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梳头
程如渊半夜内急醒了过来，睡之前喝水太多了，半夜就给憋醒了。正打算起身去茅厕，一翻身就又被张潜吓了一跳，张潜就坐在地上，和之前自己第一次苏醒时的动作一样，就这样坐在地上睡着。可能是被张潜吓了太多次了，这次她倒是没大喊出声，不过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喊，还是把张潜给吵醒了。
张潜看到程如渊缠着布的脑袋，表情先是震惊，然后又变震惊为惊喜，随即喊道，“醒了。娘子醒了，灵珊娘子醒了……”
这一喊不要紧，程如渊都被喊懵了，心想：我不是早就醒了吗？还是我在做梦，刚穿过来？
可看到不远处地上的被子，程如渊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你喊什么呢？”
张潜突然停下了，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程如渊。
“你不会要我醒一次你庆祝一次吧，那得庆祝到什么时候，不麻烦吗？”程如渊问道。
张潜渐渐回过神望着坐在床上的程如渊，眼眶突然就红了，然后一把抱住了程如渊。
“诶，诶，干嘛呢？”程如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刚醒就占便宜啊。”
张潜还是抱着程如渊不撒手，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醒了，娘子终于醒了。”
程如渊听着耳边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声音跟以往都不太一样，没有傻里傻气的惊喜，而是真正松了一口气的满足。
程如渊被张潜就这样抱着不知如何是好，便拍了拍张潜的背说，“可不是嘛，我醒了，被尿憋醒的。”
张潜明显楞了一下，松开程如渊的肩膀和程如渊对视着。
程如渊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张潜脑子消化不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张潜刚才又激动又惊喜的表情是睡懵了，以为自己还因为受伤没有醒过来，看到程如渊这样坐着，以为程如渊死里逃生的醒了过来。
程如渊也想不出安慰张潜的话来，就轻轻拍了拍张潜的头说道，“放心吧，我昨日就醒了，你忘了吗？”
张潜看到地上的被子，这才反应过来程如渊已经醒过来了，还把他打发到地上睡了，张潜想到这儿撇起了嘴。
程如渊知道他现在是反应过来了，就问他，“我不是让你在地上睡了吗？你怎么又跑过来了。嗯？”
张潜有些不好意思，“张潜去茅厕，忘记，忘记在地上。”
原来是起夜回来之后以为程如渊没醒，就自然而然的睡在了床边。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这里守着吗？”程如渊问。
“嗯，娘子没醒，张潜不敢睡，要保护娘子。”张潜结结巴巴地说。
“可我昨天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谁睡得那么香，口水都流我脸上了。”程如渊睨了一眼张潜打趣道。
“不，不是故意的，”张潜脸一下就红了，着急解释道。“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潜就睡着了，不，不是故意的。”
“行了，我都知道。你为了照顾我，这些天一点都不休息，换谁都会受不了的，我怎会怪你。”程如渊经过今晚这些事之后也知道张潜为了段红做了多少，虽然他是为了段红，但是现在住在段红身体里的是她程如渊，她自要感激张潜。
“谢谢相公。”程如渊看着张潜说道。
“不，不用谢。”张潜不好意思地说道，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又说道“那，张潜可以，睡床上吗？”
“不可以！”程如渊直接否决。
“可是，娘子谢谢张潜了，张潜不可以，睡床上吗？”张潜赶忙说道。
程如渊对张潜的话置之不理，倒头就睡，张潜就在程如渊耳边喊道，“娘子谢谢张潜，张潜睡床上。娘子……”
“不可以！再喊把你踢出去。”程如渊吼了一嗓子，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张潜听说自己要被扔出去，一下子也不敢出声了，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地铺上睡觉了。
第二天程如渊是被张潜吵醒的，在程如渊听到第三十遍“娘子谢谢张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把被子抡过去蒙在了张潜的头上。
张潜被程如渊推倒在了地上，然后自己又连忙坐起来，拨开蒙住自己头的被子，只露出只长脸，说道，“娘子醒了？”
张潜企图用这种疑问的口气，来掩盖自己刚刚吵醒程如渊的事实。
“是啊，好巧啊，你也醒了？”程如渊白了张潜一眼。
“巧，张潜也醒了。”
“……”张程如渊一阵无语，看张潜一脸装的惊喜的表情，程如渊都要怀疑张潜是不是在装傻了 。
“说吧，这么早把我吵醒干嘛？”程如渊提高了声音不快道。
听完这句话，只见张潜在程如渊刚刚扔的被子里翻了翻，翻出一把梳子，然后激动地举起来说，“梳头。”
“…你这么早把我吵醒，就为梳个头？”程如渊气的直想打张潜。
张潜还在那儿拿着梳子，一脸期待的等着程如渊的答案，“真拿你没办法了…你先去靧面，洗完再过来我给你梳头。”
“好。”张潜说完就跑出去洗脸去了。
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坐在程如渊面前看着她，程如渊这时刚穿好衣服，看见张潜满脸的水叹了口气说道，“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洗的慢了我就不管你了，把脸擦干净。”
张潜听话的又跑出去把脸擦干净了。
这时程如渊已经坐在了镜台前，张潜来了示意张潜坐下，张潜听话的坐了下来，程如渊一开始不知道这个朝代的男人都梳什么发束，昨天看见巡查的人，虽然他们带着下人帽，但程如渊还是大概猜出来他们的发束，毕竟自己以前写书，也查过不少古人的装束。
她将张潜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式，然后再头顶梳了一个整齐的发髻，将桌上一个镶着玉的发冠套在上面，因为发冠的原因，张潜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程如渊又将他前面的碎发，沾了少许的脂粉油往上梳了梳，那些碎发就被服服帖帖的梳了上去，程如渊心想古人倒是智慧，知道自己头发长不好打理，用这东西太方便了。程如渊又将张潜后面太久不打理的头发，用脂粉油梳了梳，果然一头乌黑的头发就呈现在了眼前。
此时程如渊将张潜的头发轻轻披散在身后，黑发如泼墨散在白衣上，张潜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变了，待到张潜整张脸干干净净的露出来之后，程如渊不由得觉得老天是暴殄天物了，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个人人不待见的傻子，程如渊惋惜地叹了口气。