仙之躯，硬抗一把雷霆之力。
最多躺几个月，应该死不了。
可哪知，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将他护住。
这力量很熟悉，正是刚刚加入香堂的女鬼。
如此一来，张栩倒是没受什么伤，但也被气流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
加上脑力消耗过度，张栩昏了过去。
……
迷迷糊糊，张栩再次醒来。
睁开眼，夜色正在退去，眼看着就要日出了。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衣的女鬼，站在不远处，似是在站岗。
没错，是白衣，而非青衣。
鬼有六像，白影行二，这也是我们走夜路最常遇到的鬼物之像。
张栩想爬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此时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
手臂上还有一道大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划的。
张栩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这雷霆之力，虽未伤及他的筋骨，但却震的他提不起气来，勉强维持呼吸。
他缓慢的伸出手，动了动手指，示意女鬼赶紧回到牌位里去，毕竟天马上要亮了。
但女鬼没有走，而是径直飘了过来。
女鬼靠近，一股不好的感觉突然爬上张栩的心头。
眼前，此时女鬼的白影，正在慢慢消散。
女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栩，面色苍白。
虽然意识刚刚恢复，但张栩不傻。
这女鬼，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可能只是撑着等待张栩醒来，不然应该早就散了。
张栩四仰八叉躺在那里，欲喊无声。
自己明明也尽力分担了大部分雷霆之力，女鬼怎么就还要魂飞魄散呢…
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他想起了同样命运的黑蛟地仙，他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九尾狐仙。
张栩也惭愧，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女鬼的名字。
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划下，诉说着内心的苦楚。
突然，他目光停留在伸出去的手臂上。
手腕处，一个红绳，系着一个圆圆的珠子。
珠子通体青色，在这夜色中，隐隐泛着亮光。
是万鬼青！
张栩计上心头，果断决策。
他挣扎着将手臂向女鬼身边够着，眼睛看了一眼女鬼，然后直直的盯着这万鬼青。
女鬼顺着张栩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这珠子。
自从张栩得了这万鬼青，女鬼就已经有了感觉，这东西绝非凡物，罕在人间。
但女鬼自知出身轻微，不敢觊觎这珠子，仅仅是想着他日能够修成正果。
而此刻，看张栩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吞了这珠子。
女鬼有些愕然。
没想到这小公子这么在乎自己，自己挨这一下，也算值了。
女鬼没有动，而是有些犹豫。
这万鬼青虽是仙品，但倘若无机缘，也会遭天谴。
看出了女鬼的意思，张栩内心着急，吃力地往女鬼身边“GuYong”着，像个大虫子。
女鬼对张栩的举动感动得很。
想来，这可能就是机缘吧。
于是她拾起这青色珠子，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