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嫉妒
此时护理师薛婷婷突然走进茶水间，对曾丽菲笑道：「哎呀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她指着自己说，「我也常常忘记戴口罩啊。」
其实薛婷婷并非真的忘记戴。几秒前，她经过茶水间门口，听到曾丽菲正对何沐芸酸言酸语，便刻意拿下口罩，将它塞进制服口袋里，进来为何沐芸打圆场。
曾丽菲微微仰起头，摆着高姿态、冷眼瞥了薛婷婷一眼，仍不打算放过何沐芸，道：「妳护理师就算了。她身为医生，更应该以身作则。进出公共场所，居然连『戴口罩』这么基本的动作都可以忘记。」
何沐芸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叮咛薛婷婷要戴口罩，结果自己竟然也没做到，感到很不好意思，遂面带歉色道：「不好意思，我马上离开。」
薛婷婷忍不住又帮何沐芸说话：「曾医生，妳也不用这么严厉吧。我们都打过第二剂疫苗了。」
个性强势的曾丽菲怒瞪薛婷婷，提高音量道：「打过又怎么样？打过就不会被传染吗？」她边说边逼近薛婷婷，令身材较娇小的薛婷婷感到很有压迫感，「这么多管闲事，是不是吃饱太闲？晚点去把开刀房器具全部消毒一遍。」
薛婷婷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站在茶水间门口的苏院长。
方才曾丽菲在茶水间讲的话都传到了外面，所以苏院长知道她们对话的大概，这才过来替何沐芸和薛婷婷缓解道：「没戴口罩确实是疏失，但没有必要上升到医术。还有，丽菲，我对妳待人处事的态度很不满意。妳私底下怎么样我不管，但在我的诊所工作，不管是对病人还是同事都必须要有基本的礼貌和尊重。我不管妳们之间有什么嫌隙，都不要给我在上班时间闹、不要让病人看笑话。要是妳损害我们诊所的形象和名声，我会找妳算账。」
曾丽菲抱胸、垂下视线，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没有顶嘴反驳，也没有道歉回应。她心想：院长果然就是偏心。明明就是何沐芸的疏失，我指责她反而变成是我不对了。再说，清理开刀房本来就是薛婷婷的工作。我是叫她做她份内的事，又不是公器私用、叫她来处理我的私事，哪里不尊重了啊？
苏院长看曾丽菲嘴往下撇，明显看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摇了摇头，又对何沐芸招手说：「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事情找妳谈。」
何沐芸看了曾丽菲一眼，又对薛婷婷抿嘴微笑后，便走出茶水间，跟着苏院长离开。
一名咨询师随即进到茶水间问她们：「干嘛啊妳们？怎么讲这么大声？刚才是在吵架吗？」
诊所内的咨询师们都是年纪约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但保养得很好的轻**。由于她们的年龄都比曾丽菲大，所以曾丽菲对她们的态度比薛婷婷好上许多。
曾丽菲越想越不甘心，回咨询师道：「没有。我就是看何沐芸没戴口罩，提醒她几句而已，结果院长就把我骂了一顿。偏心。」
薛婷婷瞪大眼睛心想：妳刚才哪是在「提醒」何医生啊，明明就是在找茬啊。
但在诊所里，医生的地位都比护理师、咨询师高，所以薛婷婷也不敢当着曾丽菲的面反驳她。
咨询师听了倒也不太意外，说：「喔院长确实比较照顾何医生。可能因为她比较资深，平常也比较乖吧。妳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啦。」
曾丽菲眼珠转了一圈，说：「说到这，我倒是想到一件事：何沐芸有时候会待到很晚，然后搭院长的车一起离开。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了啊？」
咨询师扬眉道：「不可能吧？我记得何医生有男朋友了啊。之前还常来接她下班。」
曾丽菲冷哼一声，说：「对啊，『之前』。他上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妳还记得吗？」
咨询师说：「喔，好像确实有一阵子没看到了。」
曾丽菲说：「大概是发现何沐芸和院长『走得很近』，所以跟何沐芸分手了吧。」
咨询师讶异道：「不会吧，何医生不像是那种会劈腿的人啊。」
薛婷婷看出曾丽菲的意图，心想：妳现在是在造谣何医生劈腿吗？不行不行。
她连忙开口道：「不可能啦，院长曾经被病人的gay达扫中过喔。」她佯装无辜地睁大双眼，「曾医生妳不知道吗？」
咨询师点头附和道：「对耶。这件事我也知道。不过院长也有可能是『双』啊。」
薛婷婷说：「妳们想太多了啦。何医生大概只是搭便车回家而已。」
曾丽菲不死心，看这计不成又改口说：「我告诉妳们一个秘密，妳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喔。」她压低音量道，「院长之所以对何沐芸特别好、特别照顾，其实是因为何沐芸是他一手『打造』的杰作。听说她整张脸都有动过……」
她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外面传来另一位咨询师的声音：「曾医生，妳的电话喔。」
曾丽菲探头出去茶水间，回喊：「转到我办公室。」说完又回头对茶水间内的薛婷婷和咨询师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快步离开。
咨询师想了想，对薛婷婷说：「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我在这一行待得太久、看得太多了，所以我认为天底下的顶级美女一定都有『调整』过，也怀疑何医生有动过。但是……苏院长耶，他擅长的不是隆乳和抽脂吗？」
薛婷婷用力点了一下头说：「就是说啊。也不知道曾医生是听谁说的。」
两人都不相信曾丽菲的话。
咨询师比较年长，人情世故也比薛婷婷懂得多，她很快就想通原由，拿起一旁的咖啡包和纸杯，边泡起咖啡边幽幽地说：「妒意真是恐怖的东西。」
薛婷婷明白咨询师的意思但还是想不通。她问咨询师：「嫉妒吗？但是曾医生自己也很美啊，而且何医生完全跟她是不同型的美女耶。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院长特别重视何医生，也许是因为何医生的医术比较高、口碑比较高，连带的业绩也比较高。妳也知道很多病人都指定要给何医生看。」
薛婷婷点头，轻声道：「我有听说曾医生的技术很一般……」
两个女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薛婷婷同意道：「妒意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